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是来救梵音的,明明害梵音的另有她人,明明梵音知道不是自己,可是刚刚……
妃竹的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她不相信!
妃竹急切的望着梵音,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梵音掉过头过,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萧王妃的身边,推开春暖掺扶她的手,缓缓而坚定的跪下:“王妃,这府中,便只有您值得梵音托付了!”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
妃竹不可置信的盯着跪地的梵音,她的眼中再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除了梵音声声控诉在她耳边回响,如平地惊雷,炸得她喘不过气来。
“梵音孤苦无依,从不敢奢望能在小王爷心中留下一席之地。但是,孩子无辜!还望王妃您看在这肚中孩子的份上,保我母子平安!”梵音重重的磕头,大腹便便让她的动作看来是那么的笨拙,可偏偏又是如此的坚定!
萧王妃不动声色,她身后的丁香深吸一口气,忙上前扶起梵音:“姑娘身子不便,有什么话起身再讲。咱们王妃盼这个孙子盼得何其辛苦,定然会全力护您的!”
梵音并不答理她,只顺从的起身,眼睛一直望着萧王妃:“不管是什么人、为了什么要害我,都不重要了。只要我的孩子还活着,我怎么样都行!一巴掌,算是清了她们一番照料之恩。还望王妃看在孩子的份上,就此算了吧!”
萧王妃暗自欣喜,却不露声色的回道:“梵音你别怕!这个孩子既然是我萧王府的子嗣,无论如何也会护他周全。只是,竟敢有人在我逍遥王府中为非作歹、意途不轨,怎么可以轻易作罢!”
梵音心中不屑,可话中却一片凄凉:“梵音本就是下贱女子,本早该在小王爷大婚之日便识趣的自逐出府。蒙王妃爱惜,得以留在王府之中已经十分满足。飘絮浮萍之身,被欺也罢!”梵音轻拭眼泪,回头看过呆滞的妃竹和佐儿一眼,双手捧着隆起的腹部:“只当是为孩子积福,两次大难不死,我心足矣!此事,便罢了吧,不要再为奴婢来搅乱府中生活了,不然,为此惹得王爷王妃生气,奴婢难以心安啊!”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还显她胸怀博大,萧王妃这样久经事故的人也不由得暗自为梵音这番唱作俱佳的功夫点头称好。原本陷入的僵局,既然有人铺了台阶下,那么,她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可怜墨儿一番苦心,就要再次付诸东流了。
“唉!也罢!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半句!”萧王妃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着众人:“本来大家都难逃干系,这谋害王府子嗣之事若是真计较起来,让王爷上报皇上,在场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可怜梵音这孩子菩萨心肠,一心为王府着想,你们,便都记住她的恩德吧!”站起身来,萧王妃看着春暖:“日后,便将你家姑娘当作正经主子对待,一应事物便都向我房中支取,其它任何人不得干预!”
丁香忙上前扶住萧王妃的身子:“王妃,您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嗯。”萧王妃点点头,走了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梵音:“你也累了,身子刚好,还虚得紧,早些休息吧!”转头看着朱雀白虎等一干侍卫:“等你们王爷回来,我自会将此事对他说个明白,你们,各自好好反省一番,今夜之事发生如此之大的动静,竟然连一个侍卫的影子都没有!”
朱雀白虎闻言忙跪下去:“属下知罪!”
萧王妃冷冷的看他们一眼:“知罪就好,这府中安全,还要有待加强。你们自有你们小王爷教导,无须我们妇道人家插手,知罪便要自罚于心。”
萧王妃丢下众人,一身疲态的在丁香的掺扶之下离去。
正主走了,院中各人也尽散去,白虎朱雀也挥手,带了侍卫出去。
一时间,院中又只剩下了妃竹、梵音、重伤的佐儿,和无害的春暖。
怔怔的呆在那里,妃竹伤心的看着梵音,久久才悠悠的问她:“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不是我?”
梵音累极的身子已是半靠在春暖的身上,闻言只回了一声苦笑,却答非所问的道:“乔妃竹、小王妃,佐儿的无奈,仅是遵从命令,而我的无奈,却是被叛了良知、背叛了心!”
闭上眼,由着春暖扶回了房间,妃竹瞧见她随时会倒下的背影,听着她留下的话,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背叛了良知、背叛了心,梵音,你道底在想些什么、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什么?
为什么,自己傻傻的守了三个月的友情,就这样泡在了她的无奈和背叛之中!
梵音没有回头,可苍白的脸上却挂满了泪珠,强忍着将要冲喉而出的哽咽,梵音内心在煎熬:妃竹,好妹妹,姐姐也是不得已!明知道是丁香,可是却不能指认出口!佐儿也好、丁香也罢,都不过是颗被安排的棋子,她们背后的哪一个人都不是自己对付的了的,唯有,向萧王妃示好,才能保住腹中这个孩子。这,是姐姐活着的唯一希望!
妃竹,你还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无奈!
至此以后,你便只是小王妃,与我,只能为敌!
妃竹长叹一口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着伏地喘息都困难的佐儿,终于走上前去,扶起她来:“佐儿,你的无奈是什么?夫君他,真的、真的、真的就那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为了我,还是为了什么?”
佐儿没有回答,强撑住一口气息微微一笑,抬起手来抚上妃竹挨了巴掌的小脸:“小王妃,疼吗?肯定疼吧!”似真似假:“唯有痛得彻底,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佐儿顺着妃竹的力量站起身来,冷眼旁观,她现在心中犹如明镜一般,临走到槐院门口,才悠悠的倒在了地上:“倒是我小瞧了!这事,还没完……”说罢,便终于不支,昏了过去。
妃竹的大脑嗡的一声响,她分明十分清楚的听到了佐儿倒下前的那句话---这事,还没完?!
“佐儿!佐儿!”妃竹摇着佐儿的身子,一掌印上她的后心:“醒醒,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难道,事情真的变得纠结而复杂?夏夜也清凉,单薄的衣衫竟感觉到冷汗吟吟:一个王府不被期待的子嗣,竟让这个平静了许久的王府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中间,究竟是谁在捣鬼???
看着怀中昏厥的佐儿,身后无助的梵音,想起她怨恨而又绝望的眼神,想起落在自己脸上那重重的一巴掌,妃竹抬起了头,手背重重的抹去泪水:既然,一切悬念都开始了,那么,便让她来一一解开这些结,揪出这隐藏在其中的症结所在吧!
第一次,妃竹单纯的小脸上,露出了与平素不一样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