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似锦。
城西有一座雕栏玉砌的府第,虽比不上皇宫气势宏伟,到也有几分的华丽精致。
此时,宽敞气派的大厅上,端坐了几名中年男子,每个人都神色严峻地冷眼瞧着,跪在厅上的妇人和小女孩。
妇人布衣荆钗,面容憔悴,满脸都是泪水。却依旧无损她的美丽,反倒显得越发的楚楚动人了。她的手紧握着小女孩的手,似乎在寻求着无言的支持和安慰。
小女孩蹙着眉头,茫然而坚定。一个小孩子的脸上,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表情?嘴角还隐隐浮起一丝倔强。她有着不输于自己母亲的美丽,只是她清冷沉静的模样,到让人丝毫也不敢小觑。
首坐的男子,目光全放在小女孩的身上。此女如今就是这般不俗的气质,长大后不知该是何等风华绝代的模样。
“王爷,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家相公吧!我家相公生性耿直憨厚,绝不会贪污受贿的。”夫人拽着小女孩一起,磕头恳求道。
“娘,娘!”小女孩不情愿地叫道,目光瞟向首坐的男子。
“唉……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呢!寒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也很器重他。只是证据摆在眼面前,你叫本王如何是好呢?”首坐的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是啊!证据确凿,也不容你们抵赖。再说了,拘拿的令谕,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你求我们也是没有用的。”坐在齐王爷旁边的男人,冷漠地开口说道。
“景文,你就少说两句,你没看寒夫人已然有些受不住了吗?”齐王一脸不悦地开口对那名插嘴的男人呵斥道。
“怎么了?别人能做,咱们还不敢说了吗?”那男子悻悻然地抱怨道。
齐王横眉倒竖,眼神漠然地瞟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
“齐王爷,若璃相信自己的爹是无辜的!若璃只问齐王爷一句话。齐王爷究竟帮,还是不帮我爹洗脱冤屈?”小女孩用决绝的眼神看向齐王爷,冷冷地质问道。
“对不起!”齐王爷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直视着那双美丽而淡定地水眸。
“娘!起来。你求他们是没用的,我们回去吧!爹是不会丢下我们逃独自逃走的。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小女孩使尽全身力气,扯起跪地不起的妇人。
“若璃!”妇人软弱地痛哭流涕。被小女孩拖着步履蹒跚地向齐王府外走去。
华美精致的齐王府,在她们心中,只不过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间地狱。
“若璃,你爹真的会回来吗?”妇人一边虚弱无力地推开院门,一边扭头问着跟在她身后的寒若璃。
“娘!你放心,爹就是走,也一定会回来带着我们一起走的。”尽管心里没底,寒若璃还是一脸笃定地对母亲说道。
“娘!”寒若璃惊喜地喊道。
“怎么了?”妇人惊慌地问道。
“爹一定回来了,你看,卧房的门是开着的呢!”走进巴掌大的小院,寒若璃指着半开的房门,欣喜地说道。
“寒石……”妇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听见娘唤了好几声,屋内却丝毫没有反应。难道不是爹,而是家中遭了贼人?寒若璃默不作声地迈步跟了进去。
“不!”先进屋的妇人,突然发出一声高亢而尖锐地惊叫声。
“爹!”寒若璃的心,突然‘扑通’乱跳起来,心中升起一种不祥地预感,这让她有些惊慌失措。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乱了方寸。
眼前的情景,让寒若璃几乎惊呆了,她漠然而恼怒地瞪着床上,父亲已然冰冷地尸体,悲伤的泪水,纠集在眼眶中呼之欲出,她却偏偏要强忍住,让不它流出来。父亲是多么的自私和残忍,他竟连最后的希望,也不留给他的妻女。
“寒石,你醒醒,你别吓我啊!我们一起逃吧。天涯海角,我跟若璃都跟着你。”妇人哭喊着叫道。滚滚泪珠滴落在浸满鲜血地床单上。
“娘,这是爹留给你的信。”寒若璃平静地将手中的血书递给了母亲。
一切都已然回天无力了,如果她能坚持不跟母亲去齐王府,那么她的父亲也许就不会死了。父亲的刀,深深地划过自己的脖子,一点生地希望都不留给自己。
“若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娘要随你爹去了。娘无能,没有你爹,根本就不能在这个世上生存。娘活着,只会拖累于你。”哭得声嘶力竭地的妇人,突然开口对寒若璃说道。她的眼里有寒若璃从未看过的坚决。
“娘!你就不能为了若璃活着吗?”尽管知道说了没用,寒若璃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璃,对不起!娘没有用。”妇人嗫喏地低喃道。
“我明白了。那若璃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面对死亡,若璃平静地仿佛是在说一起出去玩一般地轻易。
“若璃,你已经识字了,你爹在这封血书上说,他是清白的。娘相信他,你信吗?”妇人绝望地看向寒若璃问道。
寒若璃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于父亲,她一向都是信赖有加的。
“那好!记得,你要为你的爹昭雪,为我们一家报仇。谁欠我们的,你一定要向他拿回来。你做得到是不是?”妇人温柔地对寒若璃说道,脸上露出了诡异地笑容。
“寒石,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地,你等着我,你的飘雪来陪你了。”妇人轻然理了理自己的云鬓,满脸欢愉地说道。
她从容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子,那上面还留着寒若璃父亲的鲜血。她微笑着,最后又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地寒若璃。握着刀子,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窝。
娘的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心满意足地幸福微笑。寒若璃贮立在屋中,默默地看着没有丝毫气息地爹娘。我是不是该尖叫着昏倒?寒若璃有些自嘲地问自己。
当齐王爷带人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他万没想到,最危险的地方,竟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全城搜捕,找了三天的寒石,早已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屋中倒着两具已然整束好了的尸体,那个年仅七岁的寒若璃,与那把带血的刀子,还有那封寒石临终的血书,都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