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欧阳振雄突然的出现,欧阳幕宇有些惊讶,自从知道梁若问以前的一些事情之后,他的这个爷爷便对于她,心存芥蒂,更因为她冷冰冰的样子,更是让他的这个爷爷不能接受。这老头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这,又是演的那一出:“爷爷,你?怎么来啦?”眼神中有着考究与疑虑。
感受到欧阳幕宇不好的眼神,欧阳振雄的脸有些微微的涨红:“臭小子,我来看我重孙还需要向你请示吗?”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欧阳幕宇,便下楼了。
欧阳幕宇推开门,只看到梁若问静静地站在窗前,一贯的动作,真不知道她每天坐在那里,都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没有过多的理会,朝那个摇篮走了过去,看到儿子还在睡,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生完孩子这么久,梁若问从来都不抱他,每一次看到那个孩子,眼神中总有着复杂的情怀,有疼爱,却又有着厌恶,这种矛盾让他每一次看到总是感觉到不舒服。
“哇哇……”孩子醒了,刚满月的小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觉,欧阳幕宇自从当爸爸后,一个多月的照顾,再加上,以前陪梁若问参加的孕婴班,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常识,抱起小孩,朝梁若问走了过去,用胳膊蹭了蹭她:“宝宝饿了。”
听到孩子嚎嚎大哭,梁若问全身为之一怔,她并不是一个冷情之人,那个孩子是她冒着生命危险要求生下来的,可是,她却不敢抱,感受到欧阳幕宇的碰触,不觉得地倒退几步,别过头:“抱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梁若问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地抗拒着那个孩子,这一个多月来,欧阳幕宇每天在家里只要一有空,就会抱着那个孩子,亲近他,坐在不远处观望的她,都有些嫉妒了。以前本就交谈不多的他们,现在更不知道如何相处了,甚至于连争吵都没有了。
从一开始,不就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她与他就没有什么干系了吗?为何她现在却身处他的家,面对着他的亲人,她以什么样的身份?以前是白天躲在黑暗的屋子里,晚上才能出现的舞女,不能站在阳光下;现在呢,是整天蜗居在老宅里,见不到光亮的生活,难道她的人生就只能注定如此灰暗吗?
记得前不久,欧阳幕宇告诉她,徐玉清与雷敬生都落入法网,法院的判决也下来,因故意伤人罪,贩毒罪,均被处以死刑,而那些跟随雷敬生的那些人,他们这辈子最好的光阴最起码得在监狱里度过。
如此,她的人生可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啦。
“梁若问,你看看你这什么态度,他是你儿子,现在饿了,你居然不管他,你怎么当妈妈的?”欧阳幕宇看到梁若问的抗拒,就有些恼火,这都一个多月了,她从来不抱儿子不说,甚至连喂孩子奶都不干。想到这些,眼底闪过几丝不悦。
“什么态度,我就这样,这孩子我最初就没有打算要,欧阳幕宇,把孩子抱给吴妈,我们谈谈吧!”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梁若问平静地说。
这是梁若问醒来,对欧阳幕宇说过的一名最长的话,先前,她要么就是点头是,摇头不是,再无其他了,今天,爷爷来过,这又谈谈。欧阳幕宇思量了一下,转身抱着小孩出支了,过了几分钟,便折回房了,只看到梁若问正襟危坐在沙发,脸上平静淡然。欧阳幕宇在梁若问旁边的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梁若问,欧阳幕宇不语,等待着梁若问的发话,即是她主动要求谈,那么这开场白应该是由她来的。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静了,梁若问深吸了一口气,对上欧阳幕宇注视的眼神:“欧阳幕宇,孩子现在生下来了,我想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身子一顿,平和的眼是里有着随时都可能迸发出的愤恨,欧阳幕宇只觉得呼吸一紧:“你...你刚才说什么?”这个女人,该死的,无论何时何处,都也他分得那么清,自己说过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他说的话,过后就忘,完全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我们之间唯一的维系,就是这个孩子,当初你为我挡了那一枪,我很感激你,所以当时在手术室的时候,我倾尽生命也坚持将他生下来,算是作为报答吧!现在我们两清了……”梁若问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欧阳幕宇打断了。
“闭嘴!”欧阳幕宇噌地站起来,朝梁若问吼道,看着她如此风轻云淡的说着,那些连他现在想着都后怕的事情,他怕如果他再不制止,他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气愤而爆发。说什么生下这个孩子是为了回报他挡的那颗子弹,原本还以为,她当初坚持生下来,是跟他一样,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才会让他们的关系长久一点,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梁若问身子一颤,看到欧阳幕宇如此暴跳如雷的样子,心不由地一紧,虽然从来都知道他的脾气不好,个性张扬,而且还痞,更坏,但是,也从来不见他在她面前如此的暴躁。
“梁若问,我告诉你,在我还没有说停止的时候,你休想终结!”说完朝房门走了去,他要找个地方宣泄一下子的情绪,只要每一次面对着这样淡然如斯的她,他就有火,不能发的火,只因为气恨她对他的不在乎!
“欧阳幕宇,你不觉得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很累吗?我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一起,是构造不成合谐的,这样,我会崩溃的!”梁若问起身,有些情急地冲口而出,她的内心,他窥视不到,他的内心,她也走不进去,因为他们都学不会坦诚。
情人间应有的信任,依赖,他们两人之间找不到,所以彼此找不到互存的结点。
不去理会梁若问,欧阳幕宇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原本想出去散散心,但看到吴妈手里抱着的婴儿,硬生生地拉回了他离去的脚步,接过,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在保温箱里第一眼看到孩子的时候,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他的儿子吗?怎么长得这么丑?”脑门上皱皱的皮,小小的五观刻在有些红红的小脸上,稀稀的头发,不足月,看上很小,很瘦弱,感觉到他好像只有他的一只手大小。
一个月了,梁若问身为母亲都不曾他亲近,更别说喂奶水了,得不到母乳,只能吃奶粉,虽然稍稍长大了一点,但仍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小,欧阳幕宇看着怀中的孩子,不觉得地伸手动了动他,却在刚碰触的时候,孩子突然大声起来,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缩了回手,有些无奈的笑道:“臭小子,老爸碰你都哭,知道不知道你时候折腾了我和你妈妈整整一天,竟然还敢哭?”
客厅里的人,听到欧阳幕宇如此孩子的话,不禁捂嘴偷笑,客厅沙发上的坐着的欧阳振雄,更是迫不及待的从欧阳幕宇手中接过还在哭的重孙,轻轻地摇哄道:“乖,莫哭,莫哭。”看了一眼像有些心思的欧阳幕宇,转手将手上的孩子交给了吴妈。叹了口气,不禁又笑道:“小子,踢到铁板啦?”
别开眼来,欧阳幕宇神情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聊。”说完白了一眼他那个幸灾乐祸的爷爷,跟着吴妈后面走到了后面的花园里。
欧阳幕宇自小是吴妈带大的,所以,在这方面,她是前辈,为哄好孩子,欧阳幕宇没少向她虚心请教,就连梁若问坐月子里的一些事情,也是吴妈告诉他,什么一个月这内,不能沾冷水,吹冷风,要多吃活气血的,还要适当地给她的腹部做按摩,促进宫缩,这些都是吴妈教他的,所以,在医院的时候,欧阳幕宇跟医院提议,在地板上铺一层地毯,窗户全都关好,每天需检查等等事情。
“吴妈。”欧阳幕宇追着吴妈的身影,急步走上前去。
转过身,看着欧阳幕宇一脸的为难,吴妈浅笑:“少爷,怎么了?”
秋天的气息很怡人,吴妈也会经常抱着孩子到花园里走走,晒晒太阳,感觉到欧阳幕宇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妈也不好开口问,便朝花坛走了过去。
“我没有想到她的脾气那么倔,刚才居然说什么她没有安全感!”看着吴妈有些苍老的背景。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谁说的,太精辟啦!
在花坛旁边的石凳了,吴妈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朝欧阳幕宇摆了摆手,示意他到旁边坐下:“俗话说得好,这女人的心,就像那海底的针,猜不透;这男人的心,就像是那天空中的云,抓不住。少爷,若问这丫头,是个有故事的人,想来以前也吃过不好苦,缺乏安全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后仍然会觉得没有感觉吗?”
有些微愣,吴妈的问题,让欧阳幕宇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对于梁若问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他从来都没有细想过,只知道她与他见过的其他女人不一样;只知道她对他没有什么要求,这一点深得他心;只知道她很安静,静得让人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是,除了这些,似乎,他对她的认知就没有了。
记得当时她离开的时候,在公寓里,完全找不到她存在的印迹,就好像她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在他的生命里面,看着吴妈怀里的孩子,记得以前听母亲说过,他是她和父母爱情的结晶,可是现在他的孩子呢?他和梁若问的情是什么呢?
欧阳幕宇出去之后,梁若有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耳边回旋着欧阳幕宇所说的话,他没有喊停,就不算是终结。原本,在他的眼里,这不过是一场情感的游戏。
也对,一个背景丰厚的世子,一个只要有钱,便可以拥有的舞女,这样的两个在一起,所构造出来的画片只会是一场情感角逐的游戏,不,用情感两个词,有些太过于不适合,应该是一场利益角逐的游戏。只是她在这场游戏里扮演的还是她原本的那个角色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的剧情早就超脱了原有的轨迹,现在的她,失了身,连心也管不住了,如果不趁着自己还有些犹豫的时候,作个决择,那她以后应该怎么办?
那个孩子,她8月怀胎,拼尽性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难道她不爱吗?不,只是不敢,怕有一天,她离开的时候,会牵挂,那种滋味,太过于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