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瑾然默默地看着仕女们一遍又一遍地擦去苏简言嘴角的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那个时候,当他看见常青道人抱着满身是血的苏简言出现,他懵住了,脑子瞬间空白。是元夕在当时立即下令把所有太医押进王府,是元夕指挥王府里的下人们该干什么该怎么做,是元夕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太医们——必须救活苏简言,否则就去陪葬。
陪葬!那么不吉利的词!
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白天的她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说会嫁给他的。
嫁给他!听,多么值得欢庆的一件事!
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在说嫁给他的时候,他看不见她脸上的丝毫情绪,唯独在说把孩子流掉的时候,她才出现了一丝不舍和悲哀。那代表了什么?是母亲的天性?还是她仍爱着烺纯?
她爱谁,这也许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看起来就快死了……
快死了……
太医都开始摇头了……
她没救了……
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
宫瑾然突然大步上前,坐到床上抱起苏简言,让苏简言的脑袋可以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然后伸手夺过仕女手里的手巾,轻轻地去擦苏简言嘴角残余的血迹。
苏简言倏地出手攫住他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他。她很累也很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不想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不爱我,也许还很讨厌我。可是别拒绝我,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吧,让我为你做点事吧。”宫瑾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泣声,嗓子有些哑,他反握她的手,尽可能地以轻松的语调对她说:“你看,你的手好冰,我抱着你,你才能感觉些温暖,所以别拒绝我。”
苏简言苍白的嘴唇里透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冰冷的手从他温暖的掌心滑落,眼珠子转向一旁的元夕。元夕咬着下唇朝她缓缓地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没关系”,然后默默地转身退出房间。
宫瑾然低头亲吻苏简言的发顶,一声极轻的“谢谢”从他的嘴里溢出,却是对元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