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不能丢下我!”宝宝紧紧抱住若止,“我与你一起去,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好么?”
宝宝知道,哥哥寻了那‘紫卿狂’是为根治她患的病,现下已近腊月,该到天山血莲开花之时,血莲生在极寒之地,开在极寒之时,更是长在极高之处,花娇似白莲,火红如血,故称血莲,最是能补气血,她曾因心脉受寒而损,若能得血莲之蕊服食,正是对症而冶,然,血莲阳性太重,若在树上直接取蕊,则身体会因受不住其过盛的滋补反而大亏,若是将花从枝上摘下,阳气却被流溢,取其蕊便无何益,故而想医治她的病必先连枝一起摘下,将花放置一断时间,再取蕊便才能用!
然,雪莲的枝,长在寒天冻地的峭壁石缝间,其坚硬之度更胜钢铁,从古至今,有缘之人曾遇过峭壁上的雪莲,亦有人有幸拾得过血莲飘落的花,却从无人能到峭壁上摘得一朵花过,只因酷寒之天,那花长在连鸟儿也绝迹的陡壁上,人们只能在崖下远远望之而兴叹!那‘紫卿狂’无坚不摧,是以哥哥才夺之,昨天早晨听浴火提及血莲,宝宝已知哥哥要走,终是不舍他,她才开口与他说话,更是打定主意要与他同去,天山乃极寒之地,而那血莲踪迹又极难寻得,这一去,当真不知要多少时日,她一刻也不想与他分开。
“娘子,不行,你去不得,那里太冷,你受不不住!”若止摇头,两人经过多少磨难才有了今日,他不能再让她有一点闪失。
“哥哥,有你,有这披风,我不冷的,再者,那血莲亦不过只是传说,若寻不到,即使寻到却又不能治好,哥哥,我与你不过只有几年光景,我们不要分开,一日也不分开,好么,哥哥……”她抬起脸,盈着满满期盼与爱恋看他。
从太早太早之时,早到与她初识,他便不舍得对她说一个不字,他们一共识得十三年,相处却仅有几个月,除却这几月,每晚两人都是异地苦相思,心恨难相见,真正无忧快乐之时,不过昨日一晚!若是当真如她所说,思来二人却当真只有几年,人生苦短,两人情却绵长,若再如此长的时间不见,当真是煎熬!“好!娘子,同去,我在,你便不受一点寒冷,我们生死在一起!”他将她紧紧从地上抱起,与她平视。
“哥哥,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她勾着他的脖子问。
“娘子说过!”他轻吻她的唇。
“那哥哥,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她红着脸表白,两人如此亲密,这一句我爱你,她埋藏了如此多年,说出来,心中是满满的甜蜜。
“娘子,我爱你!”他浓情蜜意的吻她,像许多年前一样,伸出舌一遍遍的去‘尝’她的唇,“很甜!”他离开她的唇时,温暖的笑开,甜的,是心!
“哥哥,我很爱你,很爱,很爱!”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的道。
娘子,我用我的生命爱你,生生世世!
他在心里说完,便轻轻将她放在冰面上,“娘子,很想与你滑雪!”他牵着她的手,展着笑颜道。
“哥哥,不滑!你又会像上次一样!”她怕他像上次一样虚脱的趴在地上!
“娘子,你还不了解你的男人的能力!”他笑笑的道,拉起她便开始在冰上滑起来。
上一次实因他与那巨莽斗了五天,才至体功消耗过大支撑住,现在的他,被她好好养了那许多日,每天都强迫他吃下十粒圣药才肯罢休,现下体力充沛得很!
再次与他驰骋在风中,手被他握得很紧,她感受不到一细寒意!风迎面刮来,她在滑动中抬眼笑看着这世间她觉得最好看的男子,心里怦怦直跳,他是她的哥哥呵,她的男人!
他亦侧首看她,如此好的女子,是他的娘子,娘子呵!
他在滑动中一把将她抱起,情难自禁的吻住她……
他依旧滑着,两人在风中忘我的缠绵热吻,吻到这山这景,这天都在为他们旋转,都在为他们美丽……
拥着她,他脚下停住!一纵身,他与她飞向了湖边最高的枝头,轻盈的落在上面。
“娘子,你往湖上看!”他拥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的道。
她依言往湖中看去,他们滑过的地方皆己变成很宽的水沟,那沟曲曲折折的,汇成了几个字,便是‘娘子我爱你’!
她将头深埋在他怀里,“哥哥,你最会花言巧语了!”她轻捶他的胸膛一下,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感动。
“娘子,花言巧语只用在你身上!”他紧紧搂着她,又道:“娘子,喜欢便亲一亲!”他呶着嘴凑向她。
她献上一吻,笑嘻嘻的道:“哥哥是大色狼!”
他将她横抱起来,“现在大色狼要去回家了,小母狼抱好!”他一边戏言道,一边将披风扯向前将二人团团裹住。
“大色狼,你的小母狼抱好了!”宝宝紧紧圈住他的腰。
向空中一跃,他居然学狼一样嚎了一声。
“呵呵……”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空的旷野……
“娘,我要去!”若宝在宝宝的身边跟前跟后,嘟着小嘴,死活不依。
“若宝乖,娘和爹不是去玩!”宝宝拿了一个孟子,里面盛了好些红色药丸递给一旁的宫女。
“不要,娘你有了爹,就不疼若宝了!”若宝委屈的道。
“若宝,又胡说,娘最爱若宝了!”宝宝弯下身,在若宝粉嫩的脸上烙了一吻,“乖乖等着爹娘!”她看着小家伙,点点他的鼻子。
“娘!”毕竟是小孩子,若宝忍不住要撒娇。
“不要烦你娘,你若打得过你师傅便让你去,否则,就是累赘!”若止牵着宝宝的手便往外手去。
若宝看着爹的背影,静默不语半晌,最后慢慢走出房间,向木头人阵飞去……
宝宝与若止二人向宫外一路走去,大雪纷飞,若止一手撑了油纸伞,一手搂着宝宝在雪中行进着,在宫墙的尽头,一个男子,翩然而立,雪再洁白,也赛不过他一身的脱尘气质。
“二夫……”宝宝顿了顿,改口道:“钱二!”
当一切往事成烟,当岁月流走,当她再不是那个七岁的小女娃,当时间再也不能回头,那样每日有二夫君的日子已经远去,他们,面对面,只能是相望,他的怀抱,她霸占了太多年,如今,做了选择,是否真的能潇洒!
二夫君呵,你教我选择总因为有了幸福才会割舍,你让我选了幸福,那我的选择却无情的留给你什么?!也许只能是那痛苦的一半!若是当年,你肯说一个喜欢,若是哥哥不在的那些岁月,你能以爱人的姿态像哥哥一样,哪怕宠我一回,如今,如今你便不会孤单!初见时,便是那般喜欢你,可是,你太脱尘,永远,抓不到你的心!你一直在说你不是哥哥,对呵,你不是哥哥!那么这么多年,你守得何其辛苦!……
宝宝心中难过,难过得这钱二两字便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小姐,叫我大哥吧,我是你们的大哥!”若水在风雪中轻声道,依旧展着笑颜,他的笑有些飘渺,如那飞旋的雪花。
“大……”她要如何开口唤这大哥?!大哥是哥哥的大哥,再不是她的,再不是!
“娘子,有些东西怎样舍也舍不了,别再为难自己,他是我大哥,是你二夫君,我们,都离不开他!”若止将伞递到宝宝手中,“娘子,我在外面等你!”若止说完,纵身墙外飞去。
宝宝撑着伞一步步向若水走去,到了他面前,停下。“二夫君!”她轻轻的唤。
“小姐!”他伸出手,轻柔的去拢她额前微乱的秀发,“小姐,天凉,别冻着,快去吧,我为你守好家!”他说完轻拍一下她的肩。
雪花在他衣上积蓄,他那一动,反将雪片落在她身上!她抓住他的大手,将伞递在他手中,“二夫君,有一种感情不叫爱情,却是能生死相守,我永远喜欢像金子一样的你!”说完,宝宝便绕过他,向皇城外跑去!
若水撑着伞,仍旧笑着,岁月毕竟不是总无情,有些人,有些事,刻入骨髓,时间亦无法将其淡漠……
刚到城外,一个身影已从背后将宝宝搂住,温暖,顿时包围了她。
“色狼哥哥!”宝宝转身,伸手去搂若止。
“娘子,很难过么?”若止抵着她的头问。
轻轻摇头,宝宝笑言道:“哥哥亲一亲,就不难过了!”说完她便学他的样子呶着粉嫩的嘴。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走吧,娘子!””他笑笑的道。
“哥哥抱我!”她在他怀中耍赖。
“好!”若止便将她打横抱起向外前去。
“小妹!你没长脚么?”钱金金站在马车旁已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要你管!”宝宝向三哥做了个鬼脸,便由若止抱着往马车里钻去了。
等若止上了马车,钱金金才最后钻了进去,“大哥,走了!”钱金金叫了一声,驾马的钱元宝马鞭一挥,马儿便向风雪中驰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立在城楼上的若水大喝一声:“关城门,全城戒备”……
大风呼呼咆哮,雪漫天的狂下,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一辆马车艰难的行进着,在天山山脉中,它已行进了二十日有余!
马儿有些乏了,站在风雪中,任凭马鞭如何抽打,它渐渐停下来,不愿再行一步!架马的钱富贵将马鞭一扔,钻进马车里。
他甫一掀毛毡布帘,风雪便灌进马车之中!若止忙将宝宝的脸埋进他怀中。
“马匹不行了,看来今年是找不到血莲了!”钱富贵摇头叹道。
“血莲花期还有几日,你们带娘子先回,我再找找!”若止已知宝宝有些吃不消了,虽然她服了续命丸,然,这里乃极寒之地,再往前走,更是寒冷,他怕她受不住!
“不!哥哥,我受得住,我们再找几日,找不到,过几日一起回!”宝宝抬脸央求道。
见她的模样,若止不忍违她之意,点点头,他道:“我们再步行两日,找不到便回!”余下五人点头,便钻出马车。
若止抱着宝宝下了马车,外面风雪甚大,宝宝刚出了马车,便被大风吹得直打哆嗦!若止立即将披风扯向前,将她紧紧围住。“娘子,还冷么?”若止一边向她输些功力一边问。
宝宝只是摇头,“哥哥,不冷!”她的下巴都在打颤。
“娘子,将头埋进我胸膛!”若止温言道。
宝宝依言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顿时,她便觉得暖和起来。
他们一行,一共六人,宝宝,若止,钱家三兄弟还有宇寒!宇寒走在最前面,无论风雪如何侵袭狂肆,他却傲然挺直背脊向前走着。
钱金金则随其次,“喂,大冰块,你二十几天都未开口说话,不闷么?”钱金金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
宇寒不理他,寒着一张脸,只一径往前走,眼睛不时注意着四周山崖峭壁。
这时,风刮得更盛,大雪迷蒙了前方的路。
“哥哥,不然,我们回去吧!”宝宝看见,走在前面的三个哥哥此时步履艰难,为她一人,当真不值得!
“娘子,无事,你将那药拿出来,一人吃几粒,便能支撑了!”若止低头对她附耳道。
原来哥哥叫她带那药是此时用的!她忙从侧挂的袋里抓了一把,“大哥二哥三哥!”宝宝开口唤道。
三人便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过来将这个吃了!”宝宝将手伸出披风,摊开,是一把圣药!
三人未说什么,各取了三粒。
“宇寒!”宝宝抓了几粒,唤着前面冷傲的男子。
宇寒却一步不停,只当没听见。
“唉!”宝宝叹气,改口唤道:“相公!”
宇寒这才停下来回头冷眼睇她。
等若止抱着宝宝走到宇寒跟前时,宝宝伸出手将药拿了出来。
宇寒冷着脸去取宝宝手中的药,碰到宝宝手之时,却发现她的手十分温和!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若止,这个若止,内力不可测!他心中又多了一丝诫备!将药取过来,宇寒便尽数吞服下去!一转身,他又继续往前走。
宝宝将手收回,又在袋里抓了几粒去喂若止,若止笑看着她,她喂一粒他便吃一粒,“娘子,这不能当饭吃!”若止见她又抓来一把只是摇头。
“哥哥,不管,你又要抱我,又要输内力来暖我,你要吃多点,我才放心!”宝宝又将药塞进若止嘴里。
“咦,没了?”她再往袋里掏时,却发现将近大半袋,她全喂进若止嘴里了!
“这回放心了么?”若止好笑的问她。
点点头,宝宝又将脸贴进若止怀里。
一行六人在茫茫大雪中前行,渐渐天已黑下来,几人除了宝宝,个个都是内力高深,然,天这般冷,到了夜间风雪更胜,再这般走下去无疑会被冻死!
“我们回吧!”若止停下,对其余四人道。
“只能明日换个方向再碰运气了!”钱金金叹了一口气,便率先展开轻功向来时马车的方向跃去,余下几人亦展开轻功随他而去。
原来那血莲长在峭壁上,一株只有三朵,花又小,若是展开轻功,很容易在大雪中忽略它的存在,几人才下了马车步行去寻。
今日寻了一日无果,加之马已太乏,恐怕今年是无法寻得那血莲了!几人心中皆是沉重。
“咦,马车呢?”钱金金落下地时,惊异的道。
“马死了!”钱富贵看着被雪埋得很深的凸起物,用剑插。。进去,便下了结论。
“马车无故失踪,车上备了粮食,看来,这里是留不得了!”钱元宝转身,又道“希望三日内我们能走出这山脉,否则不被冻死便被饿死。”
“要是让我知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暗算我们,老子剥了他的皮!”钱金金一脸愤然。
“连夜快走!”若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宇寒,抱着宝宝一纵身先跃进黑夜的风雪里……
天渐淅变亮,雪依旧无休无止的下着。
几抹身影,在风雪中跃起跌落,逆风而行,茫茫雪中,便如几只忽高忽低飞起跌落的鸟儿。突然,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何时,这里成了裂谷?”钱金金纳闷的问。
“我们迷路了!”若止落下时下了结论。
“不可能!我一路都作了标计!”钱富贵虽是这样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迷路了,这不是回去的路!
“哥哥!”宝宝知晓,现下他们已是水尽粮绝,莫非,真的无路了么!
“娘子无事,此一处我六年前来过一回,飞跃过这一裂谷,应该是去往东翊赋都!”若止平静的道。
“飞?不可能,那么远!”钱金金摇头。
“我先将娘子送过去,再来接你们!”若止说完,便一提气,如大鹏般向裂谷的另一头飞去。
在众人的惊异中,他已飞落在裂谷的另一头站定,将宝宝放在地上,把披风解开,若止将它系在宝宝的脖子上。“娘子,你等我!”将披风替宝宝扯好,若止说完,纵身又句裂谷那端飞去。
落下后,若止对宇寒道:“我送你过去!”
此时风雪正盛,天已明亮,宇寒的脸冷冽冻人。“本王不认为需要你送!”说完,他一纵身已向裂谷另一头飞了过去!
若止笑了笑,随在他身后飞去!
宇寒轻功本是不弱,然,这裂谷甚宽,想跃过实非易事!宇寒刚飞得过半,功力已是不支,人已渐往谷中坠去……
“相公!……”宝宝见宇寒向下坠去,心里急喊。
后跟来的若止低身运气抓住宇寒的衣襟,往谷上飞去……
当!的一声,石镰嵌进谷壁的石缝里!若止一手抓住石镰柄,一手抓住宇寒的衣襟,两人的脚下,是万丈深渊!
“你看下面!”宇寒有些激动的道。
若止依他之言往下一看,甚远之下,竟看见三朵在风雪中娇然绽放的血红之花!
“血莲!”若止低喃。一提气,将宇寒向上抛了去。咚!宇寒落在宝宝跟前。若止亦随其后落下。
“哥哥!”宝宝迎上若止。
“娘子,有救了,下面有血莲!”若止握着镰刀,展开笑颜道。
“哥哥,下面那么危险,我们明年再寻吧!”宝宝刚才见他二人落下去,魂都吓飞了,哪还肯让他再涉险!
“娘子,相信我!”若止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捆韧绳,他已知血莲开在峭壁间,必用得着绳索,便早已备好这韧绳,细且长,又坚韧无比,这时正好取来用!若止将绳系的一头系在大树之上,另一头放进谷下。
“娘子,你等我,片刻便能回!”若止对宝宝温柔的道。
心中担心他的安危,但宝宝亦知他的决心,她对他灿然一笑,“哥哥,我等你,生死在一起。”
重重一点头,若止牵着绳便要往谷下纵去。
“我帮你!”宇寒上前道。
若止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最后却点了点头。
二人便牵着绳往下坠去。
“那花摘不得,我用石镰割下,你在下面接住!”两人快接近血莲之时,若止对宇寒道。
宇寒点点头,顺着绳滑到血莲下端,“好了!”他对上面的若止喊道。
若止一运气将石镰飞旋了出去……
当!那石镰未将血莲的枝砍断,却卡在上面!
宇寒爬了上去,全力拔出石镰,“再来!”他将石镰抛给若止,重又滑了下去。
若止再运气,施出七分内力,他又将石镰飞旋了下去……
咯!枝被割断,红花连着枝坠下,正好被宇寒接住。石镰亦飞旋回若止手中。
宇寒一手拿着血莲,一手抓着绳,无法攀爬,他仰头对上面的若止道:“拉我上去!”若止点头,将石镰插在腰上,一手抓绳,另一手则一截截将绳向上扯,宇寒亦渐渐上来。
“花给我,我飞上去!你再爬上去!”若止对宇寒道。
宇寒冷然地将花渐渐递上前,在那花即将到若止手中时他突然露出嗜血一笑,“一切,该结束了!”说完,他用唇咬住花枝,一把锋利的匕首脱袖而出,噗的一声刺进若止的胸膛,一个跃身,他飞身跃过若止,袖中另一匕首再出,抓住绳,他眨眼间割断绳索,若止便向谷底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