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孝晨开口,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听得我心惊肉跳,天崩地裂,只能浑身无力地扶着冰冷的墙面来支撑着我虚弱到飘忽的身体,“你昨晚打我电话,原来就是让我来看这个?梁紫嫣,你又耍了我一次,你想分手是吧!好!我,成全你,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说完他便扭头走掉了。我慌忙地跑出去追他,被罗俊森拦在门口。
“我去!”
我点点头,他跑了出去,是啊!我跑出去见他又能说什么!我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分手,现在的确是分手了,他说,我们再无关系了!他一定会恨我,一定会!我听见两辆车一前一后嗡嗡开走的声音,然后四周又静了下来,今天的阳光很好,空气很清新,我打开窗户,吸了几口冷空气,耳鼻喉都打通了一样的凉爽,却咳嗽了起来,窗外,小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匆忙,倦怠,兴奋,冷漠,他们在想什么?我,又在想什么?
在床上窝到中午,我给单位打了电话请假一天,又钻回被窝里,不想再起来。
等罗俊森再回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神采奕奕地站在我面前,在桌子上摆放着金师傅馄饨。
“吃吧!你最爱吃的腊肉陷的!”他摆好了碗筷放在我面前。
“谢谢!”我对他笑,他也对我笑,我们谁也没有提起林孝晨,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或者他们根本就话不投机,我没问,他也没说。我住的寓所在2楼,这个楼层太低,低到毫不费力就能听见楼下来往的人的谈话。
不知道外面是谁的手机唱起了那一首歌Justonelastdance,
“……Justonemorechance
只需再多一次
Holdmetightandkeepmewarm
抱紧我温暖我
Causethenightisgettingcold
因为越夜越冷
AndIdon’tknowwhereIbelong
我却迷失归属的方向
Justonelastdance
最后一次支舞……”
……
那个流星雨的夜晚,你看着我,我却看不见你
那个互相错过的夜晚,我看着你,而你却不知道
……
而这一次,我们彻底分手了!
汤勺在馄饨里搅来搅去,我一口也吃不下,嗓子里堵得难受。
罗俊森坐在我对边,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
“紫嫣,对不起,如果……不然我去找他回来!”
我呜呜地哭起来,最后一次,让我在为他哭最后一次!我也抓着他的手,不,几乎是抠着他的手指头,仿佛马上就要溺水而死,紧紧地抓着这块浮木。
“不要去……我们……分手了……”我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劝慰自己的话,但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空落。
“紫嫣,你还是不懂,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受,爱他就去找他啊!”
我抬起头,一个劲地摇头,“我不是灰姑娘,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包括你,俊森,离开我吧!不要再管我了!是我自私,是我不对,我不该招惹你,对不起,对不起……”
罗俊森扯过我的手,反复地在他的唇上摩挲,“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第二天,我化了点妆,遮盖了我的金鱼眼,罗俊森把我送上了通勤车,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我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梁姐,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一个朋友。”
“梁姐,你上过电视吧!MTV里的那个,还有报纸上……”
“那不是我!”我打断她。
她没再问,我眼睛盯着窗外,从市内到郊区,高楼变矮楼,矮楼变瓦房……
我与丁黎明相安无事,他也不再说什么喜欢我爱我的话,可能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了吧!J市的晨曦小学已经有学生上课,我偷偷去过那所学校,偷偷地在窗外看着里面坐着的学生,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一双双藏着无限希望和光芒的眼睛,地球还在转,花还在开,水还在流,太阳还在每天工作,给我们白昼和黑夜……
罗俊森每天还会车接车送,我让他不必,我不接他电话,我关机,到了上下班的时间,还是会在指定地点看见那辆奔驰,还是那一张笑脸看着我,但却只会让我内疚,我害得他们朋友都没得做,我害得他纠缠在我这个乱七八糟的的女人身上,我害得他尝尽了痛苦煎熬的滋味儿……
他却说,我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