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传来太医们的小声议论,嗡嗡细语,听不清他们说的内容,像是在窃窃私议,像是冷漠的嘲笑。
心脏突然剧烈的绞痛,仿佛又回到临死前的那一瞬,死亡的气息紧紧地扼住他,他喘不过气来,绝望与痛恨牢牢地攀附着他的心脏,肆意滋长。宫烺轩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坠地了,从苍茫的九天高空狠狠地砸落下去,碎成无数片,散落在广阔无边的大地上,找不全也凑不齐。
“阿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白羽惊起,拉过宫烺轩的手腕,探其脉搏。
虽然对烺纯最近的举动颇有微辞,但十几年的友情无法作假,昔日的时光不能抹杀,白羽心中仍旧非常担心烺纯孱弱的身子。只不过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烺纯而已。
宫烺轩恨恨地抽回手,眉宇间凝结着骇人的萧杀之气,脸色苍白得近乎妖异,他低吼出声:“出去!”
白羽愣住,眼前这个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烺纯了。
“滚!”宫烺轩近似失去了理智,仇恨而刻毒的目光凌厉地扫向众太医。
太医们皆是心惊胆战,缩到一起,恍如遇见昔日暴戾的九王爷。
他们没有白羽对烺纯的友情与关心,也没有白羽的胆气与执着,“滚”字一出,争先恐后地逃离现场。但毕竟他们不知眼前的人就是昔日的九王爷,惊颤之余还能腾出心思思考问题——他们不过是按照惯例对怀孕之事表达了祝福,竟惹得八王爷恼羞成怒,如同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难不成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不是八王爷的?
不管是不是,皇家的事情,太医们不敢多有议论,离开以后自觉地三缄其口。
“我知你心绪慌乱烦躁,但也不能因此就把一肚子的脾气发泄在别人身上啊!阿纯,这不像你的作风。”白羽目送众太医离去,皱起眉,“我想你早就已经把出言儿有孕的事了,她的脉象絮乱很不稳定,加上最近一直心绪不宁,影响了胎儿。”
他顿住,似乎在想措辞。
如果是普通的家属,他定会婉转而含蓄地转达孕妇的情况,务求让家属和孕妇都能安心。但烺纯也是大夫,委婉的话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