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严重的事情,可依自然也听说了,她趁着为文修拿换洗衣服的空当,找到了悠冥。
“悠冥,你对此事的看法如何?”走在小道上,可依沉沉的问。
“属下也觉得六小姐的可能性最大,当初与黑衣人交手时,便是在环素苑,而今王爷又在那片废墟里找到她的玉暂,这些都能证明她是凶手。”悠冥娓娓道来。
可依一点螓首,算是认同了悠冥的话,然拢起的秀眉依旧没有松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毫无预兆的,原本的猜测瞬间变了真的,虽早已想过,但当事实摆在眼前,为何她这么的不能接受。
“悠冥,你有没有觉得整件事有什么不妥?”
悠冥仔细的想了一下,而后摇着头:“尊主的意思是……”
可依一叹,道:“我只是突然有股隐隐的不安。”
“是因为六小姐的缘故?”悠冥睁着清眸,不解的望向可依。
“不知道。”
望着可依满是迷惑的表情,悠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故作轻松的开口:“尊主不必麻恼,如今杀死安安的凶手找到了,尊主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可依侧目而视,悠冥真诚的脸让她心间一暖,淡淡的笑容即刻浮上脸庞:“你说的对,凶手找到了,安安也能冥目了。”
她要去环素苑问清楚,为何她要下如此重手。
与悠冥分开后,可依把文修的衣服拿回君香楼,便前往环素苑,刚走至门口,卓桐温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珞璎,你这么心急,是要去哪?”
王爷要他好好保护珞璎,他可不能失职。
可依一怔,而后转过身来:“我去环素苑看王妃,怎么了?不可以吗?”王爷好像没说过不可以啊。
“可以。”可转念一想,珞璎长得与王妃这么像,被她见到,心里不甘心的情况下,会不会对珞璎下狠手?想着,又急急的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麻烦了。”可依连忙拒绝:“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卓桐不容商量,径自往前走去:“一点都不麻烦。”
见他向外走去,可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只好这样了。卓桐,得罪了。可依倏的闪至他的身前,在他未回神之际点了他的穴道。
“珞璎,你……”卓桐被可依点住穴道,全身无法动弹,不可置信的开口。
可依走到他面前,歉意的道:“抱歉,卓桐,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扭头便离开。
环素苑有众多侍卫开守,可依一时间有些担忧那些人会不会让自己进去,停顿了片刻后,硬着头皮上前,说自己是奉王爷之命来询问一些事情,侍卫见是跟在王爷身边的珞璎,便让她进去了。
可依长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并没有为难她,没想到把王爷搬出来,那些人便让她进去了。
环素苑上方,笼罩沉重的气息,监视的侍卫个个神色凝重,不敢有一丝的懈怠,静悄悄的周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的气息,可依一步一步,走得甚是艰难,她将要面对的,是与她同父异母,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而里面的人,亦是杀害安安的罪魁祸首,她要如何决择?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可依环固四周,没有任何人影,随即又往内室走去,就见佟可欣无力的趴在躺椅之上,凌乱的青丝被风吹起,贴在她苍白的小脸上,越显悲凉。
往日的高傲已不复存在,娇好的面容上面泪痕未干,剪剪秋瞳蒙上一层重重的灰色,暗淡无光。
可依不发一语,无声的站着,过了好久,榻上的人儿翻身,瞧见了立于一旁的可依,眼底的讶异一闪而过,她怎么会来?
她从榻上坐起身,睬了可依一眼后,自我讽刺的道:“怎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她讥讽的一扯嘴角:“现在看到了我落迫的样子,是不是想要落井下石一番。”
可依一声叹息,轻轻的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哼,没有?”佟可欣冷冷一哼:“我之前这么争对你,甚至赶你出府,你会不记恨在心?别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了。”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这次来,只是想问,你为何要加害于人?”她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至她于死地。
“害人?哈哈——”佟可欣突然大笑:“如果要害她,我用得着等到现在,怕是早在得知她嫁给王爷时便可杀了她,而不是用初禾拿来的牵落草,让她提前落了红,我要的,是让她受折磨,受折磨……那可是比死更痛苦的事。”佟可欣怒瞪着眼前这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恼羞成怒,然而她的话却让可依猝然一惊,清目一瞠,两步上前,抓着她的衣襟。
“你说什么,原来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让人误会我是不洁之身,这些都是你做的。”气愤的可依,话,就这么顺口而出,忘了此刻她的身份是珞璎,不是佟可依。
佟可欣从可依手中拽回自己的衣服,把她推开,不屑的道:“那又怎么样……”话一说到这,便发现了不对劲,她刚刚说“我”?目光刷的投向可依,眼里写满震惊与讶然,纤手抬起,略微颤抖的指着她。
“你……你……”轻颤的音调已听不出是害怕,还是惊讶。
至此,可依才发觉了自己的失言,既而又是一阵沉默,佟可欣见状,便已明白了,震惊之后也是一片平静,没有了任何的攻击性言语,缄默过后,传来佟可欣低低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活着。”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可依双眼一眯,冷冷的启音:“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若不是如此,安安便不会代我而死。”一想到安安的死,可依心里便堵得慌。
佟可欣没有与可依争辩,而是平淡的开口:“既然你没死,那你就应该最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而且,我已说了,若真要害你,亦不会笨到在王府,早在丞相府,你就会活不下去。关于害你背上不贞一事,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想秋后算账吗?”
佟可欣的话提醒了可依,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佟可欣好一阵,佟可欣被她看得有些浑身不舒服,便从榻椅上起身,向另一边走去,此时的可依,亦出手向她袭去。
“啊——”佟可欣尖叫一声,猛然向地上跌去。
可依收回手,不解的望着她:“你为什么不躲。”
佟可欣柔着被可依打痛的手臂,气极的瞪了她一眼:“躲?你出手这么快,让我往哪躲?”忽地,又一脸奇怪的瞅着可依:“你身手怎么会突然间变这么好?”
可依没有回答佟可欣的问题,好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她的反映,不像是有武功的人,否则,她怎么会没有意识的躲闪,任她打伤?还是说她识破了自己想要试探她的心,故意不躲?
“你不会武功?”
“佟可依,你是被火烧傻了还是被鬼付身了,你我一同生活十几年,你有见过我学武吗?还是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场大火一烧,转眼变成武林高手。”佟可欣没好气的一阵数落,依然把她当成那个在相府里受人欺负的小丫环。
可依不予理会,对她这样的性子,早已见怪不怪。
“既然不是你,为何会在柴房发现你的玉簪?”
“我也想知道,为何我的簪子好端端的会跑到柴房去,该死,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定扒了他一层皮。”
佟可欣愤世嫉俗的模样,让可依已慢慢觉得,凶手,或许真的不是她,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里就松了口气,她浅意识还是不希望这是真的。
“不管你答不答应,别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可依只是随口一说,已不去想她会不会听进去,觉得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想知道了,也知道了,更让她发现了新婚之夜之所以没有落红的原由。
佟可欣如此对她,该恨吗?她苦涩一笑,恨多了,负荷也大,好累!这些,早已过去了,乍听时会有气愤,听过之后,她已坦然,反正都已经发生了。
她回到君香楼,点开了卓桐的穴道,听不进卓桐说的任何话,一人坐在院里,手撑着下鄂独自发呆。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卓桐从可依身旁经过时,突然被她叫住了:“卓桐。”
卓桐停下脚步,回头:“什么事?”
“你们是怎么想到去柴房找证据的?不是说前王妃是被大火烧死的吗?”
卓桐的眼底掠过落莫的神色,思考中的可依并没有瞧见。
“是王爷说王妃的死另有隐情,真凶更有可能藏身于王府,想到去柴房是因为见初禾鬼鬼祟祟,这才起了疑心。”
初禾?
可依一惊,忽然间像是想通了什么,如果真如佟可欣所说的,她没有任何武功,那么,就是初禾故意拿着她的东西嫁祸到她身上,想来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初禾贴身伺候着佟可欣,拿到她的东西可以说轻而易举。
不过,初禾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转移众人的视线吗?
越想,可依的秀眉皱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