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扬起一路尘土,风雨无阻。
被圈在祁晔怀里,斩云神情颓靡,迷茫的眼中却时不时闪过一抹光彩,那是斩云在坚持,她不要变成行尸走肉的尸人!
“是不是很为难……。”斩云抬起眼睛,入眼的,正是祁晔弧度好看的下巴,但风尘仆仆多日,向来以英俊绝美之姿出现在她眼前的祁晔,此刻下巴已冒出细细密密地胡渣,狼狈不堪。
靠在祁晔怀里,她能感受到祁晔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那是一种高度戒备,深怕什么东西从手中流走的状态。
绝月师兄为难躲闪的眼神,深夜里说风就是雨急急忙忙把她带上马的祁晔,斩云不是傻子,虽然她知道很多事情她从没过问过,他们也从未告诉过她,但一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否则绝月师兄为什么不肯告诉祁晔救她的方法……。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成天欺负自己的大师兄,莫名的让她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暖的感觉,那种感觉,曾经一度让身为片殇的她感到奢侈。
“你只管别睡过去,死也要撑住,若果你变成了尸人,我就杀了你。”祁晔没有低头看她,身下的马速反而更快了,语气还是一样霸道,末了,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不易察觉的声音,他说:“坚持住……”
“变成尸人就把我扔到火炉里炼剑。”斩云扯出了一个笑:“也比杀了浪费强。”
“闭嘴!”祁晔正在气头上,大声地吼了回去,他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
斩云忽然不再说话了,祁晔的脸上闪过一丝慌神,生怕斩云就这么睡过去了。
“你真想被扔到炼剑炉?”祁晔必须跟她对话,不能让她就这么睡着。
“不想。”斩云一脸怨气:“太窝囊了,你敢丢,我就宰了你。”
“我也不想折了我玄火剑的英气。”祁晔凶巴巴地说着。
斩云忽然觉得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是舍不得剑还是舍不得他这个师弟啊!
“你干嘛救我,我不是风斩云。”斩云不能忍受别人亏欠她,同样她也不喜欢亏欠别人。
“你想不想活着。”祁晔忽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为了真正的你没有享受到的生活,为了生命真正的意义重新活过一次。你占用了师弟的身体,你说过你情愿做风斩云,你就是风斩云。”
斩云忽然愣住了,她从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前世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她也从没告诉过他,其实她的理想很简单,就是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但他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斩云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光彩,她笑了,笑靥如花:“我想,我想活着!”
清脆的声音带着无比坚定地气场。
“那不就行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祁晔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斩云愣愣地看着祁晔唇边的笑容,一个成天捉弄她,看穿她想要守护来之不易的幸福感,有家人的幸福感的男人,竟然那么珍稀她的这条小命。前世连自己唯一的哥哥都狠心地利用她,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将她逼上死路,如今却有一个人那么在乎她的生死,真是讽刺啊,斩云果真比片殇幸运多了
“我想睡觉了。”斩云苦巴巴地说着,丝毫没有了平日的张牙舞爪。
祁晔一听,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狠狠踢了踢马肚,速度又一次加快了,这已经不知是被他跑死的第几只马了。
“怎样才能不睡着。”祁晔忽然问出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斩云意识渐渐薄弱,那副强撑着的羸弱身躯让人心疼,她累及了,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她一要睡着,祁晔都会用力地将她摇醒,他不能让她睡着,不能变成尸人!
“绝世好剑给我。”祁晔忽然说着。
斩云一愣,将藏在袖中的绝世好剑递给他。
绝世好剑体型极小,说它是剑,倒不如说它更像一把匕首,斩云每次都怨声载道地说铸剑之人太抠门了。
祁晔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两颗小小的龙眼,速度极快地装进绝世好剑中,继而抽剑出鞘,一系列动觉一气呵成,全程祁晔的视线都认真地落在前方,驾马的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斩云虽没力气说笑,仍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就在你身上……”
“那天打架时从绝月身上顺手牵羊走的。”祁晔漫不经心地解释。
“打架了?”
“你少管。”
“……”
总是这样,没两句话斩云又渐渐颓靡下去,困得没有力气回答。
“讲话,没死就讲话。”祁晔的生意忽然又大声起来。
还是没有回答,祁晔顿时面色铁青,紧紧皱起眉,横起手中的绝世好剑划过斩云纤弱的手臂,鲜血渗出。
被痛感惊醒的斩云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吃痛地撑开眼皮:“师兄,你又用这招……”
斩云皱起眉的同时,她看到祁晔也闷哼一声,眉头微皱,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了。
绝世好剑,男儿之刚,女儿之柔强行驾驭,只会伤及自身,祁晔定是用绝世好剑伤她的同时也伤到了自己……
“这一回是真的迫不得已,等你好了,想还几刀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