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我趴在他背上，点头。我知道他感觉得到。
我心里疼！
“去医院吗？”
“不，我哪里也不去！”
我就想这么趴在你后背上！
他小心地把我放进车里，为我系好安全带。刚刚不太激烈的争吵仿佛燃尽了所有的愤怒，我们都熄了火，再也吵不起来。
回到公寓，他就没让我双脚落地，直接把我抱到床上。
他取来药箱。单膝跪在我面前，一只手轻轻捏着我的脚，另一只手为我涂抹着药膏。他的双眸低垂着，聚焦在那一处，仿佛那是一个异常严重的手术，他就是那个主刀的医生，眉头紧皱。
脚踝上的力度很轻很轻，他的手指一圈一圈地揉擦着我的皮肤，原来他是如此细心，也如此敏感。
那双低垂着的双眸抬起，撞进我的眼里。
“对不起！”盯着我半晌，他只对我说了这三个字。却足以让我的泪决堤。
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啊！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这三个字有这么大分量，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喉咙塞住，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回答，或者他不会需要我的回答。
他把我的脚轻轻地放下，柔声问，“很疼吗？”
我点头，低下头去，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掉落到我的衣服上，毫不停留地继续往下淌，像一粒粒小珍珠。
身边的位置一沉，他坐到我旁边，扭过我的脸，我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床头放着的那个小闹钟。
嘀嘀嗒嗒，嘀嘀嗒嗒，时间就这样流淌着，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儿原来这么好闻。
“很疼？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我咬着唇摇头。
对上他的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那是我熟知十几年的眼睛，暗藏着无数爱恋的眼睛。
可我此刻看见的，是犹豫，是距离，是叹息，是恐惧。
他就像是一个安静的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兽。
我从没想现在这样渴望与他吵架，渴望他用浑身的刺儿扎我，这种安静与沉默，更让人不知所措！
“我还有事没做完，你先睡！”
他甚至不等我的回答，就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走。
“阿晨！”
“什么？”他原地转身，看着我。
“以后，我不会再用后背对着你，我发誓！”
他笑了笑，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笑，但他的嘴角的确扬了起来，“哦……我只是……你不用放在心上，气头上的话，随口说的。”
“我不是随口说的，我是认真的。”
“好，知道了！”
他太冷静。
“阿晨！”
我又唤他。
他再次站定看我。
“如果，今天的事上了新闻，怎么办？”我有些忐忑，我后悔发那条短信给罗俊森，我不确定这个结果会不会让他生气！
“放心，阿森会处理好！”他转身，又转了回来，我等着他的下文，“如果真地曝光了……”他顿了顿，“……总之，我会保护好你和你的生活！”
“其实……其实我不怕的，随便他们拍，我无所谓……”
“不！你不行！”他立刻截断我的话。
“为……”为什么？
“你先睡吧！”
这次他没有再停留，我看着他走出去，我听着他从洗手间里进去再出来，最后是书房上锁的声音，我背靠卧室冰冷的门坐下。
看着那个小闹钟，嘀嘀嗒嗒，嘀嘀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