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慢拢,飘絮凌乱,一室的风情,一室的幽然,无双的却是侧躺在帘幕后的晓艳姿态。
原本只是为了以防突发状况,议事厅被就近设在他的卧室外面,故而有了这么一道帘幕。
乳白的颜色最为明朗,所以这道白色的帘幕一直被悬挂在他的帐中,清洁简单。
可现在看来,竟发现白色可以这般淼尧噬魂。
半是拉拢,半是斜放着的白像是一道风,匍匐在他的心口,翻卷起他的欲。
他想,他想去摘下这道多余的幕,去好好逡巡在里面悠然躺着的女人。
从来不知,那个半露不露的身姿竟是这般的引人遐想……
长长的衣裙斜斜地流到了地上,仿佛是天上的一抹弘,倾流而下,丝毫没有停顿的余地。
淡紫色的布料贴身却并不紧身,虽然如此,可依旧让冷萧然的下腹一紧。
有些恼怒,却带有更多隐秘的激情,他徐徐将眼神上移。
当视线扫过那匀称窈窕的上身时,当他看见那些微起伏的胸口时,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原本平缓中带有些间断的气息忽然松懈了下来。
或许,刚才连他自己都无意识地把眼前这样不可思议的人当作了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神佛……亦或是妖精鬼怪!
震惊探寻的眼底又深了一些,不敢再那高耸的双峰上多逗留一会,他向她的脸看去。
可当他徐徐抬高眼帘,正真望进那一潭深不见底的眸时,他耳边已然失去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春花秋月,一切都已经飘飘然,一切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这个世界上,只留有眼前的这个人,只留有眼前的这个肆意邪魅的魂!
帐内因她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不浓,却倾入肺腑,如棉线一般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心。
那婉转多情的丝娉婷地为她上了一层音韵淡漠的色,烛光流转,说不尽的幽思,道不尽的迷离。
仿佛是刚刚冥思被他恼人的脚步声打断,因此娇娥轻转,眉黛立现。
如果说,刚刚还是惊魂,那么现在便是堕入魔道。
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容!
似乎再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都是亵渎。
没有任何的瑕疵,没有任何的装饰,可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尖细的脸庞妩媚轻柔,没有一丝刚刚在战场上的压迫感和盛气凌人,甚至还带有一点温柔的味道。
挺直的鼻梁,红艳的嘴唇,淡远的黛眉,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摄人。
而此刻她像是倦怠了,独自修遣的仙,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叨扰不到她分毫。
那对魔魅的眼睛空灵戏虐,仿佛是身处云端的犀利无情,可霎那间,又转而成立一抹深思无奈,凄楚忧虑。
那眸太深,太复杂,也太难懂,即使是从来没有在任何枭雄面前示过弱的他也突然愣愣地打量个颤,突然生出了掉转眼神的念头,生怕他自己也会被她吸进那无底的黑眸。
此时,她也正回眸看他,仿佛依稀间还没有回过神,没有明白这个一直对着她看到充愣的人是谁。
良久,帐中什么声响都没有,只留似真似假的清香萦绕鼻尖。
待冷萧然从这绮丽的画面中惊醒过来,我已经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衣裙翻飞,带起无声的风,旋绕了谁的眼,留下的又是谁的驻足留恋?
可惜,这种迷蒙被我打破,珠瓷般地沁冷入耳:“你说今天如果我不出现,结局会如何?”
仿佛被冷风突然灌注了脑子,他镇定来下来,却依旧有些气恼,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残酷:
“尸横遍野,却可以让疆羽成就霸业的序幕!”
“错!是人心向背,唇亡齿寒,他国连纵以待,疆羽开始血雨腥风,摇曳凋零!”
轻轻压上他的右肩,像是最温柔缱绻的情人,柔若无骨地攀附其上。
可是,此刻如果他回头,就会发现我嘴边是世上一朵最为讽刺的笑靥。
“哦?你认为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将疆羽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眉间隐隐出现了些褶皱,可惜被他控制得很好,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怒目相斥。
总还有点样子,沉着中不失霸气,桀骜里多了丝谨慎,这些确实难得,游戏就因该这样玩才有意思。
赢得太过简单,也就没有丝毫的成就感了。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陛下!
“又错!你赢得了每一个国家,但你赢不了他国对你灭国的痛,毁家伤人的恨!
你只能去奴役他们,去指使他们,但你依旧只是疆羽的王,没有人会把你当作是天下的王!所以,你会一败涂地!”
慢条斯理的语句在这晕黄的大帐中慢慢漾了开来,似乎还留有余音。
我并不急着去看他的反映,只是依旧摊忪这掌心,随意地放在他的颈项边。
可下一瞬,却被一只大手强夺了去,攥紧在手中。
那眸精细威严,瞳孔绽放出最绚烂的色彩,麦芽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出一种灼热的力量,直直地逼上来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