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坤和赵辉踉踉跄跄地从水沟里爬了起来,两人默契地冲上去,一个一边,搀着筱玲的胳膊就开始奔命。
那些纸人和符鬼也一样,并不来追赶他们,只是死死地把们守住。
张萍在那里喜道:“回不了下面,看你们怎么办?”
鹏坤和赵辉架着筱玲走了好远,才停下脚步来休息。这时候闷热的空气却凉爽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雨了。
伴着雨声,钟楼重重地敲打了12下,时辰已经到了。
赵辉低头看着臭烘烘脏兮兮的周身,急道:“12点了,怎么办?”
鹏坤撒开手,也甩了甩袖子上的臭水,“有什么办法?你看那些符鬼和纸人,只一个对付我们就绰绰有余了,这个张萍真是阴险歹毒啊!”
筱玲往地上一瘫坐,失望道:“我终究还是没有斗过她!还连累了你们一起不能回去冥界。”
赵辉心理有些犯嘀咕,“唉,坤哥,你说没有按时回去,在下面会不会是什么大罪啊?会不会判我们刑,不许我们投身为人什么的?”
鹏坤也焦急得很,“不知道啊!可是有什么办法?那个死道士决了心要让我们回不去。”
赵辉道:“既然马车会把我们送到这个点,应该这儿就是这一片儿的一个站台,只要有人上来办事,下去的时候马车也都会在这里来接。要不我们明天再来试试?”
鹏坤忖度了一下,说道:“明天?我估计明天那些怪物和纸人也会守在那儿的。你看它们有要离开的意思吗?”
赵辉道:“难道那几个婆娘和那个死道士就为了整我们啥都不做,天天晚上守在那儿?”
鹏坤道:“他们今天会亲自守在在那儿,应该是来确定我们是否在这儿等车下阴间的。今天之后,死道士只要施法,把符鬼和纸人留在这儿。听说这样驱使符鬼的法术,要七天之后才会失效,但是他只要每个七天续法一次,在他们有生之年,我们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什么?他们有生之年?我看我们再在阳世逛荡,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阳气侵蚀,魂飞魄散了!”赵辉愁眉苦脸地说。
喷困思索着他说的话,又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们还是明天再来看看情况吧!也许情况有变,也许张萍只是出一口气,并非要赶尽杀绝的!实在不行,我们才死的时候下阴间的那个路口呢?也可以去试试,要车子接我们下去,到时候多给些钱就行了。”
赵辉道:“我看张萍那个死贱货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还是后面一个法子靠谱些!”
筱玲一摆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说道:“你们放心,无论如何明天我也会让你们赶得上12点会来的马车的,多逗留了一天,到时候大不了多出一点钱解决就是。”
鹏坤哦了一下,“你准备怎么办?”
“硬闯!”
“硬闯?”赵辉道:“我干啦!不行的,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对方一个玩意儿。”
筱玲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恨恨地道:“张萍那个贱人!害我落到这个地步,到今天还要阻拦我回冥界,我和她不共戴天!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也要和她来个了断!”她顿了一顿,“你们想想,后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筱玲道:“明天十二点一过,正好是我死后的第二个七天!中阴期间,每个七天,我就会经历一次生前最痛苦的场景。”她说时,右手死死地掐住左腕,然后重复着“最痛苦的场景......”
赵辉和鹏坤面面相觑,突然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神情,“对啊!上次筱玲你变成厉鬼的时候,比前天发狂在303收拾符鬼时的还要厉害10倍都不止,那个状态就像变成超级赛亚人一样,应该可以强行冲关成功的!”赵辉说道。
鹏坤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什么超级赛亚人?你会不会说话?”
赵辉意识到自己用这个来形容筱玲最痛苦的经历是很不妥当的,也就噤声。
鹏坤拍了拍筱玲的肩膀,“也好,我看纸人的数量虽然多一些,但加起来的战斗力应该比那些动作敏捷,尖牙利爪的符鬼低,我们明天就来闯后门吧!”
三个人这么说定,也就不再犹豫,相互搀扶着,消失在了哗啦啦下起来的大雨中。
到了第二天天黑,他们果然就守在了铁路旁的草丛里。那些纸人寸步不离地还守在那里,人手一根棍子,扛在肩上,来回地踱步,像是训练有素的巡逻的士兵。
小区里传来一阵渺渺的狗吠,然后很快地,有几声回应,然后这种现象,由点及面地辐射开了,整个片区的狗似乎一起吠了起来,有远有近,汪汪汪个不住。楼房外窗户的灯光零星地亮着,有一户人家把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好像是在播放一部时下流行的偶像剧,那是一段凄惶的背景配乐。
赵辉几个小时都不时地看着钟楼的时间,那上面白天有人晒了白菜忘了收回来,这会儿已是软塌塌地伏在那种楼栏杆上。
“十二点五十五了,动不动手?”赵辉看着鹏坤的脸说道。
“十二点五十八再动手!筱玲没有进入状态之前,我们是撑不了那五分钟的,到时候尽量抗住啊!”鹏坤扒开草丛,又看了看那些来回走着的纸人。
“十二点五十八了,动手吧!”赵辉看到秒针刚刚指到12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道。
“嗯,动手吧!”筱玲也道。
三个人从荒草里钻出来,隔着那条臭水沟,赵辉叉腰笑道:“你们这些草泥马一样的鬼东西,昨天吃了你们的亏,今天看你爸爸我怎么搞回来!哦......呸......鬼才是你们这些纸人的爸爸。呸,呸!”
那几个纸人,脸齐刷刷地就忘了过来,愣了一下,纷纷提着棍子就迎了上来。
“撑住了!”鹏坤大喊道,侧身对敌,举起了两个拳头在下巴边上。
赵辉也依样画葫芦地学着他的动作,两个人把筱玲护在了身后。
纸人们从臭水沟上腾空调了过来,棍子雨点般地扫来。鹏坤挨了几下闷棍,一个日式空手道前踢过去,感觉踢到了其中一个。马上又是一记泰式的高扫上头,啪!胫骨落到纸人额头的符纸上,就和触电一般地使他感到一阵酥麻,然后浑身都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擦!”赵辉这时候脸上已经被打得到处淤青了,见鹏坤倒下,他更加拼死地护住身后的筱玲。
当,当,当,时钟响了起来。
“十二点了,哈哈,你们完蛋了!”赵辉捂着肿起来的嘴角说道。他把身子身子一让开,回头去看筱玲。
筱玲的头本是低下去的,这时候慢慢地抬了起来。月光下,那双眼红得发亮,雪白的胳膊上一根根青筋像疯狂生长的树根一样在周身蔓延。
赵辉都有点害怕了,赶忙闪过去扶受伤的鹏坤了。
那些扰人心乱的犬吠在此一次仿佛都静止了,电视机没有声音,至听得见筱玲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捂着耳朵仰天长啸,左右手轮换着捏起拳头在脑袋上发疯地捶打着。
几个纸人抡起胳膊,棍子统统落在她身上。筱玲步子摇晃了一下,挥舞着手掌扑了上去迎战。
她抓住一个纸人就咬,其余的都过来朝她身上乱打,身后的膝盖弯被打了几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她痛苦地叫了一声,双手一使劲,被她咬住的那个纸人瞬间被撕扯成了两半。纸人额上的符纸落在她身上,她也触电似的狂颤起来。
那些纸人丝毫没有怯色,都不停地让手中的棍子起起落落,每一下都不落空,棍子打在脊骨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筱玲一转头又抓住了一个,咆哮声中,又把那纸人撕得粉碎。
那是随着纸符再一次次地落在她身上,筱玲浑身开始有变得僵直。她一把抱住第三个之人的头,一道巨大的电流贯通全身,她咬住自己舌头,胳膊一拧,那一颗纸人头咚地落了地,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落进臭水沟。
再看筱玲,这时候双眼泛白,两只脚像树棍一样不能弯曲,身子晃晃悠悠地几下,没挨住接下来的几下棒打,一头栽了下去,一动不动。那些纸人依旧不罢手,围住她一阵乱打。
“糟了辉仔!救筱玲!”鹏坤这一声喊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体已经猛然朝那边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