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鱼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拒绝帮忙?可听那口气,又不太像,她试着探问:“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觉得你我相熟,我比较信任你罢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怨怪你。”
罗熔一脸复杂的转过脸,然后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喜欢主公吗?”
不是吧,罗熔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可看他眼神,却很认真,没有半点探寻八卦的感觉,似乎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原不想回答,但见他这般执着,想了想还是道:“喜欢。”
“那……”不知怎的,罗熔觉得喉口有些干涩:“你会一辈子与主公在一起,永不背叛他吗?”
这话题越扯越远,虽不知罗熔问这些做什么,但她不想欺瞒他,也不想欺瞒自己:“一辈子那么长,谁能说得上呢?再说,我和皇上,只是名义上的爱侣罢了,一年后,他会给我自由。”
罗熔似是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目光熠熠看着她:“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那我现在就对你承诺,我不是那种轻浮浪荡之人,势必会对你负责到底。”
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态度给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别说得这么严重,只是帮我压制体内所中之毒而已,哪来的冒犯。”
罗熔接下来的话,便让她明白了,为什么他之前会那么苦逼纠结:“引导之时,毒血会分布在你全身肌肤表面,届时你身体处于高热状态,毒血会随着汗液散发掉一部分,故而你必须全身****……”
罗熔没有再说下去,这其中厉害关系,两人都心知肚明,让她抓狂的是,为什么疗个伤,总要用这么香艳刺激的办法,就不能普通点正常点吗?
她内心抽搐了一阵后,心境渐渐趋于平和,“没事,你可以摸黑来。”她完全是抱着病患与医生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忽略了其中的尴尬与暧昧。
但不是她想得开,罗熔就能想得开的,在他的观念里,一个女子若是在男子面前袒露身体,那这个男子,就一定要对这名女子负责。
他不知自己若是应了江晚鱼,此后又该怎样去面对她。
生死面前,谁还能去注意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命都没了,那些礼义廉耻,名节操守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她是保守,但不代表迂腐。
她想活,比谁都想活!
见罗熔迟迟不肯做决定,她干脆替他下决心!
落了门栓,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后,吹熄桌上灯盏,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褪去身上全部衣物:“罗统领,今日是我有求于你,事后你也不必心怀芥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自己做了件善事,心怀愧欠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
事已至此,帮与不帮,似乎都是一个难题,既然她已经替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他也无需再犹豫不定。
罗熔听声辩位,在一片黑暗中,走至她的身后,缓缓举起手,抵在了她光裸的脊背上。
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在不大的营房内弥漫,掌心下细腻的触感令他有些心猿意马,当听到一声难耐的痛呼声时,他才骤然自迷乱中惊醒。
渡气引导比毒发时的腐心之痛,并未好到哪里,毒血在全身表皮的毛细血管走游走,疼痛也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就像是被置于一团烈焰火海中,几近皮开肉绽的剧痛,让她眼前漫起一片血红,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身子蓦地晃了晃,一片天旋地转中,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紧紧圈在怀中,不知是不是因为毒素的原因,使她全身的肌肤变得极为敏感,轻微的触碰与摩擦,都会带来钻心蚀骨的痛,她疼得连连吸气,可抱着他的人却还在连连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苦,还能撑住吗?要不要我停止渡气?你快说话,到底感觉怎样?”
她拍拍他的手臂,摸着一旁的桌角,缓缓站稳了身子,好半天后,才有力气说话:“没事,你继续吧,不过你千万不要碰我。”
罗熔刚伸出去准备搀扶的手猛地缩了回去,心下一片郝然:“对、对不起。”
江晚鱼知道他会错了自己的意,但也懒得解释了,轻轻抹了把额上淋漓而下的汗水,“开始吧。”
渡气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想,关公刮骨疗伤是个什么感觉,比起自己现在的渡气引毒,哪个略胜一筹?
她真是服了自己这种苦中作乐的心态,硬是满记忆的寻找有趣之事,挺过了这一次恐怖的渡气引导。
经过今晚之事,她又欠下了一笔还不清的债,总觉得自打遇见罗熔,一直都是他在帮助自己,而自己则一次次带给他麻烦。
估计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人情越欠越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谢过罗熔,便回了听竹轩。
原以为奚成壁定会因找不到自己而大发雷霆,可她找遍了整个听竹轩,都不见他的人影,想来应该还在忙于政务,于是便先去沐浴,出了一身汗,不洗干净实在难受。可当她沐浴完毕后,床榻上竟然依旧不见那个成日赖在这里的人,跟随她的小宫女不知她与皇帝的约定,只当她才是帝王最宠幸的宫妃,所以一得了消息,就气愤填膺地来找她禀告:“娘娘,听尚寝局的小良子说,皇上去了昭纯宫!”
她没什么表情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哦。”
小宫女急了:“娘娘,皇上最宠爱人的明明是您,现在却被其他人勾引去了,您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她将手里的布巾丢下,拿了把牛角梳,开始梳理只到肩背处的头发:“不冷静还能做什么?”
“您该把皇上抢回来啊!”
她嗤的一笑,差点丢掉手中的梳子,“你说抢回来的那个人可是皇上,他喜欢什么人,愿意跟什么人亲近,那是他的事,心不在,只把一副驱壳抢回来有什么用。”
小宫女听得愣愣的,想反驳,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走到窗边,推开窗棂,夜晚的凉风迎面而来,她摸了摸眼角,觉得那里涩的难受:“没有灵魂的东西,你说要来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