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的监视早已形同虚设,但烺纯没有离去的迹象,也许烺纯不是不愿意离去,而是不知该去哪里,他说的话总是很奇怪,有时候甚至不记得自己是烺纯。
殷素素又一次低头拜服在地上,细腻的额头轻轻地贴着白皙的手背。然后,她听见烺纯又在自言自语了,也或许,烺纯是在和一个她和黄泉看不见的人交谈。
烺纯的眼睛微微睁开一线,萤火虫的光印在他的眼里,他的视线放在面前的土地上,悠远的目光似乎能看到世界的中心。他的左臂垂了下去,轻轻地搁在膝上,右手抚了抚左腕,一圈幽静的流光旋即隐灭。
如果有人见过苏简言手腕上的镯子,此刻就能认出烺纯手腕上的光圈其实就是影水月隐的影像,隐约能看见衔接处的纯金梅花饰。
“你现在还是肉体凡胎,如果不脱离这具肉体是施展不开你原有的灵力的,盲目使用,只会消耗比以前多出数倍的灵力,在你没有送达到目标时,你的大部分灵力都在途中被这片饥渴的土地吸收了,你只是在虚耗浪费而已。”
一个呆板的女子声音在烺纯的耳畔响起,这是天穹之神的声音,除了烺纯外没有人能听见的神之声。
“确实如此,你也吸走不少。”烺纯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一只萤火虫便乖巧地停在他的指尖,尾部的小小光芒一亮一亮的,俏皮又可爱。
“这是你应该归还我的力量。”天穹之神没有感情说,“当年,你如果不封印我,今日我便不会进入衰弱期,神没有死亡的概念,但若沉睡千万年与死又有什么区别?至于蛮荒时期你我之间存在的种种误会,已经隔了几万年,都散去了。”
“你唤醒我,原来是想分我的力量,使自己不陷入沉睡。”烺纯微微抬头,眼睛深邃如宇宙,唇边一抹极淡的微笑,却是无比的温暖,“当年是我将你封印的吗?为何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你对我下了诅咒——天地湮灭,九阙塌陷,苍茫枯竭,你们也无法执手偕老。这个你们,除了我,还有谁呢?我和谁无法执手偕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