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爱在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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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打碗碗花开(4)

贴上退耕还林的封条

盖上政策和权益的公章

沟里的景致

清新而隽永

创新而传统

山汉子鸟一样飞进城里

衔来时代和时髦

领来钞票和洋媳妇

管钞票做many

喊爹爹叫dad

直把个村庄闹腾得

土里洋气

惦念石磨

石磨

是山里土气的方言

蜗居在山旮旯

一言不发

也不曾喧哗

石磨

是山里的新娘

曾经出嫁给窑洞的主人

二牛抬杠的日子

石磨以高傲的姿态

跃上历史的巅峰

成就山里绝世的辉煌

在石磨的转动里

山里的光阴荏苒

漫步在牛步的思索里

一摇三晃

在石磨唇齿的咬合里

山民的积攒薄如蝉翼

亏空萎缩在岁月单衫下

噤若寒蝉

在石磨悠悠的吐纳里

村庄的身子极度贫血

奶水被日子吸干

复被岁月剥夺

褴褛起四季的苍白

石磨曾经醒目于山里

盘亘起旷世的决绝

以王者的姿态居高临下

俯瞰山民芸芸众生

石磨也曾担当起勇士的角色

豪迈了千秋万代的荣光

果敢的神情

把一个古代推向另一个现代

让一段历史断代另一段历史

直到把一把年纪

被一组电器彻底葬送

惦念石磨

是想起些许实用价值

在山里

至今还回响着石磨的梦呓

母亲连同蒙脸的驴

以及笨拙的石磨

而今还在悠然自得的转圈

只是石磨流淌的

多半是猪饲马料

还有母亲吃惯了的五谷杂粮

弓腰驼背的母亲偷偷省下的

应该是积攒给城里没房儿子的

一沓沓崭崭的毛票

怀想窑洞

一些想法被开凿在黄土的心里

一些念头被记述在黄土的魂魄

一些简单的道理被历史典藏

一种成熟的思想被岁月运用

窑洞

以空前的姿态步入山里

又以绝后的状态渗入历史

窑洞

以弓腰驼背的方式

打理岁月的步履

以无须构建的答案

回应世情的考量

窑洞

曾是山民安身立命的居所

随山走势依山而存

一颗颗汪汪的眼睛

荡漾着岁月的秋波

一粒粒情殇的张望

勾魂岁月的新娘

窑洞

曾庇护尧舜

燃烧起三皇五帝的苍茫

曾让山顶洞人走进考古

闪亮起有关猴子人的辉煌

怀想窑洞

在简牍里翻页

未曾捡拾起片言

在幽深的典籍里

无法打捞出一丝微语

穷尽想象的翅膀

也无从捕捉到一片

历史的鸟羽

窑洞

在日子的翻覆里诞辰

在岁月的长河里沐浴

在山民的世代香火里繁衍

在世事纷飞的柳絮里漂泊

在繁华馥梦的醉眼里

花开花谢

锁闭开合

清新隽永

怀想窑洞

不须探究和追问

许多答案不需要答案

诸多疑惑无须终极解释

些许疑团费不着考量

弓起的腰

就是说要负重前行

驼起的背

解释是无力不为

深邃的了望

禅意的说法是

只有放眼

方能致远

那暖暖的罐罐茶

一团泥土被火葬

便投胎出能载负水的家什

叫泥罐罐

在大西北山里

泥罐罐被赋予生命

一撮茶叶被投放

一瓢水被引用

一丝火苗被发挥

便成全了一个鲜亮的名字

叫罐罐茶

罐罐茶被山民请上土炕

左手一片油馍馍

右手一握碎茶盅

左起右落

或者右起左落

一种茶文化便在吸唆咋吧里

概念落定

罐罐茶对接火舌的撩泼

激荡起死亡的热吻

火拼成酽酽的浓烈

在时间的监视下

完成一次媾和

罐罐茶是山民的一种方式

公鸡唱响的时刻

早朝的主人便开始布设茶道

精明的婆姨开始安当

叫下茶的油馍馍

一撮茶一壶水一笼火

再下一天的星斗

婆姨煨进灶膛的火苗

溅亮东方的鱼肚白

赶早的犁铧纷纷走出罐罐茶

走出睡眼朦胧的村落

四处扑进黄土的怀抱

打理叫做粮食的庄稼

那暖暖的罐罐茶

将农家的一个个日子

梳理得生动精彩

把村民的一节节苦难

调理得气顺心和

让一片片村落荡漾起五谷丰登

令一个个庄稼汉朗然起酡红

那暖暖的罐罐茶哎

清苦与香醇留在山汉子的唇上

却渗透在他们的心田

一杯凄楚

汉子细细品扎

二杯清苦

汉子仰脖咽下

三杯清淡

汉子不屑一顾

品茶的汉子亦如劳作的汉子

再苦的活计敢于揽下

清淡的苦力不值得流汗

活人亦如罐罐茶啊

清淡和闲适里

长不出五谷粮食

这就是山里的罐罐茶文化

黄土畅想

以裸的形态

站上叫做西部的天宇

让人生发喟叹和凉意的西部

黄土

素面朝天

无遮无掩

以坦荡的胸怀

站成叫做大西北的浩荡

让人抒情一声叹息

绝唱一段凄美

黄土

以秦腔的名义

高亢激昂

幽咽悲戚

崛起叫做大西北的苍茫

黄土

曾雄起刀光剑影

翻飞战事兵刃

一抔黄土掩风流啊

在历史深处

黄土曾鲜血淋漓

号令战争

繁衍争斗

埋葬不幸

蓓蕾幸福

岁月的花儿啊

在黄土地上血染风采

怒放铿锵

黄土

曾在盛世的季节踌躇满志

凋敝苍凉繁衍富庶

流放贫穷制造乐感

许多关于水的故事

苍老了黄土的容颜

一只渴死的蜥蜴

在长眠的黄土里咬牙切齿

信誓旦旦到了如今

干枯于古墓里的一只天价碗

至今不敢张开讨水的一声喊

质朴得近似我的西北老乡

黄土布衣褴褛

蓬头垢面

拖儿带女的山里

一个个羸弱的苍生

亦如植入山里的钻天杨

在日头的暗算下

纷纷夭折

又齐刷刷重生

畅想黄土

婆娑的东西

总能遮望人的双眼

可亲而不可近的黄土啊

总是扯出人的

藕断丝连

魂牵梦挂

四季农事

九九再一九

犁耙插在田里头

燕儿飞麦豆埋

布谷鸟儿叫

绿豆金豆土里窖

四季农事活在农谚里

长在老农的心坎上

一冬的暗恋被春天识破

老农掏出心思

大把大把地把思念播撒

喂饱饿了一冬

又瘦了一圈的黄土地

四季农事

在星星点灯

月亮引路里

春播夏孕

秋割冬藏

日头或毒且柔的游走

西北风东南风

在或疯且癫的阴柔里

盘算四季农事的丰歉

四季农事

在或旱且雨

或风且霜的咏叹里

栉风沐雨

谈笑风生

四季农事

盘亘在老农的心头

晴天一身汗

雨天一身泥

春夏一袭香

秋天一担谷

冬来一堆仓

西部风情

西部是一帧画卷

铺陈着苍凉与寂寞

摇曳着花枝与芬芳

动感着童话与传奇

演绎着传记与史册

西部是一部名著

讲述着开天辟地

记录着盘古开天

诉说着女娲补天

阅历着公元零年

西部风情

让历史讲述未来

把岁月告诉将来

苍茫是西部灵魂的幡动

凄凉是西部生命的坚韧

博大是西部胸怀的敞亮和高远

西部

盛产寂寞铺陈荒凉

丛生旱情惆怅维艰

西部

抒情喟叹高亢落寞

蓄势怅惘拔高胆气

西部

也曾横空出世

气宇轩昂

势不可挡

一滴雨的勾引

彻底击垮一世的坚守

一丝东南风的撩泼

完成灵魂的救赎

一季熟透的绿色

完成生命的轮回

走进西部

需要仰视

许多关于坚贞的概念

瞬间完成解释

走近西部

须得贴近

黄土的厚道

总会点燃你灵魂的烛火

走近西部

你就步入西部的史册

随便翻阅一座山

或者阅览一片黄土地

你就会豁然开朗起

有关走西口的传说

而今

西部铺开哗啦啦的花期

来自中南海的睿智

点火西部久违的引信

炸开大开发的堤岸

惊天一爆

旷世而立

新西部

在西部中国走出一个华丽转身

新天地

在中国西部讲述一个新世纪里

春天的故事

徜徉西部

西部

是南飞大雁嘴里

跌落的一粒草籽

是孟姜女哭长城

积淀起的一段情殇

是上古先民沉疴千年的

一句呓语

是丝路花雨浇灌起的

一丛旱柳

倘佯西部

些许惆怅会刀割你的心扉

许多的凄凉会扼杀你的眼神

太多的落魄

总是灼伤你的情绪

春天的色彩

总在西部的额头上滑翔

斑驳起失血的黄昏

日头的恶毒

总是操纵西北风

乌合之流起行凶和谋杀

放倒一片片庄稼和村落

倘佯西部

些许的景致会让你触目惊心

许多的表象会阉割你的眼神

太多的思考会迷离你的睿智

走进世纪的春天

西部流光溢彩

青春勃发

枯枝被一夜春雨抽丫

凋敝于季风里蓓蕾

挂上村落的枝头

城市

时时生发拔节的声响

乡村

每每波动麦苗灌浆的脉动

日子

在分分秒秒里履新

岁月

在时时刻刻间清新

和谐的春风涤荡千沟万壑

和融的气候

掀起崛起的风暴

席卷西部中国

隽永起新世纪西部恢弘诗篇

父亲是羊倌

羊倌也是个官

丝毫不影响父亲的存在

父亲指挥的活物即是一群羊

羊群是父亲忠实的兵士

守卫着村落

也捍卫着父亲的尊严

有关经济问题

父亲以羊只来解决

一只羊被钞票认领

父亲便挺直了腰杆

一群羊被一沓纸币领跑

父亲的腰包便支撑起

一个家的重量

羊只在父亲的目光下

生儿育女繁衍增值

父亲在羊只的感恩里

脸膛红润神采奕奕

羊只

寄托了父亲大半辈子的渴望啊

也生发了

我许多泪眼的解读和感言

驼背的母亲

滴水石穿

经年的一滴汗水

生生折弯母亲挺拔的腰身

弯成今天的弓箭

把日子扛上肩头

从此汗水

在一天天锈蚀母亲的年龄

将岁月背上脊梁

从此

力气在四季轮回里

斑驳母亲的额头

扬起头顶的白雪

母亲每走一步

儿子便进步一次

儿子是母亲弦上的箭簇

时刻向往天的高度

高挂云天的愿望

时刻激发我的铿锵前行

和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