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一直想问苏枫苓,那日内室之中,她与许宛晴到底谈了些什么,许宛晴又是怎么从宫里的一个失踪的妃子,变成江湖上最大的情报信息机构清风楼的楼主的?
还有苓儿到底有没有告诉许宛晴,若春也是她的儿子,若是告诉了,许宛晴不可能见到若春没有半分反应,反而每次都用期待苓儿叫她娘的眼神看着苓儿,可若没告诉,又似乎不像是苓儿的作风,她是最希望若春能有娘疼的人,她怎么可能故意不说呢?
这中间定然是有着什么苓儿没有告诉他的秘密存在的,而他却终究还是没问,虽然他绝对有权要苓儿告诉他,可是他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为难和勉强,再加上昨夜苓儿的表白,已足够他坚定苓儿不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和想法的,他只需默默守着她便成了。
午饭前不久,不过小睡了半天的苏枫苓却已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子依旧感觉酸软不已,尤其是那不能与人言的地方,更是让苏枫苓羞的抬不起头,流风笑一见她醒,人便已经来到床边,“怎的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将军在与我说话,可惜我总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似乎是说什么血不血的,小凝也陪伴在他身边,两人似乎都笑得很开心一般,小凝还在一个劲的跟我挥手呢,我想问他们怎么不回来,他们却是走了,我一急,便醒了!笑哥哥,人说梦境都是相反的,我这会做梦将军和小男鬼开心的在一起,是不是代表着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和麻烦?”
苏枫苓额头细汗都冒出来了,显然是急得,脸上也是一片焦灼之色。
“傻苓儿,你多想了,将军和小凝已经是鬼了啊,还能怎么个不测?他们必定是知道你在担心他们,所以特地透过梦境让你知道,他们很好,只是目前可能有些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们,以至于一时回不来罢了,你担心了这么多天,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流风笑轻柔的给她拭去冷汗,一脸心疼,把她连人带薄毯子一起抱了起来,放进怀中,“饿不饿?”
“笑哥哥,你这回可不是又为了安慰我,而编好听话给我听的吧!将军他们真的会没事吗?”苏枫苓却不依不饶的继续盯着他问。
“当然不是编安慰你的话了,将军三百多年鬼龄,如今暗魔又已被镇收,谁还能奈何将军半分?小凝有将军护着,自然也周全!你就放心吧!”
流风笑亲了亲她的脸,不意外的看到他的小妻子脸红了起来,便也高兴了起来。
“那就是说将军入我梦来是真的了?”苏枫苓羞赧过后,又开始自言自语,好一会,眼睛突然一亮,“笑哥哥,你快把我放下,把若春给找来!我也许知道该怎么救他了!快!”
“好,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流风笑闻言,也高兴起来,立即把苏枫苓小心的放到床上,让她重新坐着,自己立即往隔壁房间去了,其实他只要在这间房里稍稍高声,喊一下,欧阳若春也能听到,只是人一高兴,往往就循着本能的方式去做了,没有多想一下有更便捷的方法。
苏枫苓立即扔开身上的薄被,站起,走向书案,在墨砚旁边,拿回了那把放过欧阳若春血的小刀,刚坐到桌子边,一脸病容和憔悴的欧阳若春,便在流风笑的陪同下快速的走了进来,“小枫苓,你真的有办法了吗?”
无雪也快速的站到了桌边,“小姐,殿下的毒有解?”
“别吵,我并不肯定,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何况我相信将军从梦境里告诉我的东西一定不会是无缘无故之言,来,你坐下,把你的手给我!”
苏枫苓先是伸出左手,把桌子上一个干净的茶杯给翻转了过来,然后便对着欧阳若春道。
欧阳若春看到苏枫苓露出的小半截颈项上,全是红红点点的吻痕时,眼里的失落和痛苦差点掩藏不住,立即垂下眼睑,伸出一只手,轻声问道,“小枫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放一点血而已!”
苏枫苓这才伸出一只放在桌子底下的右手,欧阳若春一看到那柄眼熟的小刀子,立即苦笑道,“小枫苓,不要吧!又放?这次伤口能不能给切小一点啊,上次的疤可刚脱落呢!”
“罗嗦什么,真是!”苏枫苓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梦境里她真的没听清其他的字,就听到了‘血’字,不管怎么样,先试了再说。
也许正好被她赌对了也说不定,毕竟南方君当初为了骗她的血,可是花费了数个圈套,不少的心机,不惜让自己爱上他,也要得到自己的血,可见她的血一定有着某方面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功用,也许正好可以克制欧阳若春体内的毒。
这回小刀只在若春的无名指上划了一刀,然后挤了几滴血在杯子中,别看这才几滴,那淡淡的药香味却瞬间浓烈了起来,前些天放了那整整一条布巾的血,也没有这般浓烈的药香味,现在才几滴便如此了,可见若春体内的毒已经在蔓延严重了!
苏枫苓并不迟疑,立即拿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也飞快的划了一刀,流风笑手一动,差点就把苏枫苓手中的刀子打飞,好在最后关头停住了,知道她是为了救若春在做试验。
伤口不大,用力把自己的血逼进杯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学的颜色正在逐渐变暗,那浓烈的药香也在苏枫苓的血滴入后,开始消散,不多时,便什么也没有了,拿起杯子再闻,那杯子里只剩下血的腥味,再也没有药味了!
众人脸上都出现了半惊半喜之色,尤其上欧阳若春更是复杂难辨。
“笑哥哥,你闻闻,可还有香味?这是不是代表我的血确实可以解若春体内的毒?”
苏枫苓有些颤抖的握着那只有着他们两人血的杯子,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流风笑。
“苓儿,你先别激动,无雪,你赶紧去前面,把那华先生给请来,先别说什么事,就说急着请他来!”
流风笑这会比起苏枫苓,他的情绪要镇定的多了,他也不懂医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里有个现场的高明大夫华先生,这血中的毒有没有被解开,只要华先生来一看便知道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苏枫苓也立即点起了头。
欧阳若春不知道是该狂喜好,还是不该抱太大希望比较好,只能傻傻的坐着,看着苏枫苓手的那只杯子发呆,不能相信,那般剧毒竟然会轻易的因为小枫苓的几滴血就解开,他丝毫不敢相信,他会有这般的好运降临。
而苏枫苓从无雪出去之后,就一直坐立难安的看着门口,流风笑见她如此,也知她是激动和高兴所致,也不阻止她,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华先生似乎是急切间被人无雪找来的,还在喘着气呢,这回刚进入房间,还没来得及换口气,苏枫苓已经把那杯子递到他面前了,“华先生,有劳您老看一下这杯中的血可有毒?”
“啊,好,好!不过小姐,您也的容老朽把手里的箱子放下才行啊!”
华先生终于喘上一口气了,立即把手里箱子放下,之前被十万火急的拉来,还以为谁受了伤呢,没想到只是要他来辨别杯中的一点血,有没有毒。
苏枫苓几人紧张的看着华先生,仔细闻看血的模样,接着又拿银针进去试了一下,不一会便见他一脸古怪的抬头看众人,苏枫苓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呢,不由紧张的问道,“华先生,怎么样?”
“小姐,几位公子,你们是故意捉弄老朽来的吗?这血分明是平常人的血,从颜色来看也不过是划破了小伤口才会流出来的,完全没有半丝特别之处,小姐,你却让这位公子这般十万火急的把老朽从药房里给拉了来,我那一炉子药此时可正是紧要关头,耽误不得啊!恕老朽告辞了!”
华先生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放下杯子拎起药箱就想走,苏枫苓生怕自己理解的不够清楚,还特意又追加了一句,“华先生,您确定这血没毒吗?”
“老朽自然确定,老朽从七岁就跟着师傅学医,如今七十多岁了,难道连这血有毒无毒都分不出来吗?”
华先生似乎对苏枫苓敢怀疑他这么微小的判断能力,感到不高兴,却也没说更多,毕竟她是夫人的贵宾,惟有拎起药箱愤愤而走了!
“笑哥哥,你听见了吗?若春,你听见了吗?无雪,你听见了吗?华先生说这血没毒,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血真的能化解若春体内的毒性,若春,你有救了,啊——,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吉人自有天相’,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早知道我的血就可以解开这毒,哪还用得着这般左右折腾,白白憔悴担心了这么多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真是!”
苏枫苓一连用了三句老话,表示她对这样的结果真是太意外,又太高兴了,而与她同样高兴的自然还有无雪和流风笑了,一个高兴自家殿下有救了,一个则高兴从此以后苓儿不需要再为若春的毒耿耿于怀了,比较起来,反而是当事人欧阳若春的感觉,最为简单一些。
看着苏枫苓展露舒心的笑颜时,欧阳若春的心,亮起来的同时也隐隐带着一种失去的痛,自己的毒如今有解了,他的小枫苓便是真的不再属于他了吧!
她从此便可以快乐开心,再无牵无挂的与流风笑在一起了!
“我们都听见了!只是苓儿,这得多少血才能把若春体内的毒性都解除呢?”
流风笑开心过后便又是浓浓的担心,苓儿的身体本就已经失血过多,这些日子还没养回多少呢,这下又要放她的血,流风笑如何能不担心?
“我想解毒的药性都是蕴涵在我的血液中的,应该不需要太多,毕竟若春服下的毒药也不过是拇指大的一颗药丸而已,既如此,有个小半杯血当足够了。”
对于流风笑的担心,苏枫苓却胸有成竹的多了,“事不宜迟,若春你已经中毒多日了,越耽误对你的身体就越不好,反正我的手如今伤了,要不你就干脆直接就着我的手指吮吸一些吧,也好过我再往自己的手上下刀子放血!”
说着便用力的挤压手指下方的肉,顿时鲜红的血立即从指腹顶端冒了出来,苏枫苓快速的把手递到欧阳若春嘴边,不容他拒绝的,便伸进他嘴里,怒道,“你楞着干吗,吮吸呀!”
下意识的用力的吸食着苏枫苓的手指,口腔内那小小的,纤细的,柔软的手指,那般的让他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近于她。
虽然她是为了救他,但是他还是不能克制他心里对小枫苓其实有着更多的不纯洁,闭上眼睛,用力的吸了好一会,感觉到苏枫苓的抽离意向,立即更用力的吮吸住,想多留住这亲近的感觉一会。
却在下一刻,头顶上被重重的打了一记,一痛,一松口,苏枫苓的手指便抽了出去,“你个小白眼狼,你还没完了,你吸血鬼啊,都喝那么多了还不够?”
流风笑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欧阳若春,欧阳若春立即把头低了下去,苏枫苓对他们之间的莫名气息分毫没有感觉,只是举着那只已经有些憋的手指。
委屈的递到流风笑面前,“笑哥哥,你看看若春这个笨蛋做的好事,我的手指都快没知觉了!”
而下一刻,流风笑却做了令几人都有些惊讶的动作,只见他的唇舌,轻轻的在之前被欧阳若春吮吸过的手指上,仔细的舔了一圈,看着苏枫苓有些呆呆的看着他的模样时,轻柔的笑道,“好了,这会有感觉了吧!”
苏枫苓闻言,‘唰’一下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
“笨蛋笑哥哥!你坏!谁让你做这种事!”
立即握起小拳头,在流风笑胸前捶了两下,被他纳进了怀里,“好,好,我坏还不成吗?别撒娇了,若春和无雪还看着呢!”
“你还说?”苏枫苓嗔怪的抬起头,“竟然也学坏了,懂得调侃人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是!是!”流风笑点头点得快,不过眉眼间却都是幸福的笑意。
欧阳若春看到这一幕后,便是彻底的死了心,他知道流风笑是故意让他看到这样打情骂俏的场景的,为的就是要让他彻底断了对小枫苓的念头。
而他,确实办到了,看到他们这般郎情蜜意的模样,哪里还有他半分插足的机会?
只怕真要不死心,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罢了,也该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若春,再放点血出来!”闹完了,回过头,苏枫苓对着欧阳若春又道。
“啊?为什么还要放?”欧阳若春本能的把两只手放到背后。
“笨蛋,你不放点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的毒解没解啊!如果放出来的新血没有药香味,才说明我们真正成功了啊!”
苏枫苓没好气的看着他防贼般的模样,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放掉点血,他怕什么,她一个小女人都放掉不知比他多多少倍的血了!
“殿下,小姐说的对,您就再放点血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也好安心!”
无雪肯定是站在苏枫苓这一边的,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早就知道这一伙人中,谁才是真正的大家长,他自然要向有权威的大家长靠拢。
而苏枫苓一听他说出这话,立即赞许的点头,“你看,连无雪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还磨蹭什么?”
可怜的欧阳若春自然没有异议的在他之前的伤口上,再度加重了一刀,血立即从指头上冒了出来,几人用力的闻,却没有再闻到半丝药香,果然成功了!
“这下我终于可以彻底放心了!”
苏枫苓笑着说完,人便晕了过去,顿时流风笑和欧阳若春的欢喜之声还没来得及发出,便先一步发出焦急的惊呼声了!
无雪也立即再度跑了出去,急着去找刚离开不久的华先生。
苏枫苓的床边站了一整排的人,流风笑焦急的等在最前面,站在他旁边的却是许宛晴,其后才是欧阳若春和无雪,最后是左右二相和雅惠。
一群人都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正在给苏枫苓把脉的华先生,等着他诊脉结束。
好一会,那华先生才从床边站起,流风笑立即上前道,“华先生,苓儿她?”
“公子不用担心,小姐不是什么大病,她不过是有喜了!”
华先生这回却是微笑着看着流风笑的,“不过小姐的底子还是有些虚的,近些日子就不要让她多思多虑了,要给她多补营养多休息才好,还有,房事之类的也需尽量克制和小心,初孕期间,过于激烈的房事容易造成胎盘不稳!老朽给小姐开张安胎调养的方子,照方子吃上几天,就无碍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大惊喜,简直把流风笑和众人都惊得不知所措了,流风笑更是脸上克制不住的露出狂喜和狂惊之色,好半天才找回说话的本能,“华,华先生,您,是说,苓儿,她,她怀孕了?”
“没错,从脉象来看,已经一月有余了,按说以小姐这样的身子,这孩子早该保不住了才是,不过这孩子看来也是个有福之人,竟然和母体相贴的如此之紧密,硬是好好的留了下来,这才有了这喜脉之象,公子以后需更小心的注意让小姐安胎才好!小姐如今会晕倒,怕是情绪大喜或大惊之后才会如此,不要紧,过一会就会苏醒过来的!”
华先生一看便知流风笑是太过激动和惊喜了,是以说话都忍不住结巴不连贯了,连忙微笑着安抚他,能体会到他初次当爹的激动感觉。
“谢谢华先生!”
流风笑连忙高兴的冲着华先生行了一个礼后,立即快步坐回床边,别人的表情他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现在眼里和心里都只有苏枫苓平枫苓安睡的面容,他的苓儿怀孕了?
天啊!他要做爹了!他的苓儿怀了他的孩子,一个多月?那不就是他们初次结合就有了?
流风笑执起苏枫苓的一只手,放到嘴边开始傻笑。
而许宛晴和左右二相的眼中,也全然都是激动,他们甚至比流风笑这个准爹爹还要心潮澎湃,这代表着他们花锦国又有新一代小主子了。
三个人都围在桌子前,看着华先生开方子,然后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嘱咐着华先生,要用最好最珍贵的药之类的,华先生则不停的点头。
无雪也是一脸的高兴,然而看到欧阳若春有些复杂的眼神时,他的笑容也不由收敛了几分。
他是知道自家殿下对苏枫苓小姐的心意的,然而慢说他们如今是亲兄妹,即便不是兄妹这一层关系,小姐也不会爱上殿下。
如今小姐又有了流风公子的孩子,殿下的苦恋自然是更没有了结果,殿下的心里又高兴,又难受的情绪,他又怎么会体会不出来呢?
很快,短暂晕迷过去的苏枫苓便苏醒了过来,对上流风笑又喜又怜的眼神,她也有些迷糊,“笑哥哥,你怎么了?”
“苓儿,你有了!”流风笑见她醒来,立即爱怜轻柔的抱起她的身子。
“什么有了?”
苏枫苓还没反应得过来,她以为她这突然的晕过去,会让一向紧张他的流风笑吓坏,正想安慰他几下的,却没想到对上的竟然是他惊中带喜的脸色,不由有些不解,怎么她一个晕倒还晕什么喜事来了不成?
“苓儿,你这孩子,都是快做娘的人,怎么还这般后知后觉?”
许宛晴此时也走到了床边,眉眼间俱是喜色,又是疼爱又是嗔怪的道,现在她的女儿也是做娘的人了,是不是心肠就会软一点,也是不是愿意就此认回自己这个亲娘?
“笑哥哥,我怀孕了?”
苏枫苓立即瞠目结舌的看向流风笑的眼,不敢相信不过晕了一次,竟然晕出个孩子来了!
流风笑肯定的点头,满眼满脸都是笑容,“恩,我要当爹了,苓儿,你也要当娘了!”
“真的?笑哥哥,太好了!”
苏枫苓高兴的立即用力抱紧流风笑的身字,“我要做娘了?天啊!真是太意外了?孩子还好吗?”
“你别担心,孩子很好,不过华先生说你从此刻开始得多休息,多补营养,安心养胎,都怪我不好,我太疏忽你的身体了!”流风笑便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的说,边也忍不住内心的喜悦道。
“傻瓜,你自责什么,我这个做娘的都还没注意到呢,你一大男人反倒自责起来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喝补汤补药,也不乱跑,不让你担心,不让你害怕,好不好?”苏枫苓睁着圆亮的眼眸对着流风笑保证道。
“恩,我这就去信把爹娘找来,我们成亲吧!”
流风笑听到她的保证,别提有多高兴了,冰山般的表情早就柔化成了一滩春水,握住苏枫苓的双手,认真的道。
本来离开青山城时,就应该带苓儿回流风家拜堂成亲的,可是先是为了一个小误会,接着便是给‘英雄冢’的万鬼超生,然后一路往盛都,来帮欧阳若春,若春中毒后,他们又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
一晃,离他们最初那夜到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现在苓儿连孩子都怀了,再不拜堂成亲,他都觉得对不起她了,总不能等她顶着大肚子再成亲,那样会害苓儿提不起头来的。
苏枫苓一听他说这话,沉凝了一下,才点头说好。
然而被握在流风笑手里的手,却轻轻的在他掌心划了几下,流风笑大致明白她是有话要私下与他说的,是以脸上也没露出其他神色来。
“苓儿,听雅惠说你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估计是饿晕的,雅惠现在已经去厨房把早上就开始给你熬的乌鸡汤,给端过来了,起来吃点吧!”
许宛晴见他们小两口浓情蜜意的自然是高兴,眼见她们体己话说的告一段落后,才上前笑着插嘴道。
“多谢楼主夫人!”这回不等苏枫苓开口,流风笑已经主动给许宛晴道谢了!
苏枫苓也冲着许宛晴温柔的笑了笑,然后便要下床,流风笑似乎怕她颠着,在她脚还着地之前,人就已经被大步抱到桌前了,轻柔的把她放到椅子上坐好,亲自用手试了试碗的温度,最后才放到苏枫苓面前,“可能有点烫,苓儿,你慢点喝!”
“笑哥哥,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没这么严重,走几步路还是可以的!”
苏枫苓对他如临大敌般的小心态度感到有几分好笑。
“苓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代表的是我们全家三口了!”
流风笑却半点都没有马虎,依旧一丝不苟的认真道,甚至还端起那碗鸡汤给她吹凉一些,才递了过去。
全家三口?
苏枫苓听闻无声的笑了,她喜欢这个词。
是啊,她现在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她也做娘亲了,她也有自己的家了,她要守护的人从此又多了一个了。
虽然这么早就有孕,她也有些意外,在现代,她还不过是个学生,离法定的结婚年龄都还有四年呢,可是在这里,她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姑娘了,早就可以结婚生子了!
加上笑哥哥竟然这般高兴,前些日子里的憔悴和清减,落寞与黯然,此刻哪还找得到半分影子,有的是全然的兴奋和精神,那眼中的神采更是亮得六月的烈日也比不上他的光芒。
这样的笑哥哥真是英俊到了极点,让她光是看都忍不住心中小鹿直跳,而他这样的高兴皆因为自己和孩子的存在,让她觉得这么多日子以来,她终于真正为笑哥哥做了一件让他快乐的事,而这个孩子,她也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它,把它平安的生下来。
“笑哥哥,你放心吧!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降临的!“
苏枫苓接过碗,一勺一勺把温度正好的鸡汤给全部喝了下去,连带那炖得已经入口即化的鸡肉也没有留下。
碗底朝天后,流风笑和大家都明显露出高兴的神情来。
而似乎此刻苏枫苓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聚着这么多的人,“怎么大家都在这?”
“你晕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无雪去请华先生时,正好楼主夫人也在那里,一听你晕到,便也紧张的过来了!”欧阳若春此时才从无雪身边走上前来,淡淡的给她解惑道。
“让您担心了!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苏枫苓此时才认真的对着许宛晴轻柔的道,语气很真诚,也很尊敬,却总是少了几分亲近,不似亲生母女之间该有的相处态度。
许宛晴虽然失望苏枫苓的依旧不愿叫她娘的结果,却也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同样轻柔关怀的道,“这些天,便好生养着吧!头胎都会很不容易的,尤其要注意身子,想要吃什么,便说一声,娘给你去弄!”
“谢谢您,您不用麻烦了!这些日子已经让您费心不少了,叨扰这许多的日子也是我们该告辞的时候了!”苏枫苓却温柔起身,轻微的摇头拒绝道。
“苓儿,你们要走?为什么?”许宛晴和左右两相大吃一惊!
流风笑也惊讶了一下,华先生说过了,现在正当是要安心枫苓养,休息保胎的时候,虽然他也知道留在此地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也本就是打算明天要告辞离开的,可是苓儿她现在这身体,能走吗?
欧阳若春更是吃惊,苏枫苓这么多天都没有跟他提过,许宛晴是否也愿意认回他的事,便是以为小枫苓改变了主意,根本没有对许宛晴提自己也是她的孩子,如今小枫苓又有了身孕,他们那一大家子正好可以共聚天伦,自己这个外人便该独自离开了,不曾想小枫苓竟然会在这个关口提起要走的事情,让他不由有些傻眼!
“是啊,小姐,您现在有孕在身,底子本就有些弱,正是好好养身体的时候,您这会要去哪里啊!姑爷,您也劝劝小姐,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事啊!”雅惠这会儿也连忙上前帮忙许宛晴留她们道。
本就有些犹豫的流风笑,闻言更是多了几分担心的看向苏枫苓,苏枫苓却握住他一只手,“放心吧!笑哥哥,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数的,我们弄辆舒服些的马车,一路行得慢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流风笑听她这话,便知她心意已定,便也不说什么,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苏枫苓见他点了头,才转身对着许宛晴道,“我们也在这里打扰很久了,如今楼主夫人怕是没有什么时间再去为若春寻找名医给他解毒了,然而我却不能这般看着我的朋友死去,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即便如此,我也要博上一博,所以请容许我们就此告辞,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苓儿,名医楼里多的是探子会去找,你现在的身子特殊,而且外面烈日炎炎的,天大地大的,你又能带着若春殿下去哪里呢?等在这里,娘保证一有消息立即就来告诉你,好吗?殿下既是你的朋友,也就好比我的孩子一般,娘哪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毒发?”
许宛晴的话虽是为了留下苏枫苓而说的话,却也语态真诚,苏枫苓还未感动,欧阳若春却已经被她那句‘你的朋友也就好比我的孩子’感动的差点说出什么来。
然而苏枫苓却依旧是摇头,“楼主夫人,您不用说了,这些日子来,您的有心和尽力,苏枫苓都看在眼底,也万分感谢,可惜,每个人的选择终究是不同,我不能说夫人您的选择是不对的,我只能说,夫人您的选择和我想走的路,注定是合不到一起,若春的毒就不劳夫人您操心了,我与您说的那个约定,也就此作罢吧!”
“苓儿,你,你,你就真的那么忍心的对待娘吗?娘承认,为了对付欧阳一染,把所有的人都调去了盛都,娘也承认,娘没有像那日答应你的那般竭力为殿下寻名医,可是你要知道,娘这么做也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啊!”
“欧阳一染一上台,这些日子里所做的事,你们也都是知道了的,现在各地都在起义,眼看这国内,官与民之间的战争就要打起来了,娘这也是被大事所逼,不得不如此为之!别人不立即娘,你是的我的亲生女儿,你应该理解我啊!”许宛晴上前抓住苏枫苓的双肩,激动的道。
在她身后的左右而相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复杂和深沉,似乎为苏枫苓到现在还冥顽不灵的态度有些不高兴,在他们认为,欧阳若春也就是一个假皇子,一个李沐风从宫为弄进去的野种,他们会这般善待他,也不过是看在苏枫苓重视他的份上,然而要他们为了救他,而不顾这天下皇权的争夺大事,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弃寻找名医之事不做,而转派所有的人去盛都,在他们而言是更重要的事情,而此刻苏枫苓竟然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们有所微词,不惜任性的要离开,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好在小主年纪还小,只要现在能稳住她不离开,以后要辅佐她以大局为重还是来得及的,所以他们耐着性子并没有开口,由着许宛晴去劝她。
苏枫苓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眼就已经他们的表情都收在了眼底,不由嘴角掀起了一个冷笑。
“为了天下的百姓?天下的百姓又与我苏枫苓何干?你若是我娘,你就只该以我为重,你若真心疼我,自然也不会舍得让我伤心,我那日把话说到那般份上,若春至于我的重要性,你也是清楚的,结果你却为了所谓的江山百姓,而把找寻名医的事情搁下,参与到江山争斗中去了,你此刻再说疼我,即便你心里是真疼我的,我也只当你是花言巧语了!所以算了吧!时间对于你们和对于我们同样珍贵,你们急着去盛都,为百姓平乱,我们也急着为若春找寻更好的名医解毒!”
“苓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般任性的话呢?这天下就是因为有人才能成国,才能成为天下,若百姓糟了难,国就不成国,没有国的人,生活就更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李若春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你怎么能要求娘为了救你朋友的一条命,而置天下的百姓那么多条人命于不顾呢?”
许宛晴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苏枫苓嘴角的冷笑就更深了几许,“楼主夫人,您不用拿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糊弄我,请问,你和你的人是救世主吗?你们凭什么去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人永远做不了大公无私的事情,你敢说你们清风楼打的是无私援救天下,而没有一点点自己谋求吗?我不想扯破最后的一层脸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两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我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的立场,我——苏枫苓,只想和流风笑过平凡而快乐的生活,其他的,我都不会管!”
“枫苓小主,您太任性了!”
左相此刻终于忍不住挺身而出,一脸严肃的道,“这是您的使命,是您身为花家子弟与生俱来的责任,您怎么可以说出这般不负责任,有负祖先的话来?”
“笑话!我何时姓花来着?我姓苏,名枫苓,不久之后会冠上我的夫君流风笑的姓氏,成为流风苏氏,永远也不会该姓花!你们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劝你们趁早放放,或者另找他人,至于我,你们是不用指望的!”
苏枫苓更是嗤之以鼻了几分,拍开许宛晴放在她肩上的手,缓慢而冷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气得铁青的脸。
“在你们找到我之前,想必已经把我里里外外调查了一个遍了吧!那么也该知道我这人是什么性子,你跟我软着来,兴许我还能心软,既然这般跟我硬着来的话,我只会比你们更硬,了不得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占到谁的便宜。”
“枫苓小主,您别生气,明珠他也是一时激动才会口不择言,私自撤回寻找名医的探子,是老朽等考虑不周,老朽这就吩咐下去,让全楼的探子全部出动,一定在若春公子毒发前,把能解毒的名医都给带回来,小主,您的身子如今也正是需要大安的时候,也不宜辛苦颠簸,您看,这样做,可好?”
右相眼见场面有些失控,气氛也告紧张了起来,连忙上前一步,站到左相面前,挡住还有些气愤难平的左相,对着苏枫苓低头便是一礼,遂又温言软语道,“老朽也知小主刚刚那话是气话,小主毕竟是夫人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所谓千隔万隔,隔不断母子缘分,小主,您看夫人这般伤心欲绝,您真的忍心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来吗?”
右相这话还未完,许宛晴便开始嘤嘤哭泣了起来,而雅惠也在旁边陪着抹眼泪,流风笑和欧阳若春因为不明白那日在内室之中,她们二人到底说了什么,所以不好插口。
但是这些日子里许宛晴讨好和关怀苏枫苓,连带着也几乎是谦卑的讨好着他们的表情,他们都是一一看在眼底的,如今若春的毒分明已解,却不知苏枫苓为何故意不说,还这般决意就此离去。
他们自不会去拆苏枫苓的台,却对许宛晴如此凄楚的模样有些不忍了。
苏枫苓这人果然是别人对她硬,她就更硬,别人对她软,她也硬不起来的那种。
所以她虽知这不过是右相为了挽她留下,所以故意用的哀兵政策,却也不能再把对付左相时的冷脸拿出来了,语气也不由软了几分,但是立场却是不曾改变的。
“右相大人,不是我狠心不认亲娘,而是那****也问过楼主夫人了,她根本说不出我身上有什么可供她认亲的记号,也不知道我是几时出生的,就凭着一副相象的外貌就认定我是她的女儿未免牵强,你们若是寻常人家,即便错认,那我也是愿意叫她一声‘娘亲’的,毕竟我从小孤苦无依,有个娘疼总是好的,然而你们是这般富贵不凡的人家,这番若是认错,怕不是简单就能了却的事情,你们可以不慎重,我却不想招惹许多本不属于我的麻烦!”
“小主这话说得严重了,夫人虽然不曾见过小主,不过母女血缘自有天性,只要亲生的孩子在眼前,哪里会有认错的道理?何况小主与过世的主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一点老朽等人都可以做证,小主您的担心实在是没有必要,也是不存在的!小主您的的确确,绝无虚假的是我们的小主,夫人的孩子!”
右相立即微笑的道,一脸成竹在胸,极有把握的模样。
“只要是亲生的孩子在眼前,做娘的就一定都会认出来?”
苏枫苓玩味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饶是左右两相那等精明的人,也没有听出苏枫苓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许宛晴就更别说了,几乎立即就点头,“当然了,苓儿,娘一眼就知道你是娘的女儿,亲娘哪有不认识自己孩子的道理?”
“是啊,亲娘哪有不认识自己孩子的道理!那么请楼主夫人您再仔细认认,我们中间到底谁还是你的孩子?”
苏枫苓之前那句玩味的重复的话,就已经让欧阳若春和流风笑心里有了一种感觉,果然苏枫苓这句话一出,欧阳若春便知道苏枫苓是要为他讨身份了。
其实现在对他来说,认不认娘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他之前激动的心,早已经在他们一来一去的对话中,凉了下来了。
他并不知道,苏枫苓为什么没有在第一天就对许宛晴提起自己的存在,反而要在此刻提起,然而他却坚信,这个世界上哪怕连亲生娘亲都不关心他,小枫苓也不会害他。
她现在才提起,也一定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只是沉默的站到了苏枫苓身边,与流风笑并肩站到了苏枫苓的身后,看向面前那四个听了苏枫苓的话后,僵硬在原地的人。
“我们中间到底谁还是你的孩子”这一句话把许宛晴和左右二相以及雅惠四人,说得惊骇在了原地。
这话的意思是,若苏枫苓是许宛晴承认的女儿的话,那么剩下的欧阳若春、无雪和流风笑中还有一个也是她的孩子,可这怎么可能呢?
她分明看到当年李沐风亲眼杀了那孩子的?
“苓儿,你在跟娘开玩笑吗?”好半天,许宛晴才找回说话的声音道。
欧阳若春面露哀伤之色,这个答案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亲耳听到还是免不了有些低落,苏枫苓却摇头一笑道,“楼主夫人,我对您的考验,您不合格,所谓的母女天性,母子天性都是假的,你另一个真正的儿子在你面前晃了这么多天,您都没有把他认出来,却说第一眼认出了一个你生下见都没见过的孩子,您的谎话实在是太不高明了!”
“枫苓小主,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右相大人其实已经有些数了,苏枫苓不说他们不曾注意,这一提,他们也注意到了,流风笑和无雪的年纪且不说不符合,长相自然是完全没有半分与夫人相象之处,但是这李若春,却是眉眼竟然七分都像夫人,怎么之前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呢?
难道他会是当年夫人与李沐风生的那一个孩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们早就查过这个李若春,分明是欧阳一染从宫外抱回的野种,否则欧阳一染绝对不可能抚养着真正的皇子这么多年,毕竟她的目的是这万里江山不是吗?
杀掉真正的皇位继承人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还帮着养到如今?
可是那眉眼,那神态,分明是相象的,右相也不确定了起来,只能用狐疑的口气,小心的问向苏枫苓。
“误会?右相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眼前都明摆着的事情,哪里有误会可言?我知你们必定做了很详细的探查,然而需知这世上,聪明的人并不止一个,关于若春的身份,这一点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明白,本是第一天见到楼主夫人便想说的,但是我却没有说,我在等着看夫人到底会把骨肉看得重些,还是把所谓的天下百姓看得更重一些,显然这结果我非常之失望!”
苏枫苓定定的看着他们,“若说夫人是在不知道若春是你的儿子的情况下,所以不把他的命看得太重要的话,那么您这么的‘重视’我的情况下,您仍然选择了让我伤心难过的撤走了为若春求医的探子,加入到了‘江山保卫战’中去了,所以我便明白,在夫人的心里,我这个‘骨肉’算什么?”
“夫人需要找我回来不过是为了要有一个人去接替你的使命罢了,而根本不是你需要一个女儿来给你疼爱,既然如此,我苏枫苓又不是白痴?凭什么把自己的终身赔进一个与我根本没有感情的‘娘亲’手里,做傀儡?所以局到了此时已经是死棋了!”
“苓儿,你——,你早就打算好了?”
许宛晴听了苏枫苓的话后,倏地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的眼睛,“你早就料到我会如此做了,是吗?”
“不,夫人,您误会了,苏枫苓还没有这么高明,苏枫苓不过也是怀着一颗期待的心在等而已,等夫人作出最后的抉择,看夫人是真心疼我,还是仅仅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甚至有好几次,看到夫人关怀的眼,苏枫苓差点真的心软了,相信夫人是真心疼爱我,想认回我的,然而我很庆幸,我终究是坚持下来了,所以我才看到了夫人您做出的选择,你选择了放弃我最期待的心愿,你放弃了救治若春的机会,现在若春剩下的日子更少了,不到半个月了,您将真的失去您的儿子了,而至于我,我也不会是你的女儿,因为我不承认你,你也没资格!”
“小枫苓!”
欧阳若春看到苏枫苓每多说一句,许宛晴便宛如遭受到重创一般的后退一步,到如今都泪水肆乱,也不自知,咬紧的下唇,悲哀的眼神,怎么看都没有了最初见到的她时的优雅和镇定,完全是一副心智大受打击般的可怜女子。
不管怎样,终究是母子一场,她固然不想认他,他却也看不得她这副模样的,不由叫了一声苏枫苓,语中已带了求情的意味。
苏枫苓却没有看他,只继续看着神色苍白的许宛晴,“夫人,您听到了吗?您看到了吗?您即便不想认他,他却依旧为你求情,想要我不要再说伤你心的话,这才是真正儿子对母亲会有的孺慕与心软之情,而你显然对他是没有的,我对你则更没有了!”
“你那日说你不是不疼他,而是疼不了他,你说你看着他被李沐风杀掉的,你说你每夜睡不着觉,我差点真的便信了这一切,你能为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婴儿睡不着觉,却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站在你面前时,说我与你在开玩笑,夫人,你实在是太高明了!”
“够了,不要说了,苓儿,不要说了,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不能啊!”
许宛晴终于承受不了崩溃般的坐到了地上,哭喊了起来。
左相本就早已看苏枫苓不顺眼了,此刻见到她把许宛晴逼到那般地步,更是再忍不住冲上前道,“苏枫苓,你不要太过分,你真以为你是小主,所有人都该迁就着讨好着你吗?没有你,我们照样可以成就大事,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也不配做花家的子孙!”
“明珠你别添乱了!”
右相立即拉住他的身子,想要再对苏枫苓说什么,苏枫苓却伸出一只手摇了摇道,“左相大人说得太对了,终于把你们的心声说出来了,既然你们没有我照样可以成就大事,那你们留我又是做什么呢?我本就是欲告辞的,你们爽快的放我走了,便也没有现在这般不开心的谈话了,不是吗?何况我从头到尾没有承认过我是你们的所谓‘小主’,至于配不配做花家的子孙,我就更不在乎了,谁愿意做,便给谁留着去!”
“苓儿,你——”
许宛晴本就郁结不已的心,在听了苏枫苓的这句话后,立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引得左右两相立即扑向她身边,惊呼,“夫人,您怎么样?”
苏枫苓身子也一颤,她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忍,却并不后悔她所说的话,比起若春这些年受的委屈,她吐这一口血又算什么?
况且今天她就是有意要她们知道,想要让自己成为他们复辟花锦国的筹码和旗帜,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国家的新的君主只能是若春!
“不要叫我苓儿了,夫人,我不是你的苓儿!你的若春到是在这里,可惜我想你是不会想要认回他了吧!也是,让他认了你,对他而言,才是一种痛苦!我想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你说呢?请恕我们现在就告辞了!”
苏枫苓说着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流风笑和欧阳若春道,“我们走吧!”
“恩!”流风笑立即扶住她,把脚边的凳子挪开,一副准备带她离开的样子。
“站住!这里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此刻的右相也沉不住气了,立即愤而站起道。
“哦?露出吃人模样来了?怎么?想杀了我们不成?”
苏枫苓镇定的回过头,嘴角露出讥讽的模样道,“之前不知道是谁在骂我不忠不义的,这会儿不知道你们亲手杀了我们,你们的行为又属于哪门子的忠孝了?”
右相顿时无语,的确,苏枫苓不承认自己是花家子孙,但是他们却知道她是花锦国唯一的皇室血脉,若自己等人杀了她,花锦国就算复了国,也是个无主之国。
他们几家世代忠臣,百多年都等待过来了,难道要在他们手里,把好不容易找到的主公血脉给亲手杀掉?
更何况她的肚子里又有了小小主子,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