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罩袍人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并不想置东方迷迭于死地,他只想把她制服,然后看着对方不情不愿但只能听自己摆布,一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的身上所有属于男人的情绪都被唤了起来!
他的兵刃挥出。
他眼前已可想像得出这女子哀婉倒地的情形。
没料倒地的不是东方迷迭。
而是他自己。
第一个罩袍人倒地而殁。
他的眉心被一羽箭穿过,这羽箭刚好自他后脑穿了出去。
白夜飞不得不发出第二件暗器。因为他现在绝对不能容忍东方迷迭有危险!
现在他的暗器只剩下最后一件了。可敌人还有两个!
这最后一件暗器,己绝对不能失手,而且,要是这暗器还不能把局面扳过来,恐怕局面
就要永远扳不过来了。
那么,到时他和东方迷迭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看,尤其,当对方知道了东方迷迭的女子身份之后!
可白夜飞终究是白夜飞,他神色依然镇定悠闲,甚至还吟出了一句诗。
——但把他们两人的生死,全寄望于萧孔里最后一枚暗器上似乎有些冒险。
但此时的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偏偏他知道第三枚暗器是份量最轻的一件。
那是一口针。
一把折扇,肯定不能藏得住大多或太重的暗器。
而在往常,他认为这三样就足够了,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针只长两寸过一点。
针的份量最轻。
针至多只能伤人,不易杀人。
除非那针上染有剧毒,或射入血脉,顺血攻心,才能致人于死命。
可惜,白夜飞不喜欢用淬毒的东西,他一向杀人也是光明正大的!
第三个罩袍人脸上的汗珠开始滚滚而下!
但第二个罩袍人也不是笨人,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射杀之后,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他突然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他决定要把东方迷迭作人质,让他可以有所挟持而求退走。
——他相信白夜飞不会不忌讳这一点。
——白夜飞决不能不有所顾忌。
第二个罩袍人不知道白夜飞扇子里的暗器,只剩下了一件,他只知道这是个活命的好机会。
他决意要一试。
东方迷迭手中失去了武器,躲闪几次,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只不过是电光火石、迅若星火间的工夫,第二个罩袍人已把握住时机,一手抢上扼住了东方迷迭的咽喉。
——只要能抓住东方迷迭的咽喉,就像按住白夜飞的双手。
——任何人在这一种情境下,都可以看出这两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白夜飞不敢施放暗器,他就会有活命之机。
第二个罩袍人的手一触及东方迷迭的喉咙,他的心就先放了下来。
他正要放心发话,就在这刹间,忽觉颈侧一凉,他连忙放手去抓,但那一截针头,刚刚攒入颈内,他的手指头跟针头轻轻一触,但却抓了个空。
那口针已钻入血脉里。
——白夜飞已出了手。
白夜飞已在这千钩一发间,射出了他的那口针。
——那一件“最后的暗器”。
这件暗器在东方迷迭挡在前面、准确地命中目标。
第二个罩袍人一怔。
他的手摸在颈上,双眼发直。
然后,他冷哼一声,仰天而倒。
白夜飞“最后的暗器”,得到最大的成功。
有些人在危机时从不畏惧,白夜飞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他一直坚信智慧比武力更重要!
——要是射不中怎么办?
——他怎么会射不中呢、白夜飞这般自负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失手的!
但他仍没放下自己手中的扇子,即使扇中已经没有了暗器,他明白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慌神!
第三个罩袍人脸上已经有了灰白的汗珠,他和白夜飞继续对峙!
东方迷迭得到自由,捡起自己的长剑,正打算先过去和白夜飞汇合,然后再想办法制住第三个罩袍人!
这时候,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便发生了!
当她经过第二个罩袍人身边时,
第二个罩袍人突然弹跳了起来,毕竟一根没有毒的针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他一弹了起来,就重新制住了东方迷迭!
这下事出仓然,连白夜飞也没有想到,东方迷迭更是不及提防!
东方迷迭现在也有些懊恼,埋怨自己为何先不给这个罩袍人一剑,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当下,四人开始对峙!
白夜飞纵想发暗器,也不敢妄动,更何况,就算他敢,也有心无力!
——因为他的暗器已发光!
那两个罩袍人要是知道这一点,一动手就可以杀了他和东方迷迭!
这刹间,白夜飞心中也充满了无能为力之感!
一个疏失,后患无穷。
但白夜飞毫不迟疑地发射暗器,反而镇住了两个罩袍人,接下来,就是一场关于意志的较量!
现在,两个罩袍人就算想走,但生恐白夜飞向他背后发射,当下,成了僵局!
不过,东方迷迭还在他们手中,
——只要白夜飞投鼠忌器,自己便有活命之机!
罩袍人做梦也料不到自己完全弄错了!
如果他们现在发动攻击,只需轻轻地一招,便定可取下白夜飞的人头!
可惜他们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只要动上一颗手指头,就会要了白夜飞的命,那么,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
但第二个罩袍人的恐惧感并没有消失,他不敢确定,每次他都会那么幸运!
于是狞笑道:“丞相大人要是敢再发暗器,我就一刀宰了这位陈大人。”
白夜飞突然目如锐电,冷若刀芒地冷视这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别动!”
因为他正盯在第二个罩袍人的咽喉上。
霎时,第二个罩袍人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正被两把刀子抵着。他感到头部一阵僵硬。连挟制东方迷迭的手也一阵僵硬!
“你最好不要动。”白夜飞再次冷哼!
两个罩袍人都不敢动。
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眼前这个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大人,立即就会发出暗器。
事实上,白夜飞的全身都处于紧绷状态!
但他不敢松懈,他明白,一松懈,他和东方迷迭就完了!
可这样,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该怎么办呢?
就算再聪明的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他可以吓住这两人,但却制他们不住,因为他已失去发暗器的能力。更因为,他实在是个不懂武功的文人!
所以他只有强撑下去。
——能撑到几时?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第三个罩袍人轻微地动了一下!
白夜飞冷叱道:“你也不许动!”
第三个罩袍人一怔,他没想到白夜飞的眼神会如此犀利。
白夜飞用一种寒怖的语音说:“我的暗器是不会认人的。”
第三个罩袍人只剩下的一只眼睛,一直盯着白夜飞的手,似在估计情势、然后决定是否在有人质在手的时刻发动新的攻击!
四人隔了半箭之地,对峙着。
双方互相估量。
白夜飞脑中正在迅速地思考对策。
一方是不敢冒然发动。
一方是不能发动。
不能发动的似乎暂时占了上风,但能发动的一旦发动,在场无人能挡。
第二个罩袍人终于沉不住口气道:
“我可以不伤害陈大人,但丞相大人也不能对我们发射暗器,我们就此别过。”
白夜飞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却不接话!
良久,才说了一句:“你觉得本官会这么做吗?”
“白夜飞,你太狂妄了!”
“本官原本没有惹你们,是你们来惹本官的!”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你说!”
“束手就擒。”
“逼急了,你未必杀得了我们!”
“你不妨试试看。”白夜飞漫不经心地道。
但目光很寒很寒!
然后他就不准备说下去了。
——第二个罩袍人敢不敢真的一试?
突然,白夜飞,眉挑了一挑,冷冷地道:
“就算你们两人此时从后面偷袭我,我一样能够射杀你们。”
说完后,他真的转过身去,把后背留给了对方!
两个罩袍人面面相觑:
——但这一刻,他们忽然明白了天下的传言并非完全不可信,白夜飞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可怕在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他们想试一试
可是却无信心。
——白夜飞要是无必胜的把握,怎么敢背对向他,这般狂妄自大?!
如果他不把握这个机会,就更加不没有机会了。
——要不要试?
——能不能试?
——试了是生还是死?
两人一时之间,踌躇不定!
这时,白夜飞已经从容地回身,他们失去了最有利的机会!
但白夜飞一回身,神色却发生了变化,然后淡淡地说:“看来,这次你们真的走不脱了,看看你们身后的人,就明白本官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背后有人!
是谁?!
两个罩袍人当然不相信。
——像这种在重要关头诱人回头分心的技俩,他们在对敌时至少用过一百次!
但不管怎样,小心不是坏事,他们顿生警觉,但已经迟了,身后已猛然察觉厉风扑背而至!
这道急风告诉他们,来人的武功一定高于他们!
他们已来不及闪躲!
他们已没有退路!
他们只有反击!
但他们还是向白夜飞也发出了一击,
鲜血飞溅,酷烈的战斗又陡然而止。
东方迷迭再一瞬间脱身“嘤”的一声,飞跌寻丈!
血光飞溅,第二个罩袍人胸腰之间陡现血泉!
白夜飞尽全力一挪身,刀仍钉入他的左胸!
这瞬息间,三人皆重创!
三人一齐重伤。
一齐踣倒于地。
第二个罩袍人的伤最重。
——重得几乎难以活命
他颤着手指,颤着声音,指着白夜飞吃力着道:“原来……你……已经……不能……出
手……哈……我几乎……给你……骗了……”语音里也不知是奋慨,还是痛悔,抑或是惋
惜。
他仓猝遇袭时飞投的一刀,白夜飞竟未能躲得开去。他也没有继续发射暗器!
但白夜飞仍然冷冷地道:“是吗?”他略扬一扬手中的扇子道:“本官做事的风格让你猜着了,那该多无趣!”
“我现在要是还相信你能发暗器,”第二个罩袍人已经勉强能站得起来,“我就愚蠢到家了!”
白夜飞此时却笑了!
“现在这个还重要吗?”他反问。
因为,他现在有没有暗器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可以确定,他和东方迷迭都死不了了!
第二个罩袍人颓然地,是不重要了!
——但是,等他领会到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因为他们面临一个更大的敌手,这个敌手甚至比白夜飞更可怕,更冷酷,更无情!
他看到那人,只是觉得绝望,深深地绝望!他有预感,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
来人的傲慢和自负绝对不下于白夜飞,他甚至看也不看在场的另外三人,他眼中只有一个人,也只看的进去一个人——那就是东方迷迭!
东方迷迭看到此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她知道,自己和白夜飞的命终于捡回来了!
但她还是有些疑惑,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自从那天在杭州的欢迎宴会上见过一面之后,她忙于公事,又生了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都没空想起这个人!
这个人丝毫也不把两个罩袍人放在眼里,他的眼神,凝在东方迷迭身上不移。
他没有看两个罩袍人。
也没有看白夜飞。
看也不看一眼。
他只看东方迷迭。
他彻底地无视其他的人!
他再东方迷迭的面前站定!审视她的浑身上下,当看到她那被刀剑割破的衣襟时,一股怒气再也遏制不住!
他脱下身上的长衫覆在东方迷迭身上,那动作极其文雅!
然后下一刻,回身,扬眉剑出鞘,那两罩袍人甚至连抵抗都来不及,身上已经刷刷地中了几剑,然后身子晃了几晃,临死前,眼中仍然带着深深地绝望!
白夜飞的神色却变了变,甚至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