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金黄的‘缘’字,我久久未回过神,直到那字完全隐去消失不见,我仍未参透个中深意。
“缘…缘…。”看着自己白白净净的手掌,我喃喃着,迷糊至极,“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缘…
吱呀一声,突然就那么走进几个人来,我愣愣着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奴婢给姑娘请安。”齐刷刷的,三男三女就那么朝着我跪了下去,那奴婢更是说的顺口极了,倒让我听得浑身不自在。
“你们快起来,有事好好说啊,干嘛下跪?”
“奴婢——”听罢,六人又对着我那么一磕头,奴婢两字又脱口而来。
“等下,你们先起来。”呃…你们磕头,我的头都觉得痛呢,你们居然还能磕头这么兴起,真是受不了。我忙打断了他们,要不是现在浑身虚劲儿,我早冲下床拉他们起来了,真是的,看样子,他们似乎还比我大呢,让他们跪来磕去别提多别扭。“你们干嘛给我磕头?”貌似那动作是在犯错或求饶的时候才用的吧?见他们起身我忙疑惑的问。
“回姑娘的话,这是宫中的规矩。”一看起来年龄比起那几个尚小的宫女对着我恭敬的回答道。呃…规矩?怎么可能?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怎么没见过?
“呃,你们叫什么名字呢?”算了,还是别管那什么鬼规矩了,继续下去准让他们给绕晕了。思及此,我立即转移话题。
“奴婢莲儿。”那尚小的宫女听罢立刻回答道。显然年纪小点就是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总是要活泼那么点点。
“奴婢如玉。”看起来稍稍年长的宫女对我微微福礼道。
“奴婢香巧。”另一宫女也随即福礼道。
“奴婢小德子。”宫女报备完毕自然便是小太监了。只见一年龄也就差不多十四、五的小男孩躬身道。只是…奇怪,这太监应该叫奴才才是吧?呃…其实细想来也的确没多大区别,他们毕竟也不能算男人。
“奴婢小顺子。”
“奴婢…小常子。”他们还真守秩序,懂得依次报来,只是,到最后一个时,这人就报的没那么顺溜了。
“噗嗤——小,小肠子?”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的说?难怪他会不好意思,是我根本就没法说出口嘛。
“姑娘,不是姑娘想的那样,是小常子,笑口常开的常。”见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小常子小脸腾的就红通了,急急的向我解释。呵呵…原来如此,但他这名字真的很容易误导出人的罪恶感。
“哦,呵呵…不好意思哦,我还以为…呃,你们先下去吧。”我呵呵着,是真的觉得很抱歉,但就是抑制不住想笑,不过碍于不伤人自尊,我还是竭力忍住了。
“是。”又是齐刷刷的同声同气,不过自他们眼中我看到了那明显的愕然。呃?为啥这表情?难道我是说错了什么吗?还是我刚刚对小常子的无礼惹他们讨厌了?
“喂,等下。”就在他们正要关门之际,肚子突然咕咕两声叫唤,我这才觉得我…饿了。忙叫住了他们。“麻烦你们谁帮我弄点儿吃的来好吗?我好像有点儿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关门的是香巧,听我这么说,忙应声退去。其他人自然也是个忙个的了,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环顾四周,不觉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哎…真不该被那死纳兰浩麒三言两句花言巧语就给唬来这宫里的,现在好了,就像那笼中之鸟,如今是翅膀再硬也没法飞出这金笼笼了。
不经意低头,那一缕被我齐齐割掉的发丝散落在了脸颊,伸手将其捞在手掌间,很难看。思绪又回到进宫那天的情景,是悲愤亦是难堪,更多的却是心痛。纳兰浩麒…纳兰浩麒…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你竟像那随意漂浮的浮云,是那么的令人捉摸不定…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本来是饿了的,可是当香巧端着食物放到眼前时我却提不起半点胃口,时间就在这么无聊中磨损殆尽。夜,渐渐深了,不知睡了几天的我是再也没了睡意,静静的躺在床上,窗外皎洁的月光戚戚然的撒进屋里的某一角落,忽明忽暗,是寂静的凄凉。
“啦…啦…”这时,我想到了《菱花镜》这首歌,哼着哼着,不知不觉便清唱了起来。
一杯伤心酒,
两滴相思泪,
到如今,
菱花镜里,空憔悴,
莫问当年朱颜带绿翠,
只怨谁,错把鸳鸯配,
芳华任谁贪,
凭君枝头占,
不承望,
花飞粉谢,珠落散,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芳华任谁贪,
凭君枝头占,
不承望,
花飞粉谢,珠落散,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一歌刚尽,紧闭的房门便吱呀被推了开来,纳兰浩麒一身明黄的走了进来,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的脸上满满的尽是疲惫。我们俩俩相望,谁也未打破这份宁静,久久,他走上前来,冰凉的手掌轻触着我亦是冰凉的脸颊。
“琦儿…对不起…”他的指腹轻轻抚过我的眼角,抚过我脸颊处,湿湿的,我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琦儿…原谅我好吗?”
我没有回答,望着他,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直流…一直流…一直流…
“琦儿…”
“皇上,可否放颜琦出宫?”我拿掉了纳兰浩麒的手,语气虽是询问,心意却已是坚决。原谅…一次一次,我原谅的还少吗?与其留下肝肠寸断,还不如,快刀斩情丝…
“琦儿别这样,我求你,我已经失去你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你你知道吗?”听我如此说,纳兰浩麒突然间变得很激动,一个恍惚我已跌进他怀里,想要挣脱,他却将我圈得紧紧。
“你放开我!”我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自是没那力气与他抗衡,也只能动动嘴以示抗议了。
“你知道吗?当你将断发扔在我脸上那般决绝的时候,我的心是多痛吗?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有我的难处,得以大局为重,但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当我赶到地牢,看到躺下地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你,我的心在滴血,我直恨不得杀了我自己…看着你晕迷不醒,我几乎疯掉,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也活不下去,我不能再失去你,真的不能…”
纳兰浩麒不顾我的抗议,自顾自的说着。我平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有关回忆的片段一一拼凑着像视频似的不断播放着,回忆过尽,竟剩下心酸的痛楚。而冷静下来的我才真正发现,我是多么的贪恋这熟悉的胸膛,这样的怀抱,属于他的气息…
“其实,我母后并非我的亲娘而是我的姨娘,我娘是父皇最不得宠的妃子。”一声幽幽长叹,纳兰浩麒接着道,似沉重又似云淡风轻。
然而,我的心却因他的话不禁骇然一惊。原来皇后不是他的亲娘!难怪一开始就觉得他俩怎么看也不像,只是,既然他娘和皇后是姐妹,也理当有那么点相似之处才是啊?
“为了能博得父皇一瞥,娘特意安排了聪慧的姨娘进宫,果然姨娘进宫后很是得宠,我娘在姨娘的帮助下也终于有幸得到父皇的临幸,不久后便生下了我,次年姨娘也生下了个女儿,本来一切皆是皆大欢喜,和乐融融…”
说到这里,纳兰浩麒停了下来,我缓缓抬起埋在他胸膛的头,看到了他哽咽的喉头,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讲什么,但我知道,那必然是一段他最沉痛的记忆。顷刻间,对他的怨,对他的恨,已然消失不见,唯有难言的心疼,他所背负的,将是怎样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
“直到…我五岁那年,娘却不幸身染重病,一病不起,临终前将我托付给姨娘,相继第二年,我和妹妹不幸贪玩儿落水,可是姨娘却拼命在岸上喊,无论如何一定得救我性命,那一年妹妹在那次落水中夭折,此后我便成了姨娘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希望…”
纳兰浩麒讲了很多,有关他童年的一切,他是那么的无奈,是那么的令人为之心酸,带着满脸的泪痕,我在他怀里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梦里,却依旧是他那沉痛的脸,挥之不散。
在清晨不知第几道阳光的迎接下,我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纳兰浩麒的身影早已不见,一片空茫的寂静。哎…他现在已是皇帝,一国之君,理应是公务缠身,他现在是真的很忙…回想着昨夜他的幽幽低语,心,仍是忍不住一阵隐隐作痛。
活动了下身子,很好,已不像昨天那般无力了,体力是恢复了不少,终于是行动自如了,还是找点什么事打发时间吧,这么继续躺下去,好人也会给搞出病来的。呃…可是有什么事可以找呢?在这宫里我又不熟,再说这宫里随处都难免是勾心斗角的,出去无疑是自找麻烦,到时一添乱,让纳兰浩麒为难不说,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哎…真TMD无聊啊!”大大伸了个懒腰,我又砰咚倒回了床上,想想,在这里还真是无事可做呢。
“姑娘,你醒啦?芸妃娘娘来看你了。”我这刚一呻吟完,香巧便推门进来道。芸妃?就是那个怀有身孕的妃子?她来干什么?看我,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姑娘若是不想见的话,奴婢去会拒她便是。”见我久久不语,香巧体贴的道,说完转身便要出去。
“不用,让她进来。”我忙叫住了香巧,我倒想看看,这芸妃究竟会唱那哪一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供我打发无聊。
“是。”香巧螓首,应声退了下去。待她退去后,我将本就有些凌乱的发更是揉了个鸡窝。哈哈…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