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雪山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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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哭完了,抱够了,兮兮才忽然意识到,她太冲动了,怎么和他相依相偎在一起,这似乎是有违常理的。

不禁动了动身子,试图离开烈风的怀抱。

头顶忽传来烈风的声音,低沉暗哑,温柔的好似一汪秋泓,似乎要将她的骨头融化。

“你害羞了?”

兮兮的确是害羞了,如今被烈风看穿,既窘又恼,不经意伸手,想要将烈风推开,可是烈风却“啊呀”一声,咧着嘴叫道:“别动,好疼啊!”

兮兮想到烈风身上的伤,吓得不敢再动,任烈风抱着。她怎么忘了,烈风身上还有伤。

“我不动,那——你放开我!”兮兮软语恳求着。

她希望他放开,但是他那温暖的怀抱,好似暖热了她的心,还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令她有些矛盾的不舍。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贪恋起他的怀抱,而且,再也不讨厌他的碰触。

烈风并不理会兮兮的哀求,只是懒懒地狡黠地笑着,薄唇缓缓凑近她的耳朵,鼻息痒痒地拂在她耳根处。

“我若是坚持不放呢?”他轻轻说道,声音柔软异常,有些无赖,如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温情且暧昧。

“你——”被他霸道地紧箍在怀里,他淡淡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就像一张细密的大网,将她围困在其中。

她想要挣扎,可是又害怕碰触到他的伤口,可是若要顺从,好似有些不合礼法。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还是雪山圣女。

一想到雪山圣女,兮兮的身子便僵硬起来,刹那间,她只觉得自己违背了誓言。

烈风感觉到了兮兮的僵硬,缓缓放开兮兮,道:“怎么,我的怀抱不温暖?”

他的语气温柔而真诚,没有一丝轻浮之感。

兮兮缓缓抬头,迷蒙的双眸不经意撞进了烈风深邃的眼波里。

他懒懒斜斜地倚在床榻上,很虚弱的样子,一双黑眸却神采炯炯,浑然不似病中之人,若不是亲见,兮兮真的怀疑他的伤是装的。

他双眸灼热地盯视着兮兮,很快便发觉兮兮的清冷,黑眸微眯,变得愈发深邃,好似看透了兮兮内心的想法。

他知道兮兮心中有他,也明白兮兮在顾忌什么。虽然有些懊恼,但是他不会放弃的,他知道操之过急只会令兮兮为难,所以他会等,一直等到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刻。

当然他不会白等的,在这之前嘛,烈风狡黠地一笑,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只着内衫的样子,故作惊恐地说道:“啊呀,我的衣服呢?是谁为我宽衣解带的?”

兮兮大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又泛起波澜,一抹红云飞到脸颊上,双腮瞬间艳若雨后桃花,一双含羞的水眸波光潋滟,她慌忙起身道:“你刚醒,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说罢,飘然起身,好似迷雾一般从室内消失,她躲得快,竟然用上了轻功。

淘米,舀水,烧火,熬粥。

待一切收拾停当,兮兮坐在竹凳上,托着腮静等锅开。她竟不敢再回到屋内,面对烈风那笑意盈盈的双眸。

烈风本来出身高贵,性格更是高傲自负,他是蛮横无理,尖锐霸道的,也是任性妄为,飞扬跋扈的。她也早就习惯了那样的他。

而如今,他对她却是深沉多情,温柔怜惜,和初见时一点也不同。

她想待烈风伤好后,定要尽快离开他,不然,她不能保证自己违背誓言,陷入到他那温柔的大网中。

锅开了,饭香扑鼻,兮兮熄了火,正要盛粥。院门开了,叶将军叶启风负手走了进来。看到他,兮兮忽想起昨夜那位奇怪的妇人,烈风一醒来,她的心便乱了,差点将她忘了。

叶启风瞧见厨房里的兮兮,闻见饭香,一向沉静没有表情的脸忽然有些动容。他缓缓走过来,沉声问道:“不知林姑娘熬的什么粥?怎么这么香。”

兮兮恼他伤了烈风,虽然住在他的府上,对他依然冷冷淡淡,这时见他对粥饭这么感兴趣,便道:“只是普通的粥而已,叶将军想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所以才会觉得这粥饭香吧。”

“不,你的粥不是普通的粥,是不是在粥里加了淮山和芡实?”叶启风神色有些古怪地问道。

兮兮一愣,这粥里确实放了淮山和芡实。因烈风伤愈体弱,昨日抓的药里,又恰好有这两味药,兮兮便加到了粥里,熬成了药粥。儿时,婆婆就经常为兮兮熬这药粥,喝着既美味又滋补,兮兮便也学会了。却不曾料到,叶启风一闻便知道粥里放了什么。

不禁淡然笑道:“将军猜对了,这是药粥,对体虚者是最滋补的。”

叶启风神色恍惚地问道:“我有很多年不曾喝这药粥了,不知道可否让本将军用一碗?”

兮兮更是一愣,堂堂将军要什么没有,却来她这里讨饭吃。但是毕竟这米这药这水都是人家的,自己只不过是熬好了,不好推辞,幸好做的不少,足够他喝,便道:“既然叶将军不嫌弃,那么就请用吧。”

叶启风不客气地到橱柜里拿了碗筷,盛了一碗粥,也不嫌厨房脏乱,坐在竹凳上,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只不过是一碗普通的药粥,他却一勺一口,喝地极其缓慢,细细品味着,好似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又好似在品味已逝的美好时光。

他脸上神情变幻多端,时而激动,时而狂喜,时而凄楚,时而又好似在回味什么,脸上神情恍惚。

良久,他终于喝完了那碗粥,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兮兮,问道:“这粥,你是怎么熬的,不——我是说,这药粥,是谁教你熬的,竟然和我喝过的一样,一样的味道。”

他好似很激动,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兮兮道:“我是和婆婆学的,粥的做法一样,自然味道就会一样了,没什么奇怪的吧。”

“不,我也一样的加淮山和芡实,却做不来这样的味道。你婆婆教你的,那你的婆婆多大年岁?”叶启风问道。

“婆婆就是婆婆,自然年纪很大了。”兮兮道,“对了,我有一事要告之将军,昨夜这院里来了一名妇人,因不知她是何人,所以不敢将她放走,便点了她的穴道,留在了这里。还请叶将军将她带回吧!”

叶启风应了一声,便随着兮兮来到那妇人呆的厢房里。

此刻天色早已大亮,那妇人却尚在酣眠,但是看样子好似睡得并不安稳,黛眉紧缩,好似在做什么噩梦。

叶启风看到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她身畔,将她摇醒,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妇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了叶启风,微微一愣,随即便微微一笑,柔声道:“将军,你何时来的?”

兮兮走过去解开了她的穴道,淡淡道:“昨夜对不住了,既然叶将军来了,你便随叶将军走吧,只是勿要把我居住在此的消息透漏出去。”

那妇人却似乎对兮兮的话并不在意,只是深情地望着叶启风,如今被解了穴道,便慌忙从床榻上坐起来,玉手有些慌乱地理着散乱的发。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妇人看来是喜欢叶启风的。只是不知她是何等身份。

“梅娘,你又不是不知这里是禁地,为何还要来这里?”叶启风很不悦地皱眉道。

那妇人很是委屈地噙着泪道:“妾身,妾身只是想姐姐了,夜不能寐,便来姐姐故居看看!”

妾身?

看来这妇人果然是叶启风的夫人,只是她既是叶将军的夫人,为何昨夜一夜未归,他却好似并不知情的样子?

而且叶夫人这么大岁数了,依然楚楚可怜之态,有些令人不舒服。不过她那我见犹怜的样子,好似并不能令叶将军动容,他只是冷冷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还有在这里看到的,绝对不能说出去!”

“妾身明白。”叶夫人温婉地笑了笑,盈盈施了一礼,就要离开。

兮兮忽然想到她昨夜口中的冰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娘亲,如今见她不似昨夜那般失态,便轻声道:“叶夫人请慢走,小女子还有一事相讯。”

叶夫人停下脚步,柔声道:“何事?”

“小女子只是想要知道,昨夜夫人口中的—冰旋如今人在何方?她可是你们的故人?”兮兮好不容易探的母亲的消息,自然要追根究底。

叶夫人闻言,脸色一白,神色有些奇怪地望了一眼叶将军,却见叶启风也是一脸黯然。

她柔声问兮兮:“你为何打听她,难道你认识她?”

兮兮摇摇头,道:“小女子并不认识,只是——只是听人说起过她罢了。”

“她,——”叶夫人缓缓道:“她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什么?过世了?”兮兮闻言,一时之间没站住。

其实,她从小跟着婆婆,早就接受了父母双亡的命运,如今到了南朝,忽然听林应娘无意提到了她的娘亲,她心里又有了一丝奢望,幻想着自己的娘亲并没有过世,只不过是和自己失散了,也许有一天她们还会重逢的。如今,叶夫人一句轻轻的话语,又将兮兮的希望毁灭了。兮兮一时间有些悲痛交加,怔怔站在那里,神色凄楚。

“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过世的吗?”兮兮一脸悲痛地问道。

叶夫人奇怪地盯视着兮兮,眸中有讶色一闪而逝,她才要说话,却被站在一旁的叶将军打断了。

他沉声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离去!”

叶夫人闻言,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兮兮,便缓缓离去。

兮兮不甘地道:“叶夫人慢走,你还没告诉我——”

“我来告诉你!”兮兮话未说完,便被叶将军沉痛低缓的声音打断了。

兮兮转首,看到叶将军坐到了卧榻上,他一脸沉痛之色,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岁。

他的眸光却凌厉地盯视着兮兮,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便把关于冰旋的一切都告之与你。”

“我——”兮兮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自己是雪山圣女之事说出。

叶启风看到她为难的神色,缓缓道:“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你不可能是相府夫人的侄女,否则你不会帮我助皇上登基。你也决不是普通的身份,否则,先皇不会将护国玉玺交到你的手上。我猜,你就是草原上维护天下安宁的雪山圣女,是也不是?”叶将军眼神犀利地逼视着兮兮说道。

兮兮万万想不到叶将军会猜到她的身份,惊诧之余,点头道:“不错,我正是雪山圣女!”

叶将军霍地从榻上又站了起来,动作急促,竟然踉跄了一下,他双目炯炯,脸上神情似喜似悲,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姓——云?”

兮兮点了点头,道:“不错!”

叶启风忽觉头脑一阵眩晕,几欲要栽倒在地上,他定了定神,又问道:“你左肩上,是不是有一块拇指大的红色胎记,像花瓣的形状。”

这句话他问的很艰难,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说出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

他怎么知道她左肩上有一块花瓣形的胎记?

惊疑之下,兮兮几乎不能思想,她只是机械地回答道:“不错!”

叶启风闻言,又踉跄着坐倒在榻上,此刻,他内心如惊喜交加,双腿几乎支撑不住他。

他虽然坐倒在榻上,但是视线却胶着在兮兮身上。

他似乎是才发现,面前这个素衣少女,那眉眼和她是何其相似,只是除了眼眸不是紫色的。她的鼻梁很挺,竟和自己的鼻梁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她那清冷淡定的气质和倔强不屈的眼神,也和她是何其相似。

她竟然就是自己以为已经夭折了的女儿。

他们竟然咫尺相对而不识,他还差点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