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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帝驾崩,三王宫忆涵因弑君之罪暂被监禁于后宫,八王宫烺纯于后半夜独自出城后不知所踪,十三王宫瑾然以一己单薄之力承担起朝廷重任,这位贪玩享乐的小王爷在一夕之间褪去消极与颓废,成长为一位力挽狂澜的可靠帝王。
当宫瑾然怀揣忐忑之心赶到皇宫,当宫门映着东方的第一缕曙光为他开启之时,他看见的是满朝文武齐齐对他叩拜,高呼“新皇万岁”。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的心情,是悲哀,是无奈,是命运的捉弄将他推上高处不胜寒的权利顶端。
他来不及细品那个时候的心情,三省六部的官员便一波接一波地将折子递了上来——先皇的丧葬仪式,新皇的登基大典,皇后的册封,三王的弑君罪,北钺国的来访使节……似乎全国的大事全部挤在那日,他麻木而机械地处理一件件国家大事。
巳时,他将母亲李贵妃接出冷宫,母亲谁都没理会,直接去到安放父皇遗体的灵柩前,母亲没有哭,只是恍然地望着父皇的遗容。
午时,他接到府中管家的传信,苏简言去世,济世少庄主要求带走遗体。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哭,只是恍惚地点了点头。后来,他完成苏简言的遗愿,洗清济世的罪,释放所有人。
那天直到黄昏,他才抽身出来去见了那个弑父的罪人。
重兵看守的宫殿,那个罪人浸透在最后的夕阳里,夕阳暖人心肺,就像那个罪人的性格般温润柔和,即便残废坐着轮椅,依旧能笑得温柔,醉人心魂。他永远弄不懂忆涵的心,看不懂忆涵的笑,所以才会那么讨厌他。
宫瑾然在轮椅的背后站定,低声问:“为什么?”
忆涵鼻翼上的面具第一次有了种柔和的光芒,他依旧坐在轮椅里,温润的目光遥望西方的天空,浅笑低语:“如你所见所闻,我亲手弑杀了父皇。原因不必阐明,你也能了解。”
“我不了解!”宫瑾然一步迈出挡住忆涵的视线,逼视道,“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杀一个人完全可以不露任何痕迹,可是你却恨不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