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有着黑白风格到卧室,简单而对比感强烈,但是在这间屋子里看不出丝丝的张扬,却隐隐的透露出点点的素雅。
只是这房间桑怡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温度。
她静静到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到双膝间,冰凉的地板可以慢慢缓解她心头袭来的痛,一遍又一遍地默默流泪,痛不能暗藏在内心底,要让它释放出来,不能让它在心里面悄悄地糜烂,那样只会更痛。
她的身体是冰的,心也是冰的。
推门进来的贝若奇皱了一下眉,心有些恐慌,这些日子,桑怡就像失去阳光照射的花朵,在落寞中枯萎着。
“桑怡,怎么坐在地板上,坐了多长时间了?地板这么冰凉,你身体怎么受得了,别忘了你现在是孕妇,”
桑怡抬起头,眨动着依旧清澈却空灵的黑眸,布满泪痕到脸上弥漫着有冰冷与淡漠,其中又夹杂着一抹伤痛。
“反正孩子也不会要,干什么在乎那么多。”
贝若奇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棉被,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不忍、心疼。
“孩子不要,你就这样吗?就这么自己作践自己,知不知道,这个孩子不要并不代表你以后不要孩子,你以后结了婚还是要生孩子,为你爱的人生孩子,所以女人不能作践身体。”
“为我爱的人生孩子?”
桑怡低呢着,手轻轻抚上肚子,小贝说要为自己爱的人生孩子,可是,以后她还会有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了解吗?一旦认定是永远不会改变到。
她的耳边不停地萦绕着霍子楚嘶喊的声音,‘我期盼桑怡为我生孩子,期盼能为我生孩子的只有她,我想要她为我生的孩子,想要她只为我一个人为生孩子。’
桑怡的心刺辣刺辣的疼着,疼到让她只能抓住棉被,倦缩着身子,脸色煞白,白到看不到一丝血色,额头竟泌出一层细汗来。眼泪扑簌簌无声无息的掉落,疯狂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着,却没有丝毫的哭声。
贝尔奇拍了拍桑怡,他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安慰她。
他不知道,如果桑怡知道霍子楚和肖菲儿几天之后举行婚礼会怎样,握紧拳头,他的心有些难受,这个感觉他不喜欢,讨厌极了。
“桑怡,如果太过痛苦,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我会把霍子楚帮你找回来,就算拆散他和肖菲儿,我也要让他回来。”他俊逸的脸上透着无比的坚定,
桑怡看着贝若奇认真的表情,忍不住一阵笑,流着泪笑着,含着笑容的脸上布满交错的泪痕,她沙哑到声音有着娇嗔,“感情又不是过家家,结束就是结束了,结束了哪有不痛的?这是我逃不开的宿命,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不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吗?”
桑怡知道,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却是无能为力。
“可是桑怡,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谢谢你,小贝,不管你对我好是为什么,现在我需要回到原点,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桑怡把脸紧紧地埋在贝若奇的胸口。他的心跳强劲有力,他的气息温暖清晰。
可是他的气息不是霍子楚的味道。
夜晚,雨疯狂的下着,整个世界被封锁在密雨中。
酒吧,五颜六色闪烁的荧光洒在迷醉的脸上,张狂的音乐不停地宣泄着,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女人到尖叫声和男人口哨声。
“子楚,别喝了,你都喝多少了?”林尔情皱着眉,多次试着在霍子楚的手里夺过酒杯,却没有一次成功。
霍子楚一手扬着酒杯,另一手打开林尔情再次抢酒杯的手,
“尔情,别阻止我,我只想喝酒,什么也不愿意想,干什么老管着我?你跟奶奶一样为什么不允许我放纵?”
霍子楚一边喝着酒,一边享受着那震耳欲聋的音乐轰鸣,他太需要这种歇斯底里的气氛,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好受些,太会少痛些,他才能喘上气来。
林尔情拧着眉心,明天就要结婚了,而新郎却在头一天晚上买醉。这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例。
“子楚,你这是何苦那?只会自己折磨自己,喝酒能解决问题吗?要是喝酒能解决痛苦,大家都来喝好了。”
霍子楚握着酒杯,轻轻转了两圈,然后灌入口中,辛辣的液体经过喉咙,一点一点向下淌去,一股强烈的灼伤感烧灼着他,却不能阻止尖锐到疼痛感。
深邃的寒眸泛着红红的血丝,注视着林尔情,唇角弥漫着嘲讽的笑,“我忘了,尔情,我们是同病相连,你也需要解脱。”
林尔情瞪了他一眼,莹亮的黑眸有着暗淡的凄楚。
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忘记却又不肯舍弃。
感情这个最复杂,也最简单的东西;不同的人诠释着不一样的感情,感情是双刃剑,可以使人振奋,亦可让人颓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味道是什么,品尝着酸甜苦辣,微笑与泪水。
不知喝过多少杯,霍子楚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酒吧门口走去,
“霍子楚,等会雨停了我们再走。”
霍子楚转回脸,睁着迷蒙的眼睛,“雨中漫步不是很好吗?浪漫!”
“浪漫个头,”林尔情低声嘀咕着,看着已经跨出酒吧的霍子楚,摇摇头,实在不放心醉酒后的霍子楚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霍子楚,等等,要淋雨我陪着你,”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硬生生的疼着,雨水带着冷气瞬间袭击着他们,透着心凉。
漫无目的地游荡,街道灯光摇曳下,被雨水淋的落汤鸡似的霍子楚,失魂落魄,呆呆地看着自己和林尔情的影子被斜斜雨幕中的灯光拉得长长的。
走在雨水中,他多希望雨水能冲刷掉他的郁闷沉积、痛苦。
林尔情不停地抹着脸上的雨水,雨雾中霍子楚的表情她看不太清楚。
“子楚,你为什么要往死里糟蹋自己,既然痛苦,为什么还要放手桑怡?还要答应和肖菲儿结婚,还要以这种闪婚的速度?”
下着雨的夜色下,霍子楚疲惫的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凄苦的笑,深邃的眸子暗淡无光,如果可以他一定会麻痹所有的神经,以此阻挡内心深处太多说不出来的痛苦,
定定到望着林尔情,霍子楚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糜然,“尔情,你觉得我除了和肖菲儿结婚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还有选择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是离弦的箭,是我害的肖菲儿失去孩子,同时也害了桑怡,一切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的偏离,一切都不会有,可是我为什么就没有一丝悔意?对自己的偏离没有一丝后悔?我不应该悔恨吗?”
林尔情看着他,心里无名的升起一丝怒火,明明舍不得,明明痛苦,却还要这般。
林尔情对着他怒气冲冲地喊着,“霍子楚,你笨蛋,既然你爱的不是肖菲儿,就没必要绑在一起。”
霍子楚轻摇摇头,大道理都明白,而事实却是另一种情况。
“知道吗?尔情,我对桑怡永远狠不下心来,不管她做错什么,我都没办法怪她,就算她推到菲儿,害菲儿失去孩子,就算她用恶毒的话语刺激诅咒肖菲儿,甚至····不管她做过什么,我都没办法把她从我心里抹去,永远不能,我猜想我上辈子肯定是欠她的·····”
他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闪烁着清澈眼睛的小脸,开心的、生气的、痛苦的。霍子楚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面颊,只是瞬间她的小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子楚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再也摸不到了······
一阵疼痛再一次侵入他周身穴骸和内心深处的。这种疼痛令他挥之不去,欲罢不能,他已牢牢的深困其中,
在雨中霍子楚仰着头,任雨水灌入眼中、口中、鼻子中······
“桑怡——”
“桑怡——”
一声声奋力的嘶喊着在霍子楚口中溢出,发自内心,歇斯底里到嘶喊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出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