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似火,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树木葱郁的‘小雅轩’,比起别处,到是清凉了许多。跨出赵子彦的房门,寒若璃竟感觉到有些许的发冷。再炎热的天,大概也温暖不了冰冷的心。寒若璃若有所思的贮立在那里,眼神茫然地没有一丝焦距。
‘小雅轩’大门处,隐隐有一个翠绿色的人影晃动。那探头探脑的人影,分明就是一个熟悉的女子的身影。
怎么又是她?寒若璃无奈地苦笑着。赵子彦的魅力确实是大,连新婚燕尔的弟妹,都每日还来关心着他。
寒若璃还以为经过昨天后,翠羽恐怕一时半会都不会再来了。没想到,事隔一日,她便按耐不住,又来了。
“若璃见过二少奶奶!”寒若璃走至门旁,盈然上前,福身一礼,态度恭敬地说道。身为下人,该有的礼仪,寒若璃是断不会少的。
“我……我……我只是路过而已!”翠羽嗫喏了好半晌,终于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妥当的答案。
翠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人面前,多少还见过些世面的自己,倒还能端端新少奶奶的架子。偏偏在这个新进的丫鬟若璃面前,她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怎么比,似乎都矮了半截。
她究竟在心虚什么?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眼前这个若璃不简单,她仪度雍雅,举止高贵,天生就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为什么她会安于现状,甘做一个丫鬟呢?
翠羽甚至不敢直视着寒若璃的眼睛。虽然那眼中,从来都只有近乎飘忽的淡然,可翠羽就是觉得害怕。也许只是女人的直觉吧?翠羽总觉得寒若璃的眼睛里,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我……我这就走!”翠羽一脸慌乱地说道,转身就想落荒而逃。
“二少奶奶请留步。”寒若璃语气平缓,轻描淡写的出声挽留道。许是翠羽的慌乱,让寒若璃动了恻隐之心,总之她今天不想让翠羽,失望而归。
“哦……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了。”翠羽定住身子,手足无措的说道。她实在猜不透,眼前这个寒若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若璃有些问题,想请教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可愿意,赏脸到‘小雅轩’里喝杯茶吗?”寒若璃浅笑若饴地说道,发出了善意的邀请。
“真的吗?”翠羽略微有些急切地问道,她睁大了水雾迷蒙的眼睛,眼中明显就闪烁着,一抹惊喜的光芒。寒若璃欣然点头。
寒若璃知道翠羽想进‘小雅轩’,而她开口邀翠羽喝茶,也不过是在给翠羽一个,更为合适进‘小雅轩’的借口。
寒若璃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能够体会翠羽的心情了。自己跟赵子彦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就已经深陷其中了,而翠羽已然跟了他三年了。
一个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华,有几个三年?这一千多个日子里,每日朝夕相对,面对如此出类拔萃的一个男人,似乎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难不动心。
翠羽被寒若璃请至‘小雅轩’的大厅上,她人虽坐在那里,眼睛却不时的瞟着,小王爷赵子彦的房门。
这是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能准确的找到,小王爷的房门。曾经这里是她领地,也是她快乐的源泉。
只要看着小王爷的背影,想着自己在为他忙碌着,都让她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幸福感。
她的生命对她来说无足轻重,活着,不过是想多看看小王爷。翠羽的眼睛不禁湿润了,有多久,自己不曾再有过,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每个人都以为,她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是没有人知道,面对这个婚姻,她有多么的不情愿。如过不是小王爷的那句话,她只怕也早已自行了断了。
赵子俊不是待她不好,而是完全的漠视着她。打新婚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曾碰过她,每日尽与其他,妄想和她一样,攀上高枝的丫鬟奴婢们厮混。
所幸翠羽对这个婚姻,也没有什么期待,赵子俊不碰她,反倒让她的心里,隐隐感到有些庆幸。她在心中,私心的为小王爷守着节。
即使是那唯一的一次欢爱,闭上眼睛的翠羽,也是将赵子俊,幻想成了小王爷。即使只是幻想,也让她觉得格外美好。到最后她就不曾在挣扎了,只是默默地迎合着,幻想着。
就是那个房间,就是小王爷平日里睡的那张床,她在上面由一个黄花大闺女,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翠羽身手摸了摸,自己日渐隆起的肚皮。
有一个孩子,此时正在里面孕育着,翠羽忽然觉得有些烫手。为什么孩子不是小王爷的呢?
翠羽默然地凭吊着自己的过往,不知什么时候,寒若璃早已悄然退去。抑制不住思念狂潮的翠羽,终于按捺不住,轻然地走向赵子彦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