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满月有些奇怪的问话,阿彩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回道:“知道啊,不就是要去找我们的北凌王吗?小姐,你放心,虽然北凌王对我们说过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话,至少要待到生完孩子,但你现在马上去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因为王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果然,她以为自己是偷偷的去找北凌王呢,只可惜并不是这样的,“阿彩啊,其实我是去找景大哥,不是去找羌赤汐的,景大哥现在……”有危险……
后面的话因为看到已经一脸发黑的阿彩,显得分外吓人的模样自觉的给吞下了肚,阿彩的样子好像要杀人的啊!满月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这句话给说出了口。
“没错,我现在就想杀人!”阿彩气呼呼的拿着弓箭四处乱指,最后举着短短的小食指点向满月,“小姐,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景什么的人啊,我们王不是挺好的嘛,又高又俊,而且还是圣皇,你干嘛放着这么好的不要,反而去找什么景王爷啊,皇上可比王爷厉害多了呀。”
果然是主仆,连说的话都一样。满月想起不久前的那天,他也曾问她,“何必舍近求远去勾引别人的相公?他不是在她面前吗?”
“阿彩,你不要想歪了,我找景大哥不是为了什么私事,而是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人要害景大哥,我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小心对付。”
可惜阿彩不吃这套,摇摇头拒绝,“小姐,有人要怎样对付景四王爷,关我们什么事啊,现在最重要便是你,你要好好的,平安的生下小皇子,然后呢,再和北凌王团圆,这才是要事啊。其他的事啊,我们别管了,走走,我们马上回去。”
满月拉住她的手,坚持说,“不行,阿彩,不管怎么样,景大哥是很照顾我的,而且他还是我的恩人,是他救了我这条命,所以我还欠他一命不是吗?”
阿彩还想拒绝,但看到满月一脸的坚持,便只好松口,“去找那景四王爷,可以。但只要和他说过这个消息,你便要马上回来,不能久留。”
见到阿彩竟然同意了,满月非常高兴,“我会的,而且我原本便是这么打算的,和景大哥说过这个消息后,我便马上回来。”
“好,那我们走吧。”
老刘驾驭的马车并不宽敞,但里头毛巾被铺,小点心什么的准备都十分丰富齐全,正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躺在马车软而厚实的被褥上,因赶路而疲乏的脚立马酸了起来,强打起的精神也耸搭了下来,满月这才知道连夜赶路是多么累人的一件事,许是以前的经历让她以为少睡一觉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但她却忘记了她现在的身子可是“大不如前”啊。
“小姐,你喝点热水就先睡吧,阿彩给你按摩,保管你明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阿彩边说边做鬼脸引来满月一阵轻笑,手下揉按起满月的四肢,力度适中的按摩让满月很快的便醉入了黑甜的梦乡。
清晨,是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与鸟儿们喜洋洋的叽叽喳喳声中醒来的,半揽起的车窗帘带来清晨特有的微凉空气,带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感,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隐约间还有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烤肉的香味。
“小姐,你醒啦?”虚掩着的车门被打开,窜进阿彩,“我抓了野兔哦,你赶快出来吃,还有酸酸的野果。”
明明兴高采烈的,但手下的动作却很小心的将满月从车里扶出,果然如她所说,在一丈余宽的小溪边正烤着一只油光四溢野兔,被火亲吻的金黄的兔身正明名张胆的吸引住了满月的全部视线,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此时更是发出了对食物想念的声音。
接过阿彩用大树叶包裹着的兔腿,咬下一口,肉质鲜美极了,正待继续大吃一口时,阿彩摇了摇她的手臂,指着山坡的另一个面,对她说,“小姐,你看那,一定是那景四王爷的昨夜呆的地方。”
侧过头,与阿彩一起朝那边走去,那是一大块平地,又临近水溪,是一个驻地的好地段,从那熄尽的火烬,还有那数量多而凌乱的马蹄印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有一大队人马休息过夜。
“虽然说是景大哥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也可能是别的人商队啊,不一定是他啊,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小姐,你看这停留过的面积这么大,还有这蹄子印明显就是东阳皇家特有的标志啊,所以啊一定是景四王爷啦,你放心,他们刚走没多久,只要我们赶得快些,说不定今天就可以追上他们了。”阿彩满怀信心,想到不久之后就可以把那景四王爷从小姐的生活中抽取出来,然后小姐一心所念都将会是他们的王,那该是多么的好呀,虽然王临走前的气还未消,正确的来说是盛怒下,但只要小姐愿意,王肯定会气消的。
赶路的途中是最无聊的,除了要忍受不断颠簸的马车,还没有任何可供消遣时间的娱乐游戏。车窗外的风景也从最初的新鲜到后来的一成不变,让人提不起兴趣。
由于要考虑到满月特殊的身子,所以马车的进程很慢,让原本期待可以在日落前追到景四王爷大部队的阿彩也扑了个空。
“小姐,今儿个夜里我们还要连夜赶车吗?”与阿彩轮流驾车的老刘隔着车帘问着满月的意思。
“当然要啦,我们要早去早回啊。”一心想要提早回来的阿彩脱口而出的理所当然,好像老刘问了个傻问题一般。
大刘岂不知阿彩那白眼的意思,低喝了声,“小姐身怀六甲,哪能这么辛苦时时赶路,受累先不说,要是受了胎气你敢承担?”
被大刘责骂一顿的阿彩也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急,忙转口,“小姐,今夜我们就休息吧,马车这么颠簸,不好休息的。”
累的腰酸背痛的满月忙点头,一声“好。”便同意了。
在一处山脚下寻了个背风的地段,由老刘守前半夜,阿彩守后夜的安排中,满月很快便睡着了,白天的颠簸辛苦让满月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就深眠了。
夜晚,与所有山里的夜晚相同,除了山林间的虫鸣声便安寂一片。
不远处一个小山坡,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下有沙沙的声音,原本就是平静一片的灌木丛竟然缓缓的移动了起来,好似有生命一般。墨绿的树叶在弱弱的几乎没有光线的月牙儿显得发黑,乌漆一片,这样的夜晚正好给了某人增大成功率的机会。
“咕——咕咕!”一长二短的布谷的鸣叫声突然从这灌木丛中响起。
很快的,又在另一处响起“咕!”的一声短促声,好像在回应着什么。
得到回应的那两丛灌木丛再次小心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去。
那个方向则是满月那辆马车所在的方向。
趁着突然一片高起的虫鸣声,那两丛灌木被移了开来,露出里头衣着打扮与灌木丛同色的两人,那二人肤色极黑,衬的一双眼在暗色中极亮,头上则用一丛枝叶四散开来的树叶圆圈作掩盖,潜伏在这离那马车只有二百米不到的地方。
那二人互视一眼,微微点头,于是其中一人便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长约一指,宽约一寸的圆筒物。
那人轻轻晃动了下那圆筒,将嘴靠近那吹口,微微抬高上半身,便静待时机,没多久,那守在地面的人抬手一作手势,那吹管的人立即行动吹出一大片在夜色中瞧不出颜色的粉末状,在忽然而来夜风的带领下那片粉末便分散开来全然飘去那马车。
一切完毕,那二人便呆在原地静静的眼神如兽般发着亮光,看着猎物一般注视着那辆平静的马车。
虽在闭目养神,但耳朵在关注着四下情况的老刘突然听到了一阵夜风袭来,在黑夜之中,听到那风声穿过树木而发出呼呼的声音,抬手正想放下那正对风向的车窗,灵敏的鼻却发现了不对劲。
夜风中有炸!
狠力一拍车窗,想要警告马车内的二人,让她们取得先机先行离开,但他错估了这药力,一掌下去,只用了半成的力道,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车内的阿彩更是连醒都未醒过来就陷入了昏迷中。
这阵夜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风向便转了个方向吹了另一处,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小山坡上的二人静候一会,发现那马车内的人没有动作后,如鹰一般便往下冲去,挥开马车,没有一丝惊讶的扛走了车内的二位女子和倒在地面的老刘。
随后赶来收拾残局的人一挥刀便砍断马绳,放走马匹后,在车内搜索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后便一把火烧了那普通的马车。
红色的火焰印在了这普通夜晚的星空下。
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