书城现代言情爱要多残忍才不朽
622600000097

第97章

急诊室的红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说:“由于安全气囊弹出,奔驰车的车主受伤还不算严重,左侧第四和第五根肋骨骨折,颈椎轻微挫伤,经过我们及时救治,患者的状况趋于稳定。

但是另外一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胸腔与颅内受到了强烈撞击,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管怎样设计,一切都戛然而止了!陈昊欲哭无泪,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靠在旁边的座椅上,警察走了过来,开始做事故调查……

一问一答,接受完警察的征询,陈昊握紧了拳,拼命砸向雪白的墙壁,血腥的味道……

罗烈接到电话,赶到了医院,鲍嘉文也接到了电话,立即让萧凡赶来,

三人前后脚赶到医院的时候,麦凤儿已经被送去了冰冷的太平间,萧凡冲了过去。

陈昊抓住罗烈的手,痛哭不已。

鲍嘉文隔着玻璃窗,看向在观察室里昏迷不醒的何雯,然后离开去了太平间。

麦凤儿破败地躺在那里,萧凡的眼睛感到酸涩,眼泪涌了上来,她一直认为——人这一生,无关乎结果,只要能抓住短暂的幸福瞬间,心便足已。可是她的心能满足吗?就这样满足吗?

鲍嘉文也走了进来,森冷的太平间总是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而且是天人永隔。

萧凡对鲍嘉文点了点头“为什么?她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打开白色的床单,麦凤儿年轻漂亮的面孔上,还残留着血迹,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茶色的瞳孔已经扩散,再也无法聚焦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鲍嘉文深吸了口气:“帮她清理一下吧,至少要干干净净地送她走。”

“我是否有这个资格?”萧凡淡淡地摇头,3年的婚姻不过是个假象,他从没有一天得到过她,她的感情至少是干净的,虽然给错了人。

罗烈带着陈昊默默地走了进来,虽然还不得而知今天的事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但从陈昊已经扭曲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的懊悔和痛心。

鲍嘉文拉着萧凡走了出去,走过陈昊的身边,她说:“让她干干净净的走,是你唯一能做,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野兽一般的嘶吼从身后响起,鲍嘉文走出了太平间,一切都晚了吧?

“我们要带警察去麦凤儿的家一趟,你有钥匙吗?这不是一起交通事故。”鲍嘉文尽量平静地说。

萧凡摇头:“不过刚才警察已经把她的遗物交给我了,手包里有钥匙。”

遗物?真是讽刺,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手中的事物,转眼就成了遗物。

萧凡有些愤怒,可是又不知道该向谁发泄淤积在心中的郁闷。只能将车开得飞快,好在是中午,没有拥堵不堪的场面,但是却拥堵着心灵。也好在有警车在前,并不会招惹麻烦。

终于来到麦凤儿的家,其实没有钥匙也进得来,她仓促得根本没有锁门。

屋子里并不凌乱,警察开始搜索值得怀疑的东西。

萧凡默默地站在一旁,鲍嘉文站在书桌旁,书桌上唯一的一张照片,是麦凤儿和陈昊的合影。看着落寞地萧凡,她真是觉得此人太惨了,更是对这些婚外情感到愤怒。

伤害从来就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太放任自己的情感,才会给别人造成巨大的创伤,有人终其一生不能痊愈,有人也许够幸运,可以忘却。

一个警察看到了沙发脚旁边的地上,有一支录音笔,他捡了起来,按下了按钮,陈昊与何雯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从惊诧到愤怒、从痛恨到同情、从悲愤到不值,瞬间,诸多情感皆爆发出来,足有毁灭一切的能量。

一众警察将萧凡按在了地上,直到他的脸和心与大理石地面同样的温度。

鲍嘉文的心也惊悸起来,如果说前一秒还对麦凤儿有着鄙夷,认为她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那么这一秒,她感到痛心和惋惜。是谁说爱情都是伟大的,偏偏有人利用它进行欺骗;是谁说爱情都是美好的,偏偏有人制造出阴暗无比的谋算;是谁说爱情可以天长地久,其实是他忘记了那句诗文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警察们拿着录音笔离开了,他们有了目标,可以结案,可是留下来的萧凡形同泥塑。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自尊心不允许我向她妥协,其实,我是怯懦!害怕被拒绝,所以从来没有真的去了解过她,更是没有帮过她。也许麦叔当初让我娶她,本就是希望把她从执迷不悟中拉回来,可是我什么也没做,还整天自怨自艾。”萧凡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出。

“就算你做了努力,也未必能得到好的结果。”鲍嘉文想劝解却说不出长篇大论来雄辩。因为她也是第一次,会对麦凤儿这样的第三者产生同情。

手机响了起来,是罗烈打来的:“你在哪里?”

“在麦凤儿的家,协助警察调查。”报价爱问回答。

“何雯醒了,她说想要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她。而且,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如果她需要律师为她的同谋罪辩护,我不会接受委托的,我不想再与她这种人有任何瓜葛。”鲍嘉文有些恼怒,是的,何雯有何脸面要求见她呢?

罗烈沉默了一下:“可是,我想见你!”

长叹了一声,鲍嘉文站了起来,看向萧凡:“你有什么打算?”

萧凡没有回答,打算似乎一下就失去了意义。

看着老僧入定一般的萧凡,鲍嘉文忍不住说:“你能做的,不是在这里发呆。这与你在伦敦时被人陷害没有什么不同,现在是她被人陷害了,且再也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了,你不该为她做点什么吗?”

萧凡的眉毛挑了挑,鲍嘉文站了起来:“我要去医院了,你要是愿意在这里怀念,我就不陪了。”

“我也要去医院,我要见何雯。”萧凡站了起来

“走吧!”

走出了麦凤儿奢华的家,残阳如血。

一进医院,径直来到了观察室,何雯正在接受警察的征询。

罗烈说:“陈昊去自首了,我过几天也要回伦敦,将证据交上去,准备起诉他其他的罪行。”

“何雯要见我,她想说什么?”鲍嘉文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不知道!她只说一定要见你。”罗烈走到萧凡的身边:“后事准备怎么办?”

萧凡瞪着眼睛:“陈昊在哪里?我要见他。”

“在警察局,我可以带你过去。”罗烈说。

“那好,现在就走。”萧凡转身就走,胸口闷得难受。

罗烈拍了拍鲍嘉文的肩:“我带他过去,你在这里等我。”

鲍嘉文点头,他们很快就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很快警察就出来了,鲍嘉文进行了消毒,走进了观察室。

何雯痛苦地闭了下眼,她身上的伤也许不重,但是心上的呢?灵魂上的呢?

鲍嘉文坐了下来:“我一直以为,被第三者插足的女人是最痛苦的,也是最值得同情的,不想,你却是最可恶的。”

“心中在意的财富就算失去很快也会挣回,但失去更多的是我们不曾珍惜的财富。看得见的伤口都会很快愈合,但更多的是无法看见的伤口,隐隐流血。分得清底线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但如果有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放弃。选择爱情与选择死亡没有什么不同,会害怕会逃避,但最后都逃不脱,只能义无反顾。”何雯缓慢却坚定说:“我找你,只想说这些,但是我也想问你,他会判多少年?我能否分担,我的罪也一样深重。”

“这并不是分担的事情,而是难逃法律制裁的事情。”鲍嘉文生气,却又没有了谴责何雯的兴趣,她为她的爱情选择包庇、纵容、同谋,没有人可以阻拦,但是她不该用爱情的名义遮掩她肮脏的行为、无耻的灵魂,还做出一副全天下她最可怜的样子。

鲍嘉文站了起来:“我依旧是萧凡的律师,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长长的叹气从何雯口中呼出,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解脱,鲍嘉文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罗烈很快就回来了,有些沉重,靠着鲍嘉文坐了下来,问:“在想什么?”

“陈昊爱过麦凤儿吗?”

“没有意义了。”

“爱一定要进行时才好,不能是过去时,也不能是将来时吧。”鲍嘉文点头:“你什么时候回伦敦?”

“要过两天。”

“明天吧,我和你一起去。”鲍嘉文说:“我想听到薛南燕对我说声对不起,我亦会对她说声感谢。”

为什么要说感谢?罗烈不用问,鲍嘉文也不会回答,其实,在她心里早已明白,鲍伟军与薛南燕的感情是真挚的,真挚到可以放弃一切。可是他们最终都选择了放弃,选择了为家人而放弃,这才是为爱情恪守的底线吧。

还有一层感谢,就是罗烈,对了,完成任务的他不需要这个身份了,他依旧是罗明阳。能够在颓废残破的青春记忆里,不将她忘却。

也许没有人在爱里没犯过错误,只是大小的问题。在所有爱与伤害的记忆里,我们无从选择,只能选择继续去爱,这样才能串联起所有的流年,让自己不会被忘却,有机会去完成过去、现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