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神杀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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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黑暗的援助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还能动?

无法被理解的变故,不愿去承认的现状却又是眼前不争的事实,被Nidhogg所直接击中不但得以奇迹般的幸存更是在那之后居然依旧能予对手不失时机的反击。以血造物的躯壳而论究竟要拥有何等非人的体魄才能达到此般足以承受神之力冲击的程度,若非死体而是活物的话简直就是无可能于现实之中存在的生物,除非。

'教廷的圣物'。常被克鲁泽以'伪圣物'相称的借由所谓光明诸神之手所创造的概念之物,如果是依靠它来抵御之前Nidhogg一击的话倒确实存有一线的可能,但事实与否却已经不是此时的文森特所能推测的问题。

传自被刺穿胸口处箭头的创伤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对受创肺部正常呼吸的抑制,更要命的是借由'梵文'所铸的箭矢在其特征上也秉承了'铳剑'附带灼烧属性的能力,但不同于之前的几处擦伤,较于直接刺入身体内部后所带来的针对体内外的同时灼烧,其程度自然是不能与先前同日而语。而且几乎就在中箭后不到数秒,由胸口的受创处所迸发而出的白焰近乎在眨眼之间便将文森特全身所覆盖,那等同甚至超越了一般火系魔法所造火焰温度的高热使得在不久之前的追逐战中便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迅速溃烂,在将包裹的衣物皮夹逐一点燃并焚烧殆尽之后,熊熊燃烧的白焰便开始逐渐侵蚀其下脆弱的表皮,那种全身躯体均被火焰吞噬点燃并焚烧的感受绝对不是能用大陆任何一种语言或文字所形容的了的。想必换做任何常人在被这般烈焰的灼烧下都会失去所有的理智一边体验着如万蚁蚀象般的痛苦一边竭力在地上打滚哀嚎着丑陋得死去,就算少有几人能保持不倒却也再无力朝任何方向踏出哪怕仅仅一步。

但正如未来的走向永远不会像人们事先预想的完全一致那样,在代行者的眼前那个已然被白色的烈焰所包裹焚烧中的少年却自始至终是令她意外和不解的存在。

仅是微微蹒跚几步就将被点燃的身体稳住,在摇曳的火光中重新抬起头来的文森特面部看不出丝毫痛苦的神情,在神级灵魂契约反噬后又叠加上接连重创与体能剧烈的损耗,躯体的临近崩坏使得各个感官机能对外界刺激的感知愈加迟钝,尤其是痛觉,不单单是周围一股股挥之不去的高热,可以说连带周身环绕的熊熊烈火对于他而言都早已觉察不到分毫,也正因如此即便全身上下大面积灼伤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表皮下水分被蒸发后开始的逐渐干裂脱落但就文森特自己来说却已是毫无疼痛可言,有的也只剩下了沉甸甸的麻木和身体越发沉重所带来的乏力。

但,那又如何?这点火焰的伤害与数日前还在幻魔之森中正面遭受的能够令万物凋零的龙炎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没有浓厚黑暗元素对肉体内部的腐蚀仅是比一般火焰稍稍厉害数倍,这样的伤痛根本不足畏惧。

乳白色火光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向对手不屑的挑衅,超前踏出的每一步的足迹都在脚下石质的路面上熔下一个个深深的足迹,纵使全身燃烧也无法令他停下前进的步伐。

“冷冷地凝视着眼前逐步朝自己靠近的少年,代行者米露卡被血所浸染的瞳孔中隐隐闪动着异样的惊叹,从来不曾料想过,居然会有人在自己所造白焰的焚烧下还能站起身来,更不要说竟然还能留有余力朝她走来,以他同为人类的躯体在不曾有像自己'圣物'的庇护下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步田地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朝,至于少年那种仿佛超脱了痛苦般的身影,在黎明到来前的黑夜更予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铳剑的伤害对他无效吗?”这一如同否定自身信仰的揣测在脑海中转瞬即逝,毕竟少年终究仍为人类之躯,无论拥有多么强韧的意志力但其肉体本身所能达到的极限仍旧不可能超脱人类这一物种所能抵达的界限。

身体不受制约般地停顿,文森特那连熊熊烈焰都不曾能够阻止的脚步却意外毫无预兆地停在了距离代行者已不足五米的地方。那从中箭以来都不曾呻吟过一声的口中隐约传出了类似急促喘息的沙哑声响。那是只有人在极度缺氧面临窒息时才会发出的特有声音。

“结束了。”身体被火焰所完全吞噬后所要面临的不仅是严酷的灼烧更致命的则是其后连带的对呼吸的抑制,正如空气中存在的痒为火助燃的条件一般,现在将文森特全身包裹的火焰在不断侵蚀他身体的同时也极速消耗着周边空气中的氧气,随后必然会带来因缺氧导致的呼吸困难,作为必须靠呼吸空气中的痒为生存首要条件的人类纵使拥有匹敌神灵的实力也依然无法超脱这一固有的界限,同时这也可以说是这片大陆生物百种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原本笔直的脊背开始逐渐前屈,稳健的双腿也随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无法呼吸所致使大脑缺氧症状愈发明显,原本就因眼前烈焰的影响导致扭曲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不堪,保持清醒的意识也渐渐涣散,无法维持思考导致大脑一片空白,若非依靠手中亚隆代特的支撑仅靠自己的双腿文森特怕是早已是瘫倒在地上,再无起身的气力。

“小子,旁边!”沉淀到近乎晕眩的脑海中传出狄斯路亚厉声的警告。因为身上所附着的白焰并非由元素魔法构成而致使亚隆代特无法将之像之前诱敌的爆炸那样全盘吸收,但好在借由Nidhogg击落代行者的那一击也恰巧击中了巷中一条废弃的水渠,被击碎渠中所囤积大量的雨水在强烈的冲击下纷纷溅开并在两人身侧不到两米处形成了一滩不浅的水坑,其中虽不免漂浮着无数房屋碎裂后的木屑和瓦片,但对于此时的文森特而言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朝着身旁的水坑小挪两步,文森特几乎是侧着身体直接倒在了参满锐利残片的水坑之中。想来以此应该能浇灭身上黏着的火焰,但是。

怎么会这样!

待身体倒入水坑之后,那被白焰所灼烧的皮肤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浸水后应有的凉意,不但覆于表皮之上的白焰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积水所湮没,反而如浇油般越烧越旺。仿佛拥有生命意识一般不但死死黏着在表皮之上更是将连同文森特以及他身下的整坛水坑表面一同点燃。顿时诡异的乳白色火光将整座荒废的阴暗小巷点亮,在黎明到来前的刹那,克林斯特汉姆城的一角呈现出一小块奇异的白色光斑。

“放弃吧,你身上所燃烧的白焰是授于查格拉图斯大神之眷慕所赐予的不灭之炎,岂是一介凡水所能熄灭。再多的挣扎只能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由'梵文'幻化的长弓支撑着满身疮痍的身体,代行者米露卡显然也是伤的不轻,虽由所持五圣物之一的'圣徒之钉'统御'梵文'于周身构建出一层特殊质地的软甲以抵御之前的伤害,但将撒尔扎克力量具现而成的Nidhogg也非一般常识之力所能等同,毕竟神赐之物在纯粹的神之力面前终究还是略显单薄,若非文森特因顾及伤害过大导致的诸多不利后果而刻意削减了部分的输出功率,只怕她现在早已是粉身碎骨。

对敌人丝毫的怜悯就是对自身最严酷的惩罚,任何的忧郁踌躇都足以置己身于死地,多么讽刺的结果,能够在那一击之下幸存的米露卡自然不会对文森特手下留情的举动抱有丝毫的感激,半悬在空中的左手上又幻化出一柄银白的铳剑,面对胜负已然揭晓的结局,教会的代行者如祈祷般的宣告;

“接受吧,赞颂上主慈悲的怜悯,赐予吾等诞生于此世间的净化之炎,驱除汝尘世之罪恶;然后,回归启始之轮回,给予汝永恒的祝福。”

神圣而庄严的祷告,似乎是在予有罪之人以宽容的赦免,但若面对的是一个因全身被点燃无法呼吸而匍匐在地上的少年,想必任何目睹之人的心头都不会萌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圣洁,除非那是对有罪之人的应有制裁。

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难以分辨的间断笑声因呼吸被抑制而显得异常低沉沙哑,伏身于燃烧的水坑之中,文森特那早已被白焰腐蚀不堪的身体战栗般的颤抖着。但并非是由于火焰高温灼烧的痛苦而似乎更像是对某荒谬之极言论而爆发嘲讽般的狂喜。犹如一头被刺痛伤口而充斥愤怒的野兽正向眼前的一起宣泄无尽的怒火。

罪恶?净化?别惹我发笑了!赞颂神的怜悯?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祝福?将生命肆意践踏于脚下却还要向其谋求得以宽恕的感激?何等卑劣的玩笑,你们把人命都当成什么了!

因肺中残留的氧被逐渐剥夺而导致身体的各个机能渐渐丧失正常工作的能力,别说是起身站立就是现在这种仅靠单臂支撑伏在地面的资质都已经很难再维持下去。不仅如此周身焚烧的白焰仍不断侵蚀着躯体表层的每一寸血肉,只怕是用不了多久这连同足下水坑一齐点燃的白色火焰就能将文森特彻底烧成一具干尸。

怎么可能会让你称心如意!

既然手臂已经无力动弹,文森特便直接用嘴一口将藏匿于袖口中那最后的引爆咒文给咬了出来。

“利用魔性纸撰写的火炎系咒文嘛,又是这个。”不久之前因此而吃过一次亏的代行者岂会不认得,但和那次不同,没有了筹备陷阱的安排和时间,单凭一张普普通通的火系咒文是根本伤不了她的况且:“徒劳的挣扎,连投掷力气都没有了的你根本靠近不了我,而且在那之前咒文就会爆炸。”

此话不假,由铳剑而生的白焰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促燃的作用,这对于无需魔力注入便能引爆的咒文而言无非是最佳的导火索,何况以文森特现在筋疲力竭的身体仅仅将那咒文抛出半米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但若此时不迅速将口中的引爆咒文扔出去,那数秒之后由其上刻印火炎系咒文所引发的爆炸他将无从躲避,在近乎零距离的魔法元素爆炸即便是亚隆代特也来不及吸收,由此而产生的后果可想而知。

“愚蠢的人。”

“是。吗?”在将肺中残留氧气毫无保留地抛出喊出两个模糊音符的同时,文森特用尽全身的气力将口中咬着的引爆符文甩了出去,但和之前预料中的一样,即便竭尽全力对于此刻的他而言也只能抛出不到米距离的极限。

不过,那样就足够了。

轰隆!

爆炸的轰鸣在半秒之后响起,由咒文发动所凝聚爆裂的浓厚火元素瞬间将近在咫尺的文森特吞没,但可能是由于引爆位置于水坑之中的缘故使得爆炸的威力并没有像之前楼阁上的那次来的猛烈,毕竟与'圣物'所赐属性不同单纯的火元素还是多少会受到周围积水的影响,可即便如此在这么近的距离承受足以炸裂岩兽加壳的冲击,就人类脆弱的躯体而言也足以致命,只是令米露卡所万万没有想到也不敢想象的是,在浓浓的火光和烟雾的包围中,一柄暗黑色剑身的利刃毫无预兆得划开空气朝她胸口刺了过来。

心头的诧异和犹豫令身体的行动迟缓了不少,但米露卡还是在胸口被长剑刺入的刹那前做出了回应,将手头仅有的一把铳剑斜侧到身前架住迎面突刺的黑色剑刃,同时借由两剑接触摩擦的当下手腕竭力反推以改变长剑突刺的轨迹并迅速侧身,虽及时避开了被刺中要害的威胁但同时她的眼中也映衬出了那个熟悉的令他无法置信的身影。

血肉模糊的上身穿着的衣物皮甲已然被焚烧殆尽,仅剩少许被烧焦的粗布残片仍依稀附着着满是灼伤的身体,看不到丝毫完整的表皮,犹如被生生撕裂般的大面积创口遍布少年躯体的各处,仿佛是刚从地狱沸腾的岩浆中爬出,他皮下的血液犹如被高温所蒸发透过早已面目全非的表皮在周身形成一层不断外冒的血色蒸汽,至于那一头原本银白的短发也在白焰的灼烧下变得枯黄而焦黑,虽然看不清那覆于枯黄额发下少年被烧伤的面容看透过那层额发米露卡却能生生的感觉到一股丝毫不亚于她自己的浓厚杀气。但之所以她会感到震惊的理由却并不是这个,一向冷漠的代行者一反常态得瞪大了双眼死死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在寻觅着什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这怎么可能!

那个相传受光明诸神祝福而赐予的净化之炎,那个只要被粘上就绝不可能熄灭的神圣之火,那个自从她接受'圣徒之钉'后就一直视为信仰祝福的火焰居然从这个少年的身上消失了!

“很惊讶吧。无法理解吧。你所秉承的信仰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因灼伤而开始溃烂的嘴唇上下拂动着,因之前的高温甚至连吐出的空气都能烫伤对方的皮肤,握剑僵持的右臂虽不住的往下滴淌着鲜血但却丝毫没有因此松弛的迹象,不单如此在嘲讽般的质问之后文森特更是竭力一挥硬是将代行者连人带剑一同甩了出去,强劲到匪夷所思的爆发力让人难以想象这居然会是一个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后又被爆炸所席卷后的人所能挥出的力道,然而与之相反那被额发所掩盖下的右眼中却看不到丝毫生气的光亮,但从那被血浸透的瞳孔如死人一般的冰冷目光后潜藏的却是如同憎恶般的仇恨,源自灵魂深处永不曾抹灭却无法探知其原由的冲动。

“徘徊于恒暝的枷锁,歌颂黑暗的怜悯吧,予生者传播混沌的福音。”已到这步田地下的文森特终于不再忌讳于黑暗魔法的使用,将残存的精神力汇集于一点,依靠受创未愈的精神体所凝聚的少许魔力打出了所能施展的最后魔法。

低沉的咏唱在转瞬间完成,延自亚隆代特剑身末端的数条漆黑链锁在眨眼之间捆住了代行者的手脚,同时由脚下四处冒出的链条更是相互衔接将其死死钉在了地上,只是这样程度的束缚对于埋葬机关的精英而言恐怕起不到太大的效果,有'圣物'加护的的他们对于黑魔法有着难以估量的抗性,正是考虑到这层因素文森特才没有使用攻击性魔法而是换做束缚类其目的正是为了赢得一线的空隙。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予对手任何思索片刻的时间,就在施放的魔法命中的刹那文森特便挺剑朝着对方心口直刺过去,对于在之前灼烧中就已经耗尽体力的自己来说,是否能以最短时间解决对手是得意保障自身存活的唯一机会,不再考虑任何事后的麻烦,同样愚蠢的错误文森特不会再犯上第二次,将躯体内残留的体能毫无保留地挥出,抛开了一切顾虑破釜沉舟一击是堵上了身家性命后的觉悟,但同时这也是最后的机会。

然而当这倾注了最后希望的一击在毫无悬念的贯穿对手心口的当下,文森特的脸上非但不见任何胜利后的欣喜却反倒是挂上了一层浓厚的令人无法理解的惊愕。

没有刺中的手感?明明已经贯穿对方的胸膛但握剑的右手却意料之外的感觉不到任何刺中物体的实感,犹如在空中挥剑般空荡荡的感觉。

“喂喂,开玩笑吧这是。”

数以百计的'梵文',就在文森特的眼前,被生生刺中心脏的代行者的身躯开始扭曲,之前创伤所遗留凝结的血迹渐渐褪色变白,由血肉构建的躯体表面开始出现一圈圈诡异的纹路,犹如干裂大地表层的龟裂一片接着一片剥离飘散,使得仅仅数秒之余的间隙米露卡整个拟人的躯壳迅速崩坏溃散,原先被亚隆代特所刺中的人型现如今只剩下眼前漫天散落的张张'梵文'以及身后顿升的阵阵刺骨的寒意。

“原来如此,你居然会利用爆炸的冲击将粘着上白焰的衣服跟表皮整个炸开。意料之外的挣扎也不过仅此而已。”

唰!

传自身后空气被割裂的声响过后便是一阵脊背被利刃划过后的冰凉,无论是精神还是体能都已极度透支身体随之前屈倒下,在将一切亏空殆尽作为赌注的一击失败之后文森特的躯体犹如一台发生故障的机器般突然瘫痪,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的结果别说是躲避身后的刺击就是再想支撑起倒下的身体都已成了天方夜谭。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作为这场角逐的失败者,文森特此时的嘴角却意外地流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与其说那是临终前予对手恶意的讥讽,倒不如说更像是对己身失利后无奈的坦然。

运气还真是背到家了呢,回想一下至今为止碰上的对手无一不是些实力强到变态的家伙,算起来自己好像还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赢过一回,哈哈,也罢,能活到现在说不定就已经称得上是奇迹了,哼,真是不怎么有趣的说法。

“你,在笑什么?”

待周遭又再度趋近于平静,仅留下稀疏木屑残骸燃烧碎裂的声响,木已成舟的结局令心头凝聚的敌意纷纷溃散,侧目仰视头顶上方那张冰冷的面孔,文森特此刻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亦或是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全身无法动弹,仅仅是伏在地上仰视着对方,满是疮痍的身体依旧隐隐冒着血色的蒸气,由背部划开伤口淌出的鲜血因高温而迅速凝结蒸发在脊背留下点点黑色的血块,但文森特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你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作为胜利者你的表情似乎过于冷淡了些。”

“唉,果然是这种反应嘛,为信仰而抹杀个人意志的做法虽谈不上错误但也足够悲哀了。”

“仍旧保持沉默?还是说已经没有交涉的必要了?也罢,无论哪个都无所谓,对你我而言。”见对方缓缓抬起了紧握铳剑的右臂,文森特的脸上浮现出意料之中的笑意,对方的意图已再明显不过,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有句话尚未说完。

“我说你,在试图掩盖些什么?”

嗯?

正欲刺下的手臂在半空中停顿,并非源自惊讶,而是那一瞬间的犹豫;

“犯不着觉得意外,又不是什么无从推测的事情。哦不,说是掩盖什么的话似乎不太恰当,以你的身份应该是在保护些什么才对吧。”

“你知道?”

“嗨嗨,别那么轻易就承认嘛,难得打破沉默但好歹也否定一下要不岂不是会很无趣。”顿了顿,视距头顶不足三英寸的锋利剑刃如无物,文森特语气依然的说道:“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杀意那最初主动交涉的情形就不可能发生,虽然事后被我拒绝但是你主动提出交涉的这一事实是无法否认的,况且,我猜我本人能够使用黑魔法的事直到刚才为止你都不曾预料的到,毕竟埋葬机关的你并非魔法师在精神领域探知的层面上仍涉足尚浅,至于你一路下来对的追杀我想也不过是为了确保某个我无意中接触过的秘密不被泄露罢了。”

“可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了断你,而且不存任何交涉的余地。”

“哼哼,那是,现在你眼前的我无疑成了必须被肃清的对象,只是在你下手之前能否先告知我那个我所无意中接触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也对,应该和那个小鬼无关吧。”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不,我想现在我还死不了。”

手起剑落却并未见丝毫鲜血,就在米露卡握剑右臂刺下的瞬间在文森特的头顶一英寸不到的间隙凭空乍现了一层暗黑色的屏障,由数个简短的魔法纹路相互交织的印迹浮现其上,虽薄若蝉翼却硬是生生挡住了铳剑猛烈的下刺。

“动作太慢了。老狐狸!”

“注意你的言辞小子,连埋葬机关都料理不了的失败者可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右手虚握的亚隆代特剑身开始逐渐扭曲,借由之前吸收火系咒文的魔力化身为魔剑的狄斯路亚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将一道黑魔法防御屏障打了出来,借由纯粹魔力转化而成的黑魔法在强度上绝对能与土系防御魔法相媲美,别说是一柄铳剑,就算是攻城锥也能轻松挡下。

“没时间了。”

“我知道。”东边的天际越发明朗,早已容不得狄斯路亚再尽兴肆虐一番,虽与魔剑同化后的黑魔导士在行动上受到诸多限制,但要从眼前埋葬机关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仍是不成问题。只不过这一回似乎用不着狄斯路亚他老人家亲自动手了。

“真令本小姐吃惊,还在想会是哪个可怜虫大清早的就被光明教会的走狗肆意蹂躏,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小鬼。”

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头顶斜上方不远的高处传来,还未等文森特和米露卡两人作出反应,从身旁四个方向的残骸角落中便忽然窜出四个黝黑的纤细身影,伴随着数道幽暗的寒光,四个形如鬼魅般的黑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从四周不同个方向朝着代行者米露卡飞身刺来,四柄锋利的剑刃几乎在同时将代行者刺穿。只不过。

与文森特的那一击相同,在身体被刺中之后米露卡拟人的躯壳再度溃散,无数的'梵文'在四柄剑的交错中散开,至于代行者本身已然出现在了四个黑影头顶的半空之中。

“喔?不愧是教会专门饲养的忠犬,比地下那些杂碎有趣多了。”满不在乎的口吻,轻蔑之中又透着强烈的自信,就在米露卡在半空停留的同时,她的身前身后又突然跃出另外两个黝黑的身影,犹如事先预料的一般,在代行者尚未回应的刹那之前,两个黑影便已率先出手,两把幽暗的利刃在空中分别划出连片冰冷的弧线过后,原本停于半空的米露卡的身体便已被斩成了三段,动作之快之准令人匪夷所思。但更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分明被斩下的代行者的躯体中却并未溅出一丝血来。

“嘁,又是这招。”

依旧是漫天溃散的'梵文'被利刃斩下的三段躯体在尚未落地之前便已纷纷消散,至于代行者的原身却先一步出现在了文森特身旁,左右手各执三柄铳剑毫不犹豫地朝着仍旧倒地不起的少年脊背刺去。毕竟是受'圣物'祝福的制裁之刃在光明魔法的庇护下对黑魔法能起到数倍以上的杀伤,相信即便拥有黑魔法防御屏障的加护,却也挡不住六柄铳剑连续的突刺,但前提是要刺中对方。

“什。么?”

一股鲜血从口中吐出,低头注视着从胸腔贯穿而出的幽暗剑体,米露卡蓝色的双眸中映衬出难以抑制的惊愕。至于在她的身后拥有一头齐肩银发的少女脸上却是一脸轻蔑的笑容,而那少女的手中正握着一柄已经刺入前者脊背半截的利刃。

“这回好像不是替身呢。”

米露卡使劲的将到往里插了插,前者的鲜血不断的从口中喷涌而出,见前者被杀死,米露卡收起刀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地方。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看过米露卡,也再也没有人知道米露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