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宇寒与宝宝在大街上闲逛之际,宇寒首先发现势态有些怪异,怎生这大街上有这许多脚盘稳健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尾随于他们?渐渐的,他更察觉他们二人似是已被包围,剑眉一敛,他便一晃身将宝宝的腰搂住疾步向前走去。
“我的瓷瓶!”伧促中宝宝袖中的瓷瓶掉落地上,幸得未摔碎,她便奋力脱了宇寒的钳制,折了回去捡拾地上的瓶子,几是同时,一柄羽箭破空向她袭去……
当!宇寒的剑挡去袭来的箭,搂住她的腰,他便提气向房檐上飞去。
然,似有天罗地网一般,早有人守在房顶上持刀向他砍来。
宇寒也不畏惧,长啸一声,手中长剑犹龙似虎,招招如惊鸿,式式生寒威,只几招便轻易将来者切脉断喉,杀死不知多少壮汉莽夫!
而一群黑衣人亦跃上房顶护住宇寒与宝宝二人。
这群黑衣人乃是宇寒训养多年的贴身死士,个个可谓千里挑一,功夫高绝,忠心不二,且冷血非常,只几个刀起剑落,又不知杀退了多少来袭者。
宇寒料见来者甚多,心知今日皇城必有大乱,不容多想,抱紧宝宝只说:“抱紧!”然后提气向皇宫方向疾飞而去。
宝宝亦知此时凶险,紧紧圈住宇寒的腰任他搂抱在空中飞檐走壁。
然,纵是宇寒那般高绝的轻功,身后亦有人渐渐赶上,他的身前赫然站了一个身披铠甲,双手执了一对精铁大锤的高壮老者,卧龙眉,高鼻宽唇,一双如星大眼,含仇带恨,披了一头银白华发,风起时发飞衣舞,好一个暮年将军!
“任将军,你是要造反么?”宇寒森冷地道,手中将宝宝圈得更紧。
“昏君!当日我不嫁女儿于你,你非要弄进宫中,没得几月,你却活活将她拧死,我任家世代忠良,连先帝也要敬老夫三分,你却如此绝情绝义,她纵有不是打入冷宫老夫亦无怨言,如今我这风烛残年,也不想做了叛臣毁了任家世代清誉,你只将那贱人交与我,你我便依旧是君臣,若不然,莫怪老夫狠辣!”任傲天四十才得一女,疼若至宝,去年宇寒为显王恩特将其女纳入后宫,他本就不乐意,然,君令如山,纵是百般不舍亦只得从了,哪曾想今日清晨传来厄号,梅妃被这昏君亲手拧断脖子扔进荷花池!这教他如何承受?!一生戎马,拼战沙场,到头来唯一骨血如此凄惨而亡,怎教人不心寒!
“自己软塌,岂容他人酣睡?老匹夫,当年本王何以被亲娘追杀你能不清楚?!既是造反,何又畏畏缩缩?”宇寒冷斥。
任傲天立于房檐上,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大王,老夫耿直一生,哪会做那背逆之事,你莫要辱没老夫清誉,孰是孰非,老夫定要找那背后进谗言之人对质!”
宇寒趁任傲天分神之际,抱了宝宝便一折身向侧面无人追击的方向疾飞。
任傲天突地站起来,他上当了,宇寒拿准他的禀性,只几句话便能骗住他!果是一代不可测的君主!“追!”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即是反了,便无后路可退!
由于抱着宝宝,宇寒轻功受制许多,渐渐的又被无数追杀者赶上,城中已是乱作一团,百姓全都关门闭户躲避战祸,而大王遇刺的消息业已传到宫中,宇烈亦带了皇城禁军前来救驾,然,奈何都城甚大,一时寻不得宇寒踪迹,两方人马杀得昏天黑日,昔日繁华的都城已变作屠城!
宇寒且杀且退,日暮西落,圆月东升,只见得他在月华下已是处处刀口,头发凌乱,衣襟染血,双眼生寒!一双大手仍是牢牢抱紧怀中的女子,陷于众兵包围,却亳不畏惧,一身肃杀之气震慑万千兵士,王者之气在月光下甚是逼人!虽是势孤仍是如不倒泰山纵是刀剑砍上身亦不皱丝毫眉头!
追杀的兵士如潮水般将二人困在中央,宇寒见此势,将宝宝放于地上,一手搂她,一手持剑,大啸一声“挡本王者死!”一声风刮来,吹起他散乱的长发,露出他脸上不知何时受剑刺伤的染血刀口,冰凉月华下,他看来是何等豪壮!
兵土慑于他的气势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只将他二人围个严实。
突然,一柄大刀从他身后袭来……
并未回头,只将剑向后一刺,扑地一声,偷袭者已被利剑刺穿胸膛,大刀亦落在地上!哗!再将剑抽出,宇寒一只大掌被血溅红!
恰在此时,从空中飞来一高大身影,宇寒在心中喊一声不妙,手中的剑拽得死紧。
“逃!”宝宝在此时突而从手中飞出带毒刀片向来人袭去,同时抱紧宇寒的腰急道。
原来空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任傲天!宝宝的刀片袭得突然,促不及防他只得闪身避过,而亦趁此隙,宇寒便拼尽全身功力长啸一声向空中跃去,落地时已落在重重包围之外。
月光下,又是一场追逐!不知不觉中,宇寒与宝宝二人已被逼至悬崖之颠!“老夫看你如何逃?你将那女人交与老夫,老夫便放你走!”任天傲从重重兵士中走将出来,对朗月下的宇寒正色道,如今若是他果真杀了昔日的大王,那勿说这东翊朝,就连七国皆会战乱不止,现下想来,独为他一女而将天下百姓推进战火之中实是不值,然,让他就此罢休,他又不甘,再者看那对面的女子虽是男装却能如此绝代风华,将来必要如那褒姒惑君魅主乱天下,如今将她除去,就算千刀万剐到了地府才不愧对先帝爷的知遇之恩!
“大王!”见此情形,宝宝亦只能叹息,看眼前的高大男子全身是伤,再想当初他又为她挡那一剑,纵是恨他霸道,他却偏生对她有情,世间男子能有几人如他这般?就是哥哥也不及他!也罢也罢,本就时日不多,何苦再拖累于他?看了一眼夜空朗朗皓月,宝宝在心中祈盼哥哥能逃出!
“莫怕,有我在,无人能伤你!”宇寒将她护至身后,手中的剑熠熠生辉。
“莫要为难钱家!”说完,宝宝已纵身向崖下坠去!
“不准……”宇寒的话未落他人亦随宝宝纵身而去……
碰!两个相拥的人重重坠于地上!宝宝在落地的一刹那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忙从他胸膛爬起,宝宝一边落泪一边急喊,“大王!大王!”这个男人竞与她一同跳下来,将她紧紧抱住,到了地面甘作她的肉垫!
宇寒睁开眼,只问“可有伤到?”嘴角已开始渗血。
拼命的摇头,宝宝泣道:“为何要下来?为何要下来?”
宇寒看着她想替她拭泪,奈何动不了,只能任她的泪滴淌在他脸上“你是我心中最纯洁的仙子……我说过…除非我死,谁也别想伤你分毫!”他虽是虚弱,却字字坚定。
“大王!我……”这般,她将如何是好?心中的苦全由他强压在身,恨他,却被他以命相护,她该恨亦或该爱?
“不要叫我大王,那年你说我不合格,不知…到现在,我能否作你……相公?”说完,他满口是血。
看他这般模样,再是铁石心肠也会心软,“相公,相公!”她握他的手急唤。
露出生平第一抹真心笑容,他虚弱地道:“好娘子,快逃,越远…越好!”说完已嗑上眼。
恰在此时崖上却有兵士顺着长绳坠落下来,宝宝见状忙将宇寒扶起放在背上,奈何宇寒高壮,还未将他背起,她却被他重重压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