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朦胧的烛光笼罩在这深宫回廊,夜,万赖俱静。
娴妃托着一袭拽地长裙在御书房门口踌躇不前,绞着衣裙的小手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皇上已连着五日未踏入她的暖淑宫,对她的态度更是忽冷忽热,她在脑中反复搜索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皇上生气?
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若得皇上不悦,绝美的小脸垮了下来,爹交待给她的事情还未向皇上说起。
她怕再没有回应,爹会对三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可是她连跟皇上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偶尔相遇,他也是神情漠然的转身,与往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巧织说,皇上这几天一直留宿在玲妃宫里,她知道,身在后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皇上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放弃后宫三千佳丽,可是,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疼痛。
林得从御书房退了出来,恭着身子把沉重的雕花木门缓慢合上,转身之际,看见了徘徊不定的娴妃。
“奴才见过娴妃娘娘。”尖细的嗓音,林得跪地行礼。
娴妃猛得抬头,上前道:“快快免礼。”她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望去,里面微弱的烛光摇曳,低低的问:“皇上在里面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书房批阅奏折。”
“我想见皇上,不知方不方便?”
林得弯身又是恭敬的一揖:“娘娘稍等,奴才这就通报。”
林得进去了,而佟可娴的心却更加忐忑了,她怕,怕皇上不肯见她。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再次打开,她紧张的瞅着走出来的林得。
“皇上请娘娘入内。”
佟可娴明显得听到自己长长的呼声,她理了理自己的裙衫,步入御书房。
若大的御书房,只有最前面的御桌上有着点点烛光,桌前的男子正埋着头,英俊的脸上写满认真,丝毫没有因女子的进入而分神。娴妃不发声响的立在离他的不远处,举棋不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书房内只听得余诺洋刷刷的写字声。
终于,他搁下手中的豪笔,抬头正视着娴妃。
“爱妃这么晚找朕有事吗?”他努力掩视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忽视内心想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面无波澜的问道。
佟可娴的心忽得沉了下去,酸楚翻涌,皇上对她变冷淡了,是厌恶她了吗?暂时扫去心底的苦闷,她倏的跪了下去,艰难的开口道。
“臣妾的六妹因文王爷而在家拒绝进食,前几日爹爹进宫与臣妾商量,看可不可以……”说到此,娴妃止住不语,重重磕了个头:“臣妾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份,可臣妾实在怕六妹会有个三长两短,这才斗胆恳请皇上能够为臣妾做主。”
余诺洋一手撑着下鄂,另一只手搁在桌上,手指不断的在桌上敲击着,只是不给娴妃任何回答。
声声敲入佟可娴心中,宛如雷鸣,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皇上……”娴妃试探性的开口唤道。
沉默许久,余诺洋才缓缓启音:“若没其他事情,你先回宫吧。”他没有给于任何答案,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佟可娴怔了一怔,目光一瞠,不敢相信刚刚的那句话出自他口,到底怎么了?皇上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漠?
“臣妾告退。”
她深深一拜,失落的起身离去,那落寞的背影,让他的心,也跟着沉落。
在知道了佟千明想密谋造反之后,他无法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依然对她百般疼宠,每当一见到她,便立即浮现佟千明欲要造反的事实。他心中烦乱,怕把所有的怒气转移到她身上。
所以,他宁愿选择逃避。
“林得。”余诺洋朝门外大声喝道。
话音刚落,林得便小跑着进来,跪于地上:“奴才在。”
“宣文王爷,靖王爷立即进宫。”
“喳,奴才遵旨。”
余诺洋从最底层拿出那封密信,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刚刚娴妃的请求,让他脑中生出一个主意。
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他应该搜集佟千明的罪证及削弱他的势力。
半个时辰后
“皇上,文王爷,靖王爷到。”林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着。
“宣。”
静宏深远的御书房,分外寂静,林得识体的退了出去,远离一旁。
没有繁文缛节,直切主题。
“不知皇上深夜接见微臣,是否有要事商议。”
“皇叔说得没错。”顿了一顿,余诺洋把自己刚刚的所想一一说明:“朕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说着,目光落在文修身上,静静的等待着。
“皇上说的不无道理,人人都知那佟可欣是佟千明最疼爱的女儿,对她百依百顺,若是利用她来取得他的罪证,臣想,或许会比较容易得多,只是……不知文王爷愿不愿意娶她?”
一时间,两的视线都投向文修,等着他的决策。
文修微眯着狭眸,倏地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一口断然。
“不可能。”
不知怎地,脑中浮现着的,全是可依娇俏的笑颜,剪剪秋瞳,内心的抵触比当初赐婚时更甚,不仅仅只是因为仇人之女,更因,他现在,不想要任何女人。
因为,有她。
余诺洋重重的叹了一声气,委婉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朕,朕给你七天时间考虑,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朕,若……七天之后你仍这么坚觉,朕也不会免强你。”
他不会再娶佟家女,文修心中强烈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