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之巅,萧墨张开双臂,妃竹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咯咯的笑着,毫不掩饰她的开心,刚刚杀了人在她心底所造下的那一点点的不舒畅的阴影,顿时也因为这欢愉而消失不见。
轻轻揭下她脸上那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释放她的长发,萧墨灼热的视线细细的打量着妃竹的小脸,精巧的五官、调皮的眸子、带笑的嘴角,那一片清澈、那一汪甜蜜,还是他的妃竹。
松了口气,看来那人传信来说得并不假,妃竹果然完好无损,在莫归谷中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反到清爽了许多。看来,呆在王府之中,妃竹过得并不快乐。
萧墨每日的早出晚归、梵音有孕又两次三番的遭到危害,这些,或多或少的都影响了妃竹的心情。
对于自幼长于山野之中的妃竹来说,王府就是一个大铁牢笼,华丽铺张但缺乏自由空间。繁复的人际关系、大小事物的纷扰,都让单纯的她记挂心上。
自由自在、畅游田园山野间,或许才是妃竹真正该过的生活。
但是妃竹自己或许还不知道。毕竟生活了十六年的山野丛林,对于妃竹来说已经审美疲劳,城市的一切都让她新鲜、好奇,活泼的个性、纯真的品性让她对于人世间的一切都评价得过于美好。
要想避世,先要厌世。至少,先要看透于世。
从古至今的出家人,有哪个不是看透红尘多烦扰、避去空门拭佛尘?
隐者,或隐于世、或隐于野、或隐于市,无不是因为不堪其扰才隐姓埋名,享田园山水之乐。包括妃竹的父母也是如此。
然而,妃竹兄妹却不同,除去妃竹的三哥,那个自书中看透了一切、拥有大智慧的男人之外,其余各人哪个不是对世间及世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萧墨少年时期,便参和时了朝堂之争、江湖之争,心性比起永延或是永信来,都要稳重了许多,或许三兄弟之中,他年纪最轻,但经历了那许多的事情之后,心境便不同了。
在于永信,他肩负重任,萧氏江山都仰耐于他的打理;在于永延,他被人杀了爱人在前、夺了国家在后,遭此突变,心性大变,人也阴晴不定。
萧墨,唯有他,经历了朝堂上夺权的辉煌、江湖中翻云覆雨的股掌玩世,一切或许都没有那么的重要。一生中唯一的缺憾,便是少了一个与他一起笑看风去望岁月的女人。
妃竹的出现,无疑是他生活中精神的重心。然而,单纯的妃竹,必须要适应了他生活的复杂环境,才能与他并肩而立。
纵横女人之间十余年,萧墨早已厌倦。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肉体的契合,顺从听话妩媚,这样的女人只要他想,便有的是。然而,他需要的是妃竹,从第一眼看到她眼中闪着的那种动人、直接、纯粹,便认定了,他要的女人、妻子、唯一,便只是妃竹!
因为,妃竹具备这样的素质,从纯洁无暇的茧,破壳而出、化身美丽而多彩的蝶的素质!
江湖,是她的第一课。从打退了四大金卫之首、果断的抹掉白杀的脖子那刻起,妃竹的第一堂课毕业了。
家庭,是她的第二课。先前佐儿两次下药,都是这一课的课前预习,当今日江湖事暂了,他们回到王府,面对待产的梵音、难缠而不明身份的丁香时,妃竹的第二课堂才刚刚开始。
迎上妃竹绯红的小脸,她迷焕的目光又是那样痴迷的望着他的脸,情不自禁的,萧墨有了一时的心软---那么,暴风雨前,就先让他的妃儿,好好的享受这个黄昏吧!
垂下眼睑,妃竹微微抬头,凑上红唇,轻柔的碰触着让她垂涎已久的薄唇,芬香的舌尖描绘着那熟悉的唇线,归属、满足的叹了口气,连带着她的甜蜜,一齐被包含进了萧墨的口中……
并肩自上而下的俯视,黄昏的森林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格外的美丽。
“以前,每日这个时辰,总是会趁着些许的酒意,与哥哥们去偷些娘亲的美食来。”妃竹满足的叹了口气,想起娘亲做的酿果子、香酥鱼,那真是人间的美味!
“偷?岳母大人不准备晚餐给你们的吗?”萧墨不解,回过头来望着妃竹,顺手捋下她飞散的长发,青丝抚拂面、香盈于鼻端,骚痒而温馨。”
“我们兄妹,长至十二岁便要自立门户。爹爹为了独占娘亲的时间,哪会理会我们的死活!”嘴角噙着甜蜜的笑,分明谈及的时候语气是那么活跃,但夹杂的那种酸溜溜的醋味却格外动人。
哦?萧墨挑挑眉。
看着夫君的不解,妃竹兴致勃勃:“其实我们一家人,每个都有自己独立的房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平日里吃的用的,除却爹爹定期下山买回的,都要自己动手。从大到树屋、捕兽,小到钓鱼、种花,都是自己付出自己收获。当然,要是有本事的话,可以去偷点。”
越说越兴奋,妃竹眉飞色舞:“爷爷的酒最好、娘亲的小菜最好、大哥的肉干最好、二哥的腌鱼最好、三哥什么都没有,不过有堆的书和地图,至于小哥。”撇撇嘴,妃竹似乎最瞧不起的就是他了:“耍滑溜奸他最好。”
“那你呢?”萧墨忍不住的问。
“我家小白最好!”扬起笑脸,妃竹的得意掩饰无住。小白啊,没了小白,哪来的她的逍遥日子?
“小白?”第几次了,都不记得妃竹第几次用这种得意的、骄傲的语气提起那个小白,萧墨略有些不快。
“对啊!小白每天最听话,打一堆的野味回来,这样,我什么都不做,也是有得吃的。”迎上萧墨眼睛,妃竹的笑容黯淡了下来:“好想念小白哦!”
眯起了眼睛,不自觉的,萧墨揽着妃竹的手使上了力气:那个该死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