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财迷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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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带着生病的落落,我们一行人又一次踏上了旅途,一路上躲避着离魈的搜捕,又要照顾着落落的伤势,走的不是很快。

但好在叶梨家世非凡,走到哪都有他的产业,这么躲躲藏藏的走来倒也不是很辛苦。

不过落落的伤虽然照顾的很好,但由于受伤严重还是很难根治,路上颠簸甚至还有些加重。

我们火烧屁股似的赶路,据说再过一个镇就会有一座山,叶梨在那山上还有一座庄子,很是隐蔽,一般人不会去。

我们浩浩荡荡的向那庄子出发,总共遇上盘查三次,我一顿神侃,全都被我这无影神嘴给周过去了。

有惊无险,反而让我们更加小心。

可到最后关头还是出了岔子,当我们过了小镇,准备进山的时候忽然追上来大批追兵,各个出手狠辣,招招夺命。

我们发了疯的跑,马儿累的都口吐白沫了,在马屁股上狠扎两刀还得跑,没办法,有了马命就丢了人命啊!

眼看着追兵紧追不放,马上就要赶上来,我们这是老弱残马,先断气后断命!

司空和小屁孩在外面拼杀,染了一身的鲜血,大批的人马涌上来,两人渐渐体力不支。

我看的心惊,从马车里窜出来,抢了把大刀乱砍一通,杀红了眼睛,也看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只知道任何接近我们的人都有可能要了我们的命!

与其被别人杀死,不如先杀死别人!

我一刀落下,顺着一人的胸口滑下去,鲜血喷出,渐的我满脸都是。

顺手抢了一匹没主儿的马,跳上去,“司空,带着落落先走一步,你武功高,我放心。”

司空眼睛一瞪,“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我挑眼看他,一句话都不说,司空直望着我的眼睛,双手攥成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到:“我要是走了,就只剩下你和宝玉,你们俩不是等着被抓吗?”

小屁孩匆忙中回身急道:“你不走就等着所有人都被抓!”

司空四处扫了一眼,见双方人马正斗的激烈,我们这边黑衣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怎奈侍卫人数众多,一时间难以应付,这么耗下去怕是讨不来什么好处。

看着这激烈的打斗场面司空终是狠下心,将那修长的手指攥出淡淡的白色。

“好吧,宝玉,我护着落落和叶兄先走,你护着钱钱,千万要小心,不能出事!”

宝玉点头,“放心,我会拼死保护好她。”

司空不容多想,用力抽打着马儿,载着一腔的愤恨绝尘而去。

岩岩和叶梨扒着车窗向外望着我,没说什么,只是眼里带着一丝丝深深的痛。

马车渐渐离我们远了,司空的声音若隐若现的飘来,“若是他们伤了你一根毫毛,我定当杀进宫里要了离魈的命!”

我心里感动,死抓了缰绳努力追赶着司空他们的步伐,小屁孩挥汗如雨,长发纠结在一起,黑色的衣衫紧贴在身上,那扬起的眉,那怒瞪的眸,那紧抿的唇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愤怒。

一个侍卫向我逼近,他一剑刺去,那人闷声倒下。

此刻,我的眼中再看不到别人,只见小屁孩灵动的身姿在眼前不停炫动,晃花了我的眼,打湿了我的心。

马车毕竟是跑不过我们的马,我和小屁孩策马奔驰很快又赶上了司空他们,眼见司空一人应付着不断涌上来的侍卫,体力渐渐不支。

一个不注意便有人偷袭车厢,晃晃悠悠中,车厢忽的被人从中砍断,整个塌了下来,叶梨和岩岩双双被甩出来。

司空情急之下伸手一拽,正拉住了岩岩的手,迅速将他搂回自己怀里。

叶梨骨碌碌打了几个滚,直甩出去老远,脸上还擦破了几块皮,灰头土脸,神态甚是狼狈。

他还未来得及站起,侍卫的大刀已落了下来,眼看就已到他胸口。

岩岩急得大吼:“爹!”

我心惊,为了叶梨的情况也为了叶梨的欺骗。他,真的是岩岩的爹爹!

那么说我和岩岩的相遇,其实是他安排的,他有什么目的?

我兀自站在原地,微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千钧一发之际,小屁孩奋力上前,长剑一挑,挡开了侍卫的大刀,一伸手,抓住叶梨的衣角,往上一提,想把叶梨拽到马上。

可是,他身后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瞬间晃过来,来势汹汹,速度之快我都没看清是从哪个方位冒出来的。

见只见那剑在我眼前一晃,再见时,那把剑已当胸而过,刺穿了小屁孩的胸膛!

鲜血喷薄而出,直溅出去老远,那染了血的剑尖,从背后直插到胸前,折射着嗜血的光芒瞬间闯进了我的眼睛。

时间若电影中的慢镜头,一点点滑过,小屁孩紧抓住叶梨衣角的手松了,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砰然倒地,那绝望的眼神挣扎着扫向我,欲语难言。

“宝玉——”我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动荡了整个云层,惊飞了若干飞鸟,吓住了所有还在打仗的人!

任何事物都掩不去我眼前的血红,茫茫世界就只剩下小屁孩那么一点,我狂乱的挥舞着手中大刀,全力向小屁孩冲去,挡我者死,拦我着亡!

我什么都不管了,不管有多少刀剑向我刺过来,不管叶梨如何颤抖着摇晃小屁孩的身体,不管司空带着岩岩突破重围向我们靠拢。

我的眼前只有一个小屁孩,飞速冲过去,跳下马推开叶梨,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声音沙哑着唤着他的名字:“宝玉——”

“宝玉——”

“啊——”

从未有过的恐惧瞬间侵蚀了我的心脏,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带来的是刻骨的痛。

小屁孩的脸上因失血而变的惨白,双眸紧闭,似乎已听不见任何声音。我猛摇着他的身体,试图从这晃动中找到一点他还活着的痕迹。

终于,小屁孩挣开疲惫的双眼,用那已然暗淡的眸子紧锁住我,仿佛要将我印入他的内心深处,永世珍藏。

忽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见他醒了,我的心忍不住狂跳了一下。尽管他的唇如此的白,尽管他的脸看来如此的沧桑,我仍是有种死而复生之感。

喘息着向小屁孩又贴近了些,双手抖的仿佛要抓不住他的身子,压抑着满心的伤痛,一次次呼唤着他的名字:“宝玉,宝玉,宝玉,你怎么样宝玉?”

小屁孩勉励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微微颤抖着抓紧我的手,低声说着:“你看……我……是不是……呃……长大了?”

他声音之轻,我不得不趴到他唇边才能勉强听到他在说什么。说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他原本苍白的唇色。

我含泪点着头,轻柔的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喃喃的说着:“是啊,是长大了呢,宝玉已经是男子汉了。”

小屁孩的笑,因我的肯定而绽放的更加艳丽,颤抖着抬手,试图为我抹去脸上的泪痕,却因为无力而不得不垂下,我一把抓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直直的望着他。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轻柔的滑过,若一团棉絮,温暖而柔和。

“银儿,我爱……你……”

浑身一阵痉挛似的抽搐,微凉的手指从我手中一寸寸滑落,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他从我手中离开时的那种空旷,寂寥。

看着他已然闭上的双目,我仍是无法相信他就这么走了,只留下那么一句话就走了。这么可能呢?宝玉,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怎么会舍得扔下我自己去了呢?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直到他的身体在我怀中渐渐僵硬,慢慢冷去,我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情况容不得我不相信,当我无论怎么摇都无法让他睁开眼睛,当我无论怎么喊他,他都不肯答我一句的时候,我终于接受了小屁孩已死的现实。

心痛再也无法压抑,眼泪瞬间席卷了我的双眼,我以为我已经痛的流不出眼泪,可事实证明,眼泪确实是发泄悲痛的最好方法。

当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我只能把满腔伤痛化成一声嘶哑的尖叫,划破长空:“宝玉——”

我想,或者是从这一刻起我的心死了,或者是我的脑子死了,不然为什么我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我忽然变得这么茫然?哪是天?哪是地?我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

忘了,什么都忘了。

朦胧中,似乎感觉司空抱紧了我,把我抱到马上,而我怀里抱的,是已经僵硬的小屁孩。

朦胧中,我们策马而去,身后追兵不断,而司空除了我,还要照顾着落落、岩岩和叶梨。

朦胧中,我们终于逃过了侍卫的追杀,天黑的时候到了一处僻静的庄园。

朦胧中,司空放下紧抱着小屁孩尸体的我,然后轰然倒地。

朦胧中……

我猛然惊醒,愕然的瞪着大眼睛动作迟缓的抬头看去,司空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叶梨忙乱的四处在找大夫,落落仍然昏迷不醒。

我的左边是小屁孩的尸体,右边是看着尸体发呆的岩岩。

忽然惊觉后背一片湿濡,颤抖着一只手向后背摸去,更觉湿滑一片。

我错愕的盯着那满手的鲜血,迟钝的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受了伤,茫然四顾,只看到叶梨沉痛的眼神。

我忽然发了疯似的向司空扑去,不顾自己的满手鲜血,拼命抓紧他修长的双手,像是要得到一个保证似的,急切的问着:“司空,你没事是吧?你告诉我,你没事是吧?”

司空绽出一抹惨笑,肯定的点着头,反手紧握住我的手,“没事,我……没事,钱钱放心,我真的……没事。”

我强忍着在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虚伪的告诉自己我没看到他腹部那道半尺长的巨大伤口,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甜腻腻的说:“司空,等过了这几天,我们一起去看海如何?”

司空费力的点着头,呼吸渐渐不顺,浑身抖得像风中漂泊的落叶,“好啊,我也好想陪着钱钱去呢。”

深吸了一口气,玩笑似的说到:“好长时间……没听娘子唤为夫了,可否……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当看到伤口处因为呼吸而涌出阵阵鲜血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双小手颤抖着捂住那翻起的伤口,试图阻止那源源不断的血液,大声的喊着:“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毫无用处,紧紧抱着司空的身子,让他靠在我胸前,窒息的感觉憋的我几乎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喊出一句带着哭音的话:“救命啊!”

叶梨急匆匆抱了一堆瓶子过来,哗啦啦往地上一扔,“先止血,大夫马上就到!”

我想也不想,看也不看,抓起一瓶就往司空伤口上倒,疼的他一个激灵,原本迷糊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

抓着我的双手,示意我靠他近些,似乎有话要说,我听话的靠近他耳边,这才听他若有若无的说:“我……没有……害……落落,你……你信我。”

我朦胧着泪眼点头,“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双唇颤抖着吻上他冰凉的唇,轻柔的吸允着他逐渐干涸的唇瓣,将口中的空气渡他,可他的生命还是在一点点的减少。

叶梨已经大瓶、小瓶的不知道往他伤口上撒了多少药,可那长长的伤口实在是伤的太深,那些药根本就不起作用。

开始司空还能勉力的试着回应我,到后来,无论我怎么吻他他都没有反映了。

茫然的抬头看着他,不知何时他竟然已在我怀中去了,走的那么安详,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福的笑。

叶梨不住的说着:“司空,你要坚持,大夫马上就要来了!坚持啊!”

为何现在听了这话觉的那么讽刺?

“不用请大夫了,已经去了!”冷眼向叶梨扫去,惊得他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眼泪似乎已经干涸,此刻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哭来发泄我心中的悲哀,难道真的像人们说的,很多事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我坐在地上,轻揽着司空渐凉的身子,嗓子早已沙哑,断断续续的说着不成调的话,“司空,你骗我!你说过,无论是江山还是财富你都唾手可得。你不是应该很厉害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你说,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