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见寒若璃流着泪,飞快地冲出浴间,腮上还带着一个明显的‘五指山’。很显然娇弱无依的若璃姑娘,是受了委屈,挨了打。
齐王府内顿时谣言四起,从前因嫉生恨的王府众丫鬟们,不禁暗自庆幸。服侍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并不是一件,什么令人羡慕的好事。少不得要象寒若璃一样挨打受罚,还不如做点其他的差事,来得清闲爽快。
其中的好事者,也就此打消了心中的不满。众人不由纷纷同情着,无故挨打的寒若璃。对于寒若璃来说,是无意插柳,柳成荫。说来,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于是乎,不到半个时辰,谣言从‘小雅轩’的浴间外,一直传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幸亏此时天色已晚,正是各家各户的晚饭时间,否则其传播速度,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谣言一:小王爷在浴间,被‘倾城公主’轻薄,不敢得罪公主,便将自己的怒气,转加到了贴身丫鬟身上,进而怒打了侍侯他的若璃姑娘。
谣言二:小王爷心中还想着,已经成为他弟媳妇的翠羽,便看谁都不顺眼,所以趁机找茬,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谣言三:小王爷将若璃姑娘叫到浴间,本欲非礼,奈何若璃姑娘抵死不从,小王爷恼羞成怒,打了若璃姑娘。
一时间,众说纷云,各有各的版本。当事人则一个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另一个还断着腿趟在浴间的地板上,丝毫不能动弹。
浴间周围三尺以内的地方,被视为绝对危险区,甚至无人敢近前走动。众下人本着安全第一,保命要紧的原则,都是有多远,逃多远的角色。
这可是苦了,还躺在浴间里的赵子彦。真还叫寒若璃给说着了,虽是炎炎夏日,到底地上还是有些阴寒之气的。虽说赵子彦平日里身强体壮,眼当下可是伤残人士,身体自是比平日要虚弱了许多。不知不觉中,便觉得有些开始头晕目眩。
赵子彦在浴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腿伤在寒若璃那奋力地一推下,似乎是越加的严重了。今日似乎七煞星相撞,怕是赵子彦长这么大以来,最倒霉的一天。
整整一天,赵子彦过的格外的精彩,以至于让他都在想,以前老天爷,是不是太过于厚待他了,所以现在才让自己,遭到如此凄惨的报应。
天色越发的黑了,衣服就搭在屏风上,一向精明能干的赵子彦,却丝毫没有能力将其取下,更别说是自己穿上了。如果身无寸缕的爬出去求救,貌似比让他死,还要他的命。这样一出去,平日里刻意塑造的形象,必将荡然无存。
“小王爷!”一个掩饰不住焦灼的声音,在浴间外响起。
是若璃!赵子彦心中升起一片雀跃,不知为什么?他的意识似乎很清楚,发出的声音却低若蚊蝇。现在可不是什么害羞的时候,若是再没有人来救他的话,只怕不死有要脱层皮了。还有那条伤腿,如果在耽误下去,会不会就此报废?
“小王爷,小王爷。”呼唤的声音渐近,且越发的焦灼了。
微弱的烛光下,寒若璃亦如谪仙降临一般,出现在赵子彦的身旁。看着依旧原样躺在地上的赵子彦,不由心头一紧。眼中晶花闪烁,却强忍住,始终没有留下丁点的泪花。
黄昏的那一场哭泣,让寒若璃心中,多年郁结的伤悲,得到了充分的宣泄,也让她伪装的坚强,霎时就无所遁形。
寒若璃放下手中的烛台,仔细地检视着仰躺在地上赵子彦,发现他的双目紧闭,面色异常的潮红,便轻然地伸手,抚上赵子彦的额际,好烫!除了断掉的腿,赵子彦,又开始发起了高烧。
“若璃,若璃,若璃。”昏昏沉沉地赵子彦,嘴里反复地低喃着寒若璃的名字。
“小王爷,小王爷!若璃在这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寒若璃急切地询问道,声音里有着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喜悦。好半晌,赵子彦都没什么反应,寒若璃这才惊觉,原来赵子彦说的也不过是糊话而已。
此时三更已过,如果现在去找人前来帮忙,势必会惊动王府上下,而且赵子彦也必将颜面扫地。思及此处,寒若璃不免有了几分犹豫。只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外加眼前的赵子彦,半裸着身子。若是旁人瞧了,又不知要说成何种模样。
夜空中一声清啸,若有似无地传入寒若璃的耳中。是素风!素风来了就好办了!寒若璃欣喜地冲了出去。
“若璃,大半夜你不在房间里呆着,怎么站在这里?”从天而降的秦素风疑惑的问道。刚才他去若璃的房间,见四下无人,生怕寒若璃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冒险在深夜发出讯号。
“素风,你先别问了,赶快进来帮我一个忙吧!”寒若璃喜形于色地说道。
寒若璃突如起来的热情,让秦素风有一种受宠若惊地感觉。平素的寒若璃,除了漠然,还是默然,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多于的表情。只是为了这一抹嫣然的微笑,他秦素风上天入地,也在所不辞。
“他是谁?”秦素风看见仰躺在地上半裸的男子,象个吃醋的丈夫一般,恼怒地质问道。
“齐王府的小王爷赵子彦。”寒若璃瞅着躺在地上的赵子彦,淡然地说道。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们……你们……”秦素风一脸质疑地嗫喏道。生怕天上突然打一个炸雷,惊醒了他完美的梦。
“我是他的贴身丫鬟,不是吗?”寒若璃若无其事地说道。跟别人解释,一惯不是她的作风,肯回答素风,也不过是看在从小长大的情分上。
看着一如既往从容淡定地寒若璃,秦素风不由放下了心。若璃没有心,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即使只守着她的一个躯壳,秦素风也甘之如饴。
只要寒若璃的心,不属于谁,他秦素风永远就有等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