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风进来,薛悠悠无奈的一笑,然后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吃着水果。而张扬却是不知所措,看着凌风想要说什么,可有不知道怎么开口。三人处在一间房间里,气氛异常的紧张。
按照薛悠悠对凌风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凌风一定会像火山一样大爆发,然后像上次一样跟张扬大干一场。只是,只是现在他怎么……薛悠悠瞪大了两只眼睛,不解的看着凌风。
凌风瞬间收起那满脸的怒气,然后淡然一笑,走到薛悠悠旁边坐下,还很大方的请张扬也坐下。张扬亦是搞不懂凌风这怪异的举动,坐在一旁忐忑不安。
“怎么不打了?”薛悠悠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拍拍两手,不冷不热的说:“凌风,你今天不发火了?”
“发火?”凌风不禁冷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发火?发火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那是跟自己过不去。再说,有什么事值得让我发火?张扬他吗?他还不得让我发火。”
“凌风,你没有必要这样,真的”这样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让人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他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
“我怎样?我还没怎么样吧?”凌风看也没看张扬一眼。
“你们慢慢的说吧,我有事先走了。”薛悠悠可没有兴趣在这儿看两个男人冷战,她压根就不感兴趣。
“悠悠,你等一下,我想今天我们三个人之间有必要将某些话说清楚。不然的话,这个误会会越来越深。”这样抬起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薛悠悠。薛悠悠看张扬认真的样子,也就坐了下来。
薛悠悠拿起桌上的飞鹰,放在手里把玩着,她淡淡的说:“你们有什么话都说吧,我听着。但是,要打架的话,请去外面,上次你们打坏的东西也得还没陪。记住,这儿现在是我的产业。”
“呵,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我也早就想找你聊聊了”这个“聊聊”二字,凌风刻意加重了语气,让人觉得不只是聊聊这么简单。
张扬站起身,走到临窗的地方,背对着薛悠悠和凌风,双手背在身后,他说:“凌风,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学堂上学,你是我们学院的骄傲,不论在文才和武功方面都是最强的。而我却是整个学堂的笑柄,我不但什么都是最差的,而且我还是你们眼中的人渣。”
“我成天都跟一些地痞无赖和花花公子混在一起,做一下下流的勾当,你打心底的瞧不起我。我还记得你亲口对我说,你说我这一辈就这么完了,你永远也瞧不起我。当时我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我内心真的很在意。”
“从小,我就被父亲灌输争权夺利的思想,天天如此,夜夜如此。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有意思,这样可以将很多人都压在脚下,可以让很多人崇拜,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是这样,让我养成骄横跋扈的性格。”
“我十九岁就统领整个南方大营的军队,十万人啊。那个时候,我就以为我很了不起了,我就觉得我是天下无敌的了。可是,我父亲告诉我,他让我不要满足,不要携带,争取将整个王朝的边防驻军都掌握在手里。经过我三年努力,终于,除了你掌握的北方边防驻军外,我已经掌握了三个大营的军队。加上我父亲手里的各地驻军,足足有上百万的军队捏在手里啊。”
“那个时候,我又觉得我们张家无敌于天下了,可以将皇位取而代之了。可是,我父亲又告诉我,让我们不要急,他说只要凌王府存在一天,我们就不能动手。这一等,又是两年。也就是到了现在。眼看皇上重病,黑龙教又付出,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可是,在这样的时刻,我却无心在争夺什么了。我感觉到累了,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回到小时候的那种荒唐生活,也不要过这种成天算计别人的生活。”
“你说这些……你觉得还有意思吗?”听着张扬的话,凌风也想起了他的曾经,以前,他过的又何尝不是张扬那般的生活呢?只是,他父亲教他的是如何保护王朝和皇上的利益而已。也就是说,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两个极端。
薛悠悠趴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扬听到凌风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前面的人生,我现在想起来都很心痛,为自己感到很惋惜。活了二十几年,我居然不曾知道友情是什么,爱情对我来说好遥远,亲情?呵呵,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乡。我以为,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一生就这么过完了。可是,当我遇上一个女孩时,当我和她接触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也可以停下脚步,去感受那些我曾经失去的东西。”
“是她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情义,什么叫快乐,什么叫天真无暇,什么叫笑对生活。不知不觉的,我喜欢上了她,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为了她,我和我父亲吵过,和我师父闹过,我甚至背叛了他们。她就是你凌风的王妃……薛悠悠!我做的这些,我不求能得到她,也不求能让许多人理解我。我做的这些,我只想求得内心的一份安宁。”
张扬转过身,指着薛悠悠手中的飞鹰说:“我将它交给悠悠,其实我是想借悠悠的手间接的交给你。我已经决定了,从此以后不会再过问张家的事情,再也不想生活在打打杀杀的环境中了。我只想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圆我儿时的一个梦,我想在天真的生活一次。凌风,你有了飞鹰,可以调动南部大营的十万驻军和我去年训练的五万新军。有了他们,你们凌王府扛得住。”
“张扬,你真的连你父亲也肯背叛?”凌风很想想象一向骄傲的张扬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真的能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
“用你们的话说,我这是叫弃暗投明吧。呵呵,什么明啊暗的,我都不在乎了,我也不投谁了,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张扬走过去,坐在凌风的对面,一脸的坦然。说出这番话之后,张扬觉得自己就像将身上背负的那块大石放下了一般,整个人人都轻松了好多。
“我不会用你给我的兵符来对付你们家的,就算是败,我也不会”薛悠悠突然抬起头,将飞鹰抓在手里,坚定的说。
“……”凌风什么都不想说了。
“悠悠,我给你的目的就是让你在该用的时候用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天下不能交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不能。”张扬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着实不易。他现在可是帮人杀他老子啊。
“不,我父皇说过,不管将江山叫道谁的手里,他都放心。”薛悠悠依然不肯答应。
“悠悠,你有时候又太天真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皇上那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说出来安你的心的吧。天下易主,必将杀伐四起啊,你愿意?”
“我……可是我怎么能杀你父亲?”薛悠悠虽然懂了,但是依然坚持她自己的想法。她宁愿是死,也不愿背信弃义。人家薛悠悠是混江湖的,幽冥武士给她的启发可不小。
“悠悠,其实我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放过我父亲。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啊,我可以背叛他,但不忍心看着他死啊。”张扬不由的伤心起来,他恨张宇阳,可有不忍心看着他死。
“……”薛悠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着凌风,将飞鹰交道他的手里,说:“你要敢杀了他,我跟你没完。”
凌风接过飞鹰,手中仿佛是托着一座大山似得,格外的沉重。他接过的不只是一场胜利的争斗,更是一场情义。关键时刻,凌风能忍得住吗?
“我会的”凌风点点头,将飞鹰收进怀中,突然,凌风面容失色,整个人僵持在那儿。他好久才吐出一句,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后天就行动了,去调兵也来不及了。”
“这些我早就打算好了。”张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十天以前我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南部的驻军我调了十万分两路去阻击东部和西部的驻军,他们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无法前进的。另外的五万新军,我也密令他们驻扎在都城十里之外。他们只认飞鹰,你们就放心吧。”
凌风点点头,不再言语。对于张扬,他更多的是为他感到遗憾和担忧。
薛悠悠站起身,走到张扬的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面色凝重的说:“其实,真的很不愿意你这么做……只是……我该用什么来偿还你?我这一生不愿欠别人的,尤其是在感情上。我不知道,你懂我的心思吗?”
张扬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他说:“凌风,悠悠,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祝你们幸福。”说完张扬转身向门外走去。薛悠悠和凌风不约而同的追了出去,大街之上,三人相视,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注意安全,希望你一直都能保持这种心态。”凌风只说了这么一句。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薛悠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靠在凌风身边,别过头去,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待得张扬走远之后,凌风拍拍薛悠悠的后背,温和的说:“悠悠,我们回去吧,大战在即,很多事还没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