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外树林。
祈晔心中忽然一滞,抬起眼睛,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进入第二关了,虚无子的魔障……”祈晔低低的声音响起,喃喃自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魔障,到了虚无子的阵中,一个人最不愿意回想起什么,偏偏就会陷入这种可怕的虚幻中,一旦无法超脱出来,恐怕最终会永远无法清醒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能闯过血祭阵的人没有几个,大多人都会栽在这一关。
“月,你说,小家伙看到了些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她喊我的名字。”难道那小鬼最不愿意想到他?
想到这,祈晔的脸顿时黑了起来,可怕极了。
绝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师兄,好像越来越容易被斩云有关的事情气得跳脚了。
“我去看看,如果这臭小子真的疯了,我就杀了他,省得成天疯疯癫癫浪费粮食!”祈晔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着,黑色的身影一跃而起,唰地一下消失不见,朝破阵的地方掠去。
站在原地的绝月敛了敛眉,幽幽地吐出四个字:“口不对心……”
“殇殇,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我从没骗过你。”眼前的谦真实得好像风斩云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还是片殇一般。
斩云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那种绝望和被撕裂的感觉又来了,她本来忘记了的!
“你真狠,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方式报复我,不留一丝余地,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谦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狠?
那一个字仿佛刺激到了斩云的神经,到底谁比较狠?
风斩云忽然不后退了,定定地站在原地,抬起脸来,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两声:“狠?我是她妈傻!你陷我于死地,我居然还屁颠屁颠去买红酒,还叫我早点回来,你就是在看我笑话是吧,看我怎么被你玩的团团转。我他妈是真傻,都死到临头了,我就是死也可以拉你们通通下地狱,我都那样了怎么还不舍得让你死呢?我后悔了,我真后悔了,我就应该拉你们通通去死才对!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去死!”
忽然四周黑压压的人举着枪,枪口通通对着她,他们将她圈在中间,越圈越小。
斩云退无可退,眼里渐渐弥漫上一层血腥。
谦将手伸向她:“殇殇,梦该醒了,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去,你知道这里不属于你的。”
她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了,难道她以风斩云的身份所经历的这些真的都是发生在梦中的事吗?
她迷惘复杂的神情,弥漫仇恨与血腥的眼睛,那些狠绝无情的话,看在祈晔眼里,却莫名的让人心疼。
看着斩云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像是在跟谁说话,那一番狠绝的话让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是谁要陷她于死地?是什么样的人生塑造了她铁血的灵魂,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的理想变得那么的卑微,只是珍惜小小的温暖?
还有,该死的不舍得谁死!
祈晔敛起眉,目光冷了下来,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片叶片,手指一用力,那片叶子唰地一下射出去,扑的一声插在斩云脚尖前,半片叶子没入泥土中。
风斩云微微一惊,为什么那片叶子从谦身体穿过,他却安然无恙?
忽然想起什么的斩云眼中的迷惘顿时褪去,闭上眼睛,重新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嘴角翘起,冷哼一声:“差点上当了。”
风斩云坐在了地上,深呼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不去理会周遭的一切。
被她惹得鸡飞狗跳的风府,成天黑着脸的老爹,严重护短的老娘,腹黑狡猾的凰祈晔,被大师兄这个变态教训得很惨很惨,狠狠刺了大师兄一剑,在皇陵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老是护着她的绝月师兄,还有那个没脸见人脾气又坏又总玩偷袭的怪人,这些明明就仿佛发生在昨天的事情,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
“不要指望谁会倾其所有的保护你,如果你不够强悍,就连成为被我利用的棋子的资格都没有。”祈晔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毫不留情,伤人得很,有时候他对她真的狠极了。
最后定格在她脑海里的,是那张慵懒俊朗的脸,深不可测的眼,有点恐怖让人害怕的家伙。
风斩云的唇角勾起,睁开眼睛,站起身,眼前所有的环境都消失了,耳边也归于平静。
“我赢了,请阁下出来相见。”斩云嘿嘿一笑,双手背后。
话落,只感觉暗中有一人提气离去,行踪飘渺,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渺而来:“你已闯过本关,虚无子在此别过,不送。”
虚无子竟是个…是个女人?
斩云撇了撇嘴,双眼一眯,噙着一股深邃的笑意:“这么小气,有意思……”
朝前走去的斩云忽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停了下来,目光扫向空无一人的树林深处,若有所思地笑了:“多谢出手相助,不过,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话落,斩云弯起唇角轻笑,覆手向前走去,那欠扁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皮厚无耻的死小孩。
祁晔双眼一眯,黑起脸来,那表情恨不得直接把这个无耻的小鬼拎过来揍一顿。
他不过是不小心丢了一片叶子,既然说过要狠狠地让这个臭小子吃吃苦头,他凰祁晔怎么会说一套做一套。
出手帮忙?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