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方迷迭总觉得心中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所以,决定亲自出城去查看一下灾情状况,然后再去参加杭州大小官吏和富户们的欢迎宴会!
城外的一片大水过后的荒凉景象,江面的浮尸比比皆是,东方迷迭这才发现,情况要比她预料中严重的多,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往昔苏杭盛世的样子!
想必下面的官员没有认识到灾情的严重性,幸好,目前还没引发大的疾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她正好看到了昨天那位在街上分发粮食的文书,想起此人昨日的一番话,东方迷迭随口问道:“许大人是哪里人氏?”这文书姓许字承继!
那许承继一愣,还是顺口答道:“泉州人氏。”
东方迷迭点点头,“来杭州几年了?”
“皇朝三十五年进士,卑职就自请来了杭州府,做个文书,算起来也有七年了。”
七年的时间并不短,看着这个许承继的样子,不过三十出头,皇朝三十五年的进士,那时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岂不也是颇为推崇地青年才俊?不过看来此人虽然耿直。但有几分呆气,不然堂堂进士出身岂能在一个地方府衙屈身文书一职。还七年没有晋升?但此人做事倒极为用心,且还有些头脑,并非全然的书呆子庸庸碌碌。可能前几任的知府忙着搜刮民脂、拍马媚上,没空提拔个呆头呆脑的小文书吧。
东方迷迭暗想,她初来乍到,免不了要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出来,才好方便办事,要不然,在此地恐怕真的是寸步难行,到时,不用白夜飞把她送进大牢,她就先进了大牢,想到这里,她笑道:“齐大人此时已经去了西子湖畔,正等待本官前往,不如许大人一同前往,完了,本官还有事情要问你,如何?”
这个许承继明显地一愣,看来这位新任上司对他倒是不防范也不反感,这倒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在杭州府这几年。不论是上司还是同僚,大多对他敬而远之,前任知府还差点让他卷铺盖回家,后来还是齐通判念着府里只有他办事认真,不敷衍塞责,关键的时候,也能用的上,才保他下来的。看来这位陈大人之所以敢和丞相大人较劲,果然也有过人之处!
不用想,前前任丞相宴请东方迷迭,各杭州上层人物早早就到了
岸上绿柳,随风摇曳,垂拂波心,遥远翠峰峦叠,白塔映江,皑云蓝天,风光如画,即使有多少百姓正流离失所,这湖边的风光仍然十分宜人。
本来是要摆家宴的,最后为了让钦差大人欣赏到西湖美丽的风景,便改为临湖赏玩了。最有名的酒楼上,一座楼外楼都被包下,女眷们在楼上的雅阁,男子外客在临湖的高台上落座。
不过,主位上还空着两个上位,其中一个正是很多人最想一睹庐山真容地新任钦命大臣。
而另一个人的座位,却不是别的,正是扬眉公子的座位!
众人正在谈笑,忽听外面传报:钦命大臣陈晚飞大人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场面顿时悄声。作为主人的前前任宰相孙子三两步地迎出去,簇拥进来一位身着宝蓝长衫地俊美少年,修身玉立,文雅非凡,风姿引人,众人都不禁交头询问,这位难不成就是现在杭州的主事大人?果真如传言那样,真是年纪轻轻,俊美异常。
东方迷迭知道这样场面上的宴会是推不掉得,你给别人面子,别人才会给你面子,此次前来,便是欲与众人拉近关系,也不摆出官家威仪,为了表示亲和力,也淡然而笑,与众人见过礼后窥见对面有一空位,也不很在乎。
“早听闻钦命大人儒雅俊秀,非凡地人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陈大人的气度风华令人折服。”
“岂敢岂敢,诸位过奖了。本官初到宝地,还希望各位长辈多多提点指教。如今杭州正是难时,望大家齐心协力,与官府配合得当,早日渡过难关。”东方迷迭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众人见她,并不拜官架子,当下更有好感。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停。
东方迷迭坐定后就环视全场:从进来开始,她就感到一种异样的气氛,不是众人的好奇和追捧,着实让人不安。难道这里会有什么事发生?
不过此时众目睽睽,想必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对!
这位前前任丞相的孙子当家这些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官员拜访,早听过传闻,真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不过气度却是不凡,稳重大气,不可轻视。
“陈大人名动京城,此次圣上钦点主镇杭州,既是圣上的恩典,也是杭州百姓之福啊。”
她正要开口问话,却听有人此时报道:“扬眉山庄扬眉公子到!”,众人闻言,竟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东方迷迭心道,看来他比她这个钦差大臣面子还要足呀!只是不知道一会他见了她会有何反应,可真是值得期待呀!
扬眉公子林烟亭款款然地走了上来,他先是对相识的人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对上了满面带效的东方迷迭。
此时的扬眉公子冷岸,高傲,完全没有和她在一起时亲和的样子,东方迷迭不禁想道:“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往往只是了解对方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难以摸索的层面,好象月的背面,是难以说清楚的。
就像她对白夜飞的了解,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了,但那天当他掐住她的脖子说她成了他最大的弱点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原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了解他?
——那么,扬眉公子呢?
——她又了解他几分
——他们不过才见面两次而已!
——他竟然开口向她求亲!
人生里有一些朋友,可能因志趣相投、时势所促,结为知交,但在重要关头
,对方真正性情的流露,可能令人错愕,可能令人疑惑,可能令人无法接受!
那么,扬眉公子发现她东方迷迭实际上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样子,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接着,她如愿地看到了他眼中的那种不可置信!而她却轻轻地笑了!他也笑了,接下来的时间,扬眉公子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傲岸,当然,一个人笑多了,就傲慢不起来了。虽然东方迷迭的身份让他有一刻的诧异,但很快地他就恢复了常态,笑容就多了起来,让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位翩翩公子似乎很有好感,那种感觉好像他们已经很早就熟识了似的。
关于宴会的一些其它情节,我就简化掉了,省得过于罗嗦!
此时,其他人早已散去,就剩扬眉公子和东方迷迭两人!
看着远处的湖面,扬眉公子忽道:“看来我的义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不凡!”
他原本认为有一天,他会放弃所有的江湖恩怨和她一起,结伴而行,在一起吃,在一起喝,在一起笑,在一起闹,在一起谈江湖上快意恩仇的传说,在一起谈武林中莫可奈何的故事。但现在,看起来,一切又得重新计划!
他并不是庸俗男子,自会尊重她的选择,也许这样不凡的女子才会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是吗?
“大哥,不怪罪小妹就好!”东方迷迭嫣然笑道。
是不是人们对自己所喜爱的人总是分外宽容,要不然,扬眉公子得知她的身份后,竟然如此平静地接受了!
“这样的你让我怪罪的起来吗?”扬眉公子不答反问。
“如果,小妹有一天被皇上杀头的时候,可连大哥也不能幸免也!”
“那时,我就为你先杀了他!”扬眉公子一扬眉,傲然地道。
东方迷迭一愣,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宜继续谈论下去,而此时,一艘华丽的画舫迎面驶了过来!
扬眉公子作了个请的姿势,两人登了上去!
东方迷迭见画舫之中陈设十分雅致,最中的几案上摆着一把古琴,她随口道:“原来大哥是要弹琴给小妹听呀!”
扬眉公子侧了侧头,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弹琴?”
东方迷迭道:“难道这琴不是用来弹的,反而是被用来看的不成?”
扬眉公子笑道:“这琴是被用来弹的,不过它还会杀人呢!”说完,在琴前坐了下来!
铮琮铮琮地抚了几下琴弦,东方迷迭脱口道:“好琴!”
一曲既罢,两人相视一笑,东方迷迭道:“小妹原本有一枝笛子,可惜后来遗失了!”此话一出,东方迷迭突然想起,石磊手中的那只笛子,难道——他已经知道——那天就是在试探她不成?
扬眉公子见东方迷迭突然神色变了变,虽不知原因,却道:“我有一枝玉笛,明日我派人送到府衙给你!”
这时,东方迷迭也觉得和扬眉公子在一起的时间够久了,应该回去了!当下,笑道:“那也好,小妹要回去了,如今这杭州赈灾是大事,不可轻忽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
东方迷迭娇笑:“那是自然!”
两人下船,发现天色变阴了,又走了不多几步,竟然下起雨来!
刚好近处有一亭子,两人进去躲雨!
东方迷迭望着雨丝,牵动了愁,喃喃自语地道:“好大的雨。”这些灾民的日子更难过了!
“是呀,好大的雨!”接口的是一位满面病容的公子!而一位老婆婆,衣衫褴褛,白发满头,蹲在墙角,瑟瑟缩缩地大概在拾掇些别人废弃的破罐烂毡。
一时之间,大家都看着亭外的雨声发愁!
脸有病容的公子望向被雨丝涂得一片灰暗的道路,偶尔咳嗽几声,而那那瘦骨伶仃的老婆婆,可能是因为天转寒更逢秋雨之故罢,全身格格地打着
颤,披在身上的破毡也不住簸抖着。
东方迷迭不忍,掏出两锭银子,要交给那可怜的老婆婆,但那老婆婆却一理也不理,东方迷迭有些尴尬,只好作罢!
这时,没人注意到那位病公子突然站直了身子,而那老婆婆也不抖了,东方迷迭敏感地觉得空气中弥漫了一阵紧张的气氛,怎么,又什么事情发生了不成?
一个年轻很轻,看起来相貌不错的男子向亭中一步步走来!
他一来不是避雨,而是像扬眉公子跪禀:“属下孟庆云,向公子叩安。”
扬眉公子淡淡地道:“我已经一再吩咐过,不要处处都跟着我,你难道忘了吗?”
孟庆云道:“是!公子。”原来这人是扬眉公子的手下!
只听扬眉公子又问:“事情办得怎样了?”
孟庆云道:“已经办好了!”
但扬眉公子神色里隐带一郁燥的寒傲,就像冰里的寒火一样道:“是真的办好了吗?你真的以为可以永远瞒着我吗?为了你一己之私,你竟然害得这么多人被大水所演,你行的。就算是现在,你眼色里也没有真正的惧意。我倒一向看走了眼。”
那孟庆云垂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扬眉公子又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吧,我们一起共过患难、,我现在为的只是问你一句:‘你为何要这样做?!’
东方迷迭没想到今日又卷入到了扬眉公子的家务事之中!
那孟庆云的身子震了一震,然后蓦地抬起头来,反问:“你真的要我说?”
扬眉公子冷道:“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孟庆云神色突然诡异地道:“好,我说。公子,我实在不想说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话音刚落,这亭子里便起了天动地的变化。
这变化之巨,连东方迷迭这样绝顶聪明的人都没有想到,也完全被震住了。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