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我才能?干嘛要试我才能!我又不打算给谁打工!”斩云气呼呼地走出,自然无比地朝绝月走去。
他虽是天下第一商,但身上却有一股超脱世俗的淡雅,绝月身上有一股让斩云静下心的气质。
祁晔挑了挑眉,目光扫过站在绝月身边的斩云,眉头微微一皱,但只是一瞬间。
“我们小师弟淡泊名利,为百姓做事师弟当然不会推辞,小斩云生气是因为不愿卷入官场纷争,是吧?”祁晔似笑非笑地说着。
“云儿放心,有大师兄与二师兄在。”绝月轻笑着抚了抚斩云的头。
斩云皮笑肉不笑地阴笑两声:“我当然生气!气死我了!尸毒啊,丰都啊,多么危险的差事,居然只用一个小小的钦差大臣就像打发我!哼!”
寂静的夜里一片沉默……
祁晔似乎并不感意外,勾起一抹钩子,轻笑出声。
到达丰都时,是一个傍晚,天压抑得很,似要下雨。
整个丰都死气沉沉,鲜有人迹,被封锁的丰都,成了一个死城,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破碎摇曳的窗晃了晃,冷风嗖嗖。
“大人,卑职恭候多时。”城门口大约数十人的侍卫朝刚下马的斩云行礼。
“现在什么情况。”斩云敛去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正了正色,抬起下巴。
祁晔坐在马背上,神色自若,目光落在斩云挺的直直的身上,唇角微微勾起。
绝月微微惊诧何时竟变得如此沉稳镇定的斩云,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大人,酆都城已全部封锁,城中人十有八九中了尸毒,白天不出来,夜里整个城都漫游着僵尸一样的百姓。”
“十有八九?”斩云挑了挑眉,目光犀利:“还是你们根本没进去过,一并把未中尸毒的百姓一起困在里面了!”
带着童音的声音竟出奇的威严。
本是抱着完成差事,对一个九岁小娃根本不服的侍卫们顿时哑然,面面相觑,忽然就齐刷刷地请罪道:“卑职有罪。”
“有罪?”斩云挑眉,忽然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何罪之有?换我我也不要进去,你们进去能顶什么事?充其量就是让这个城里再多几个僵尸罢了。”
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仿佛刚才那个威严的一幕从未发生过,站在他们眼前的,一直是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胸无点墨的九岁小儿。
斩云覆手而立,回过头向祁晔看了一眼,两人都没开口,却又似心有灵犀般,祁晔朝斩云点了点头,斩云抹唇一笑,回过头来:“封锁向里城近一步,隔离出一个安全地带,全员待命。”
“是!”此时再无人敢轻视这个年纪尚小的小钦差。
斩云回头,翻身就要上绝月的马,领子忽然被一拽,转瞬间便被祁晔拎到了他的面前,稳稳落座在马背上。
“我要跟绝月师兄一起坐!”斩云很不给面子地抗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祁晔丝毫不理会斩云的抗议,一踢马肚,带着斩云就往城内飞奔而去:“驾!”
马背上的绝月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看着飞奔而去的两人,淡淡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驾马跟上。
出于惯性,一个不稳,斩云重重地跌回祁晔怀里,闷声道:“师兄你喜欢绝月师兄,为什么不跟绝月师兄表白,成天防着我是个什么事啊。”
祁晔的脸色顿时发黑:“你少管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粘着绝月就是打他身上的龙眼的主意,回头我叫他给你就是了。”
“谁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斩云面不改色,正义凛然:“你不觉得绝月师兄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的气息吗?”
“是吗?”祁晔眯了眯眼睛,不以为然:“我觉得我身上也有。”
斩云当即翻了个白眼:“你身上浑身冒着阴险的气息。”
“彼此彼此。”祁晔抬唇轻笑:“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你就不要靠绝月太近,省得把绝月给带沟里去了。”
“所以我更喜欢绝月师兄了!长年跟你这只阴险的狐狸待在一起,居然还能那么风度翩翩,宛如谪仙。”
“其实阴险与谋略乃异曲同工,绝月可是号称九州卧龙,谋略之术无人能敌,谈笑间就可以指点沙场,叫敌方血流成河,你见过哪个神仙能够在棋局上就要千万人性命不保吗。”祁晔不以为然。
“哇,原来绝月师兄这么厉害,难怪大师兄你会抛却世俗的目光义无反顾地爱上了绝月师兄,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啊,男女老幼通吃啊。”斩云一脸崇拜,眼角若有若无地扫了眼脸色铁青,闷声不再说话的祁晔,心下暗笑。
“止步!”秦绝月的声音清晰入耳,几乎是同一时间,祁晔勒马停下,绝月驾马上前。
“如何。”此时的祁晔也敛起平日的慵懒,神色严肃。
“将近千人,正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绝月敛息倾听,通过脚步声与风中的气息,沉声道。
斩云此刻也正经起来:“必须先将未染尸毒的百姓隔离出来,其余尸人封锁起来,未染尸毒的百姓神智清醒,只是长期与这些尸人在一起,染了些尸气。绝月师兄,他们就交给你了。”
秦绝月点了点头:“出发时我已命人将药材运来,这些云儿不必担心。当务之急是如何分离出未染尸毒之人与如何处理这些尸人问题,既然皇帝命云儿解尸毒之患,这些尸人都是活人,只是染上尸毒失去自主意识,不可杀害。”
“我会想办法阻挡这些尸人继续前进,要劳烦绝月师兄分辨出正常人,大师兄将他们带出来。”斩云跳下马,神色一敛,条例清晰地说着。
“这个方案恐怕不行。”
一只大手落在斩云头上,斩云抬头看去,只见祁晔唇角勾起,但眼中的从容与霸气让人为之一震。
“师弟你虽身手了得,但凭师兄几次与你交手,你擅长近身战术,出手狠绝,是致命之招,但这些尸人杀不得,只能挡,恐怕不是你的长项。”
祁晔的眼睛闪过一抹犀利的寒光,微微一敛,四下顿时出现八八六十四个黑衣人,形成数个环环相扣的阵法,拉起如墙般的黑布,将一步一步朝他们而来的尸人困住,此时那些被斩云下达命令的侍卫扛着隔离栅栏划出了一条隔离线。
斩云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从容不迫的祁晔。
“绝月。”祁晔看了秦绝月一眼。
绝月点了点头,一跃而起,不知从何处竟拿出一把玉箫来,清宁的箫声似着了魔,让这些疯狂的尸人顿时安静下来,真如一句句尸体一般停止一切动作,唯独那些还尚存自我意识的百姓眼带恐惧,四下张望,瑟瑟发抖。
“斩云!”祁晔看向斩云。
斩云点了点头,目光微敛,神色严肃。
“横车将路,三车闹士,一将一闲,大胆穿心,门东户西,五七横炮……”
祁晔沉声道,斩云闻言,顺势而起,根据祁晔的指示立即瞄准方位,将混在尸人中未染尸毒的百姓提起带出。
三人的配合出奇完美,毫无破绽,无懈可击,那是骨子里的默契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