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吻”到底是什么呢?我坐在窗前,背靠椅背,闭上眼睛回忆那位王伯伯所说的话。
“据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可靠情报,它是一种新型病毒。”
“病毒?”这个词直觉地让我想起了侵华战争的“731”部队,还有一些其他国家的著名实验成果,问题是,我这人虽不是个化学白痴,但在这一点上的平庸当年的化学成绩单可以作证,都是低空飞过,勉强过关。
“是的,一种很厉害很可怕的病毒,一旦人体沾染上这种病毒,据说就像接吻一样,身体所有的血液都会冲击人的大脑,造成一个人的精神和情绪十分亢奋,可以不知疲倦地工作240个小时,而不感到疲倦。”
“240个小时,十天,那么,它的副作用呢?”如果它只是刺激大脑,造成一个人的长久的精神亢奋,这听起来,并不是十分致命的事情。
“它的副作用,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据说已经是被证明了的,注射了这种病毒的人会在一年之内迅速衰老,比如三十岁的人,可能会在短短一年之内变成六十岁,甚至更老,直至死亡。”
“真可怕!”这无异于透支时间与缩短时间,自古以来,时间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还没有人能将物理时间变得快一秒,也无法让它停止在那一刻不动,而这种病毒虽不能改变人类生存的物理时间,但它却可以改变人类的生物时间,将几十年的光阴浓缩在一年之内完成。
“为什么是我?”这是我最大的疑问,前面已经说了我并不是一个生物学或者化学类的天才,甚至,对一些自然科学类的科目,我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派我去执行这个任务显然并不是很恰当。
“因为你这张脸。”王伯伯说这句话时看了我的养父一眼。
“我的这张脸?”我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自己这张脸,这是一张清秀的脸,配上一头齐肩长发,和每一个大学的许多学生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你这张脸符合对方的要求。”王伯伯再次强调,但我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其他的原因,但这个时候我只能将心中的那个疑团暂时存贮起来。
“对方是谁?”
“国际上一个有名的贩毒组织,龙帮!”
“贩毒组织?龙帮?”我原本以为是什么实验室或者制药公司,却没有想到竟是贩毒组织,这些人何等狡猾,岂是我一个小女生能够玩弄得了的,作为一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王伯伯和养父未免太高看我了吧。
“那我怎么进入?”既然刚才已经接受了任务,尽管知道未来困难重重,但我绝不退缩,这是从走进警校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的事。
“龙帮的帮主龙飞这半年多来一直在寻找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而你接下来的身份就是她。”
“伯伯的意思是,让我冒充他的亲生女儿?我们长的很像?”
“不,你只是长得很像她的母亲,至于她到底身在何处,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警方的资料库中也找不出她的资料。”
“既然如此,龙飞又怎么会相信我就是他那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呢?一张相似的脸并不是证据,甚至只要想,任何人都可以整出一张相似的脸来。”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电视剧《5号特工族》里不是有一个日本女特务竹内云子就做了一个整容手术顶替了一位国民党的谍报人员吗?所以,容貌这东西是不可靠的。
王伯伯这时又和养父对视了一眼,才道:“这点你不必担心,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一系列的新资料,并给对方提供了相应的寻找线索,你现在并不需要主动出击,对方自然会送上门来。”
“这么说,我要先把自己当作一格鱼饵,然后等着对方上钩,再将自己送到大鱼的腹中去?”
“就是这样。”
“资料在哪?”
“这U盘里有你需要的所有资料,包括我方与你相关的所有资料,还有龙帮的主要人员构成,以及他们明的,暗的一些利害关系。你要在一周之内,将这些烂熟与心,然后出发去运城,那里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今,我来运城已经三个月了,但鱼儿还没有上钩,这个房间是一对六个月前车祸过世的老夫妇拥有的,在我新的户籍资料上,我是他们收养的养孙女。
但奇怪的是,我的学历,我的成长经历都作了改写,但我的名字——陈思思却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了,为什么呢?还好,龙帮的所在地与我原来的城市隔着千山万水,这样至少不会,一上街就遇上熟人,暴露身份。
龙帮是个相当庞大的帮派,我那位名义上的亲生父亲,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是个老头子了,资料上有两张看起来比较陈旧的照片,也许是偷拍的缘故,看得出来都不是很清晰,他和所有黑社会老大一样,戴着一幅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神。
这让我有点失望,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理论在心理学上尤其有用,我想知道这个我即将叫爸爸的人眼睛后面到底有怎样一个心灵世界。
我接着闭上眼睛回想,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与我那无缘一见的名义上的母亲他们之间的纠葛,据王伯伯给我的资料记载,那时,龙飞还不是龙帮的老大,那时的龙帮当然也不叫龙帮,一次,龙飞在被警方追缉的过程中,身受重伤,逃脱之后,却被我那位名义上的妈妈所救,那时,她和我现在的年龄一样,也是一个大学生,照片上看起来的确和我很相似,眼神明亮,眉目清秀。
至于后来怎么有了一个孩子,资料上没有记录,我也无从得知,但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射雕英雄传》的那位杨康的母亲,只是我这位名义上的妈妈显然没有包惜弱那么好的运气,也没能捞一个帮主夫人做做,就更不用说王妃了。
就在我躺在椅背上闭着眼,不断咀嚼这些资料时,三个月来一直没有响过的门铃突然响了。
我猛地睁眼,难道是我要钓的鱼来吞饵了?
环视了房间一眼,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外,我神色平静地系拉着拖鞋前去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我们小区的那位看门人,他的神色冷静,看不出端倪来,他的身后站着一人,这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提着一只黑色的真皮公事包,面容俊秀,西装笔挺,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但眼神却很锐利,看起来就像某种玩弄权术那类的菁英人才;却又有一股豪门世家无法掩饰的派头,我想,鱼终于要来咬钩了,没有枉费我等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