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连潇拒绝我要进宫的要求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的身子也比来时要差上了许多,但是也只有灵鸢知道,我不允许她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连潇。有时候灵鸢会哭哭啼啼的在我身边说道:“娘娘,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奴婢带了你走,我们不管这里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我笑,怎可能安静的了,从进入齐国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已经注定多僢,我的生活也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我们又能去的了哪里?
又过了几日,外面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灵鸢告诉我那是大战在即了,嬴朝的军队已经全部出动,就候在京城北面城内。这几日连潇再也没有来过,大概真的是被这些时日的紧张搞的焦头烂额了,其实这样也好,他若来,我也无话再跟他说。
“娘娘,这一仗,你希望谁赢?”灵鸢眨着大眼睛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希望谁都不要赢,灵鸢你相信我吗,这一仗不会有胜者,无论哪一方胜,他都输了,战争,带给伤害最大的是百姓,百姓不会愿意一个曾经带给过自己伤害的人当帝王,纵然他们无权这些。”
灵鸢似懂非懂,我却已经预料到这一场大战的结局了。我庆幸,当初我的心没有动摇。
代太后与韶华的到来更加让我措手不及,她们从远处而来,我靠在帐篷内的窗口远远望去。许久不见的连潇脸上一片洋溢,他扶了代太后,想来当初在凤藻宫时候的不愉快,如今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代太后的左边是韶华,右边是连潇,乍一看,多么温馨的场面,多么和谐的一家,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就像是被隔绝在他们世界的傻瓜,站在角落里独自神伤。
这样一来,不就已经昭示了韶华的身份了吗,如今北泽,森冉已经章元等都在此地,这么多人拥护,在这个非常时刻,若是有人在要挟着连潇废后,他定然是会动摇的。
“灵鸢你看,原来从头到尾我们都只是一个幌子呢。”我轻笑,转头看向灵鸢。
灵鸢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外面的某一处,我知道她又在看北泽了。这丫头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心里对北泽的想念却是十分浓郁的。
“灵鸢,他不值得,没有男人值得一个女子如此付出。”这话,是讲给灵鸢听得,也是讲给我自己听的。
灵鸢全然没有反应,下一刻,帐篷的帘子被掀起,北泽竟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盯着灵鸢做了个请的手势。
“灵鸢姑娘请随我走一趟。”
灵鸢愣住,她苦涩的低下头去,而后对我微微一笑。“娘娘,奴婢去去就来。”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的竟脱口而出。“灵鸢,你一定要回来。”
灵鸢有一刻愣住了,随即也明白了我的忧虑,她朝我点了点头要我放宽心。直到他们的背影已经走出好远,我仍是放不下心来。北泽这个人向来狡猾的很,也不知道他们将灵鸢带去要做什么。
我便是在那么惴惴不安的情况下度过了半日的,眼前天黑,天空忽然密密下去细雨来,仍不见林园回来。雨滴打在帐篷上,让我的心更加烦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的让北泽带了灵鸢走。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冲到了连潇的帐篷内。
一进去,里面毫不热闹。连潇与其他三位藩王同坐上席,两边的首位分别坐着代太后和韶华,各国将才都分列而坐,显然看上去更像是一场家宴。北泽也在席中,却独独不见灵鸢。
连潇的目光带着不赞同,他蹙眉望着我。我忽然笑了,多么可笑的场景,我生为齐国王后,却被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而那个叫韶华的女人,心安理得的坐着原本应该我坐的位置,做着原本应该我做的事情。
我不看连潇,一步步走到北泽面前。
“灵鸢呢?”我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而帐篷内却是鸦雀无声。
“她早就回来了。”北泽别过脸去。
我冷笑一声。“早就回来了?莫不是北泽大人已经痛下杀手,将她的尸体都曝之荒野了吧?”
“阿绡,不可在这胡闹,你先回去,灵鸢的事交给本王。”连潇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却猛然一挥手。“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如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灵鸢,连潇我告诉你,灵鸢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四国军队一起陪葬。三个时辰,若灵鸢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要你们后悔莫及。”
“放肆。”代太后忽的一掌拍在桌案上。“一个女人家竟如此口出狂言,楚后便是这么教导你为人妻的吗?”
连潇的脸上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极点,我刻意不去看他眼中的晶亮,也不理会代太后的叫嚣,狠狠瞪了北泽一眼,咬牙切齿道:“三个时辰,北泽大人可是想好了,楚绡的能耐,北泽大人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转身,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一步一步走出帐篷。
外面已经倾盆大雨,打在我身上,竟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和寒冷。此时,再没有什么比心更加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