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连潇紧握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其实我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有时候可以残忍的让我看不到希望,有时候又可以让我觉得充满温暖,这是一个矛盾的男人,在我的世界里矛盾的活着。
“阿绡,你给本王的那张图,可都是真的?”连潇忽然问道,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
我皱了皱眉,道:“殿下还是不相信我。”我忽而凄凉一笑。“也对,阿绡是嬴朝的郡主,在这样敏感的时刻给殿下京城的详图,大概是真的会被人诟病的,殿下若是不相信,将那图纸扔了吧。”
我苦笑,从连潇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他还是不相信我呢。只是这一次,他的怀疑是对的,因为那张图纸上的地形根本就是假的,如今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要真的交给连潇,不管是哪一边败了都不是我希望的,倒不如趁着现在,不让自己陷进去更多。
我本以为连潇会沉默,没想到连潇竟然一把抱住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信,阿绡,本王信你的,相信本王,本王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失笑,为难吗?其实现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所谓为不为难呢。
连潇走的时候我已经沉沉睡了过去。那日忽然的晕眩另我措手不及,太医说是身子太虚了,需要好好调养,灵鸢为此亲自替我准备日常饮食,她对我更加上心了。有时我会觉得十分惭愧,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那一睡,便又是一月。
在我腹中胎儿满七个月以后,我变得更加爱睡了。这期间,连潇已经与其他藩王商量好,定于一个月后正是出兵,并且在经过多次考察之后终于相信了我给他的那张图纸并非假的,他似乎已经完全信任了。
连潇总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来到凤藻宫,拥着我入睡,在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又匆匆离开,这几个月他已经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我有些心疼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男人因以大事为重,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在我眼里他不只是一个齐王殿下,他更是我的丈夫,我此生唯一的依靠。
“娘娘,又在发呆想事情了。”灵鸢笑着走到我身边,手里端着药。
我嫌恶的捏住鼻子。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药,这些日子为了肚中的胎儿能好好成长,已经破了很大的例了,然而每次只要一闻到药的味道我便止不住的想吐。
灵鸢也懂我,每每给我准备了足够的蜜饯。
“娘娘,该喝药了。”她一手将药端到我手中,一手拿出蜜饯。我及爱吃灵鸢为我准备的蜜饯,酸酸甜甜的味道,含在嘴里有清清凉凉的感觉。
我捏住鼻子,硬是将那碗药一口吞了下去。随手抓了一把蜜饯扔进嘴里,甜甜的滋味立刻充斥在我整个嘴巴里,我满足的笑了笑。
“灵鸢,你是打哪弄来这些个好吃的东西的?”我不经意间随后问道。
灵鸢却是有些迟疑,“娘娘,其实这些蜜饯都是殿下找来的,殿下知道娘娘不喜欢苦的滋味,所以让奴婢日日给娘娘准备充足的蜜饯。”
我奇怪的看着灵鸢,“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替他说话了?”
灵鸢笑着摇了摇头。“娘娘,这可不是奴婢替殿下说话,是千真万确的事,这些蜜饯是殿下走遍整个街市为娘娘买来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殿下身边伺候的人。”
我将头别到一边,心下却是暖暖的。连潇的心思一直都很细密,这些若是他想到的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只是连潇,为何在这些日子里几乎不表露出来呢。
我低头微微失神,难道我们之间当真是要一直这样下去吗。连潇,连潇……
灵鸢是个聪明的人,什么事只要我一提点她就能什么都串联起来,这次也不例外。连潇要出兵的事情灵鸢比我要更早知道,但是如今她为难的却是姑母那边如何交代。
她眨着大眼睛问我的时候一脸无辜,我看着她想笑,又硬生生的止了下去。
“娘娘,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如何向太后娘娘那里交代吗?”
我无所谓的靠在贵妃椅上来回摇晃。“为何要担心?”
“齐王和其他藩王要出兵,这个消息一定已经传到太后娘娘那里了,按正常情况来说,我们难道不该在这个时候给太后娘娘一些消息吗?”
我摆了摆手。“我们已经做了。”
“什么?”灵鸢不解,嘟着嘴似乎跟不上我的思路。
我睁开眼睛。“我们不是已经做了什么了吗,我们已经将那张地图交给连潇了,至于结果会如何,那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
灵鸢自己想了好一会,终于才体会到我说的是什么,她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张地图是假的,不禁低呼一声,“娘娘,为什么,你不是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齐王了吗?”
“选择了连潇,并不代表就要放弃我姑母。灵鸢,你知道的,她是我此生剩下的唯一最亲的人了。”我的眼神忽然落寞下来。
这个选择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至于结局如何,连我自己都意料不到,有太多的未知,而我铺下了路,却没有把握他们是不是往这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