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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谁也没有想到,一切都会这么顺利。

似乎他们都是刻意地去忽视着关于华妃与灵妃的这个案子。

一直拖着,却没有查出什么。

而赫连霸天,似乎明白什么,却不说什么,也不催问,也似乎是任着这件事拖着。

他与轻雪,又恢复了在最初的那一种只有身没有心的相处。

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明白,要回到那时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们变得客套,变得表面,可是这种客套表面却不过是主了掩饰着心中的那一份狂热罢了。

而以前,是当真没有情感,单纯的男人与女人的****游戏。

在楼刚毅来的这段时间,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可是轻雪却总有种感觉。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傍晚用过晚膳,她缓步来了明阳宫,殷红的晚霞披在她的身上,竟有一股血腥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萧瑟。

赫连霸天还有处理着政事,一本本奏折叠得很高。

也许,当一位皇帝容易,可是要当一名好的皇帝,却是极难的。而赫连霸天的野心,让他只愿成为好的皇帝,所以他注定会好累。

缓缓地走到了案前,心中却感到阵阵的悲凉。

他说她可以随意进出于御书房,这看起来,像是大恩宠,可实则,他却是为了试探她是否是东洋派来的奸细的。

她轻轻地拿起墨块,缓缓地研磨了起来,没有去看奏折,只是看着他,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高挺的鼻子,薄薄唇微抿,刚毅的下巴有种不可忽视的霸气,呼吸平稳,除却眉宇间的那分凝重

轻雪就那样看着他,良久。

屋里静静的。

她的心在这一刻柔软无比。

她真想静静地陶醉在这一瞬间。

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的爱情,终将逝去的。

我虽然爱着他,可是却终将无法走到一起的。

终于,他在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奏折的时候,抬起了脸望着她,脸上微有些倦意。

轻雪轻笑:“累了吧?”

赫连霸天点了点头,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后,那一双微凉的手柔软地覆上了他太阳穴。

为他按摩着。

这样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地温馨。

她的手,白玉一般,覆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显得那么地耀眼。

五指纤纤,青葱一般。

也许她按摩并不是最好的,可是却是最能让他舒心的。

大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小手,紧紧按着,没有任何动作,他紧紧地闭着眼睛。

这些日子来两人平静的生活,都知道不会太久的。

随着明日楼刚毅的到来,必是会起波涛的。

而这波涛是大是小,他们都不知道,可是都在害怕着。

他沉沉的声音缓缓地传来:“楼刚毅明天就到了。”

“我知道。”轻雪应道。

原本以为,就要看到楼刚毅,就要为娘亲报仇了,自己很兴奋很高兴,毕竟是等了这么久了。

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而是觉得好累。

唯一的感觉只是觉得,那包袱就要放下了,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还有就是报仇后那一片的茫然……

“明天你陪朕一起去接他们吧!”赫连霸天说道。

轻雪的手,渐渐地僵硬了起来,半晌,点头:“好。”

“他们应该是明日早晨就到了,届时朕会在殿中等候着他们的到来。”他说道,身为日烈国的帝王,他的身份对于一个东洋国的特使而言,高不可攀。

若是强国的特使,赫连霸天或许会去宫门迎接,可是对于楼刚毅而言,却是不必。

“嗯。”她低低地应道。

眸光几分焕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赫连霸天又按住了她的手,说道:“朕会为你报仇的。”

“谢谢皇上……”这一刻,她是感动的,他说的这句话,让她觉得很感动,不是他为了她报仇感动。

而是他的语气,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心中人一般,为自己尽一切。

这份情让她感动。

夜深,她睡不着,想到楼刚毅的到来,她心头很乱,怎也睡不下,看着身侧睡得正香的赫连霸天,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而后披了件外衣走到了窗外。

怕吹到正在睡着的赫连霸天她只推开了一条小缝。

已是深秋,夜里的秋风,已经带着北风的冷霜入骨,拂在脸上,竟让脸整个凉如冰一般。

她却不在意,风能够让她冷静下来。

而赫连霸天,在轻雪起身的时候,已经醒来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女子。

纤细的身子缩在那外衣中,立于窗外风口,任冷风吹拂着她,她却仿佛毫无所知一般,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

不动一下。

就在赫连霸天以为她已经化为石像的时候。

她终于转过了身。

却看到了赫连霸天那一双探究的眼,微一诧,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吵醒皇上了……”

赫连霸天却是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于是起来看一下月色。”轻雪轻描淡写道。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那睡吧!”赫连霸天没有再追问什么,他知道,只要是轻雪不愿意说的,就算怎么问,她也是不会说的。

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却也是一个倔强的人的。

他不想跟她再有任何争执,如果如此执意地问下去,必又是不欢而散的。

连他自己都奇怪,他为她,已经收敛了许多霸道的脾气了。

“嗯。”轻雪应道,缓缓地上了床。

娇小的身子钻入了他的怀中,汲取着那温暖,再过不了多久,这怀抱,将不再有了。

而赫连霸天一碰到她那被风吹得凉了的身子,眉头微一皱,有几分不悦,不过还是将她拥紧在了怀中。

将她的头按在了怀中,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是唯一一个与他在床上,却没有任何其他,只是纯属睡觉的女子。

“雪儿……”夜静,赫连霸天忽然唤道。

轻雪自他的胸口抬起了头,望着他,只觉得,黑暗中,他的眼睛异常发亮。

看来东洋国的排场很大。那长长的车队,载了许许多多的贡品。

看来他们是极怕日烈国的,所以在这方面,都是极尽所能的。

看着排了足足二百里的队伍,再看那整齐的仪仗,还有那下马登辇的派头。

最前面那个马上的人正是楼刚毅,虽然隔得那么远,可是轻雪一眼就看出他来了。

那看似儒雅又带几分高贵的身影,他是俊朗的,尽管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人了,可是依旧威风八面。

轻雪立于城墙上,静静地望着他。

眸中,不知是恨还是什么,只是那么地复杂。

她的身上,一件红色的宫衣,绣着一只大大的孔雀,原本,后宫妃子除了皇后任何人都不能用大红色做宫衣的。

因为这颜色在后宫代表了身份的高贵。

可是赫连霸天却执意要为她做一件大红的宫衣。

不是因为她穿着好看,她其实更适合那种清灵的淡色宫衣的。

只是他私心地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

让人有心理准备,她将是后宫主子的。

只要证实了她不是东洋国的奸细的话,那么他就会封她为皇后,不顾一切。

她的长发被规规矩矩地绾成了一个发结,头上珠钗随风摇动,那金银玉器随风敲出了灵动的声音。

她看起来,那么高贵不可侵。

脸上是精细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竟是与往日有几分不相同了。

“雪妃娘娘,这会儿百官应该都上殿了,您也该回明阳殿了。”春儿适时提醒到。

轻雪转身,应道:“好啊。”

而后转身向着明阳殿而去。

步伐沉沉。

散发出她深重的心情。

在走到明阳殿的时候,果然见文武百官已经来齐,以文左武右排着整齐的队子。

赫连长风就立于殿门口,正在维持着秩序。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跟他私下共处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怕,怕牵扯到他。

这个英雄一般的汉子,他爱她,可是她给不起,她也不配,她不能毁了他的啊。而且这段时间,决不能再出任何的事端了。

过了这一番,一切就终将尘归尘土归土,平静了。

看到他望来的目光,她只是轻轻地转了过去。

没有去看他。

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缓缓地步入了明阳殿中。

那些文武百官在见到轻雪的那一刹那,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谁也没有想到,轻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上殿,而且竟然还穿过着一件大红的宫衣。

这时一名五十开外的官员站了出来,一脸的不苟:“雪妃娘娘,后宫中人是不得干涉朝政的,而且后宫素来除了皇后外,其他妃子是不能穿大红宫衣的。”

他一脸严谨的样子。

轻雪只是一笑,淡淡间,却如风华四射。

她身上的美,是能够震人心的。

“对不起大人,只是是皇上命本宫来的,这件宫衣,也是皇上让本宫穿的,本宫还当是日烈国没有这番规矩呢!本宫这就去换下。”轻雪客气地说道。

她并不想惹上任何的事情。

而且这位老者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眼中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至少不像那当中个别官员中那狠而嫌弃的目光。

“原来如此,那么雪妃娘娘就赶紧去换下吧!”那老官员听到轻雪如此客气谦逊,火气也下来了,语气平缓地说道。

轻雪点头,就要转身,却见一个沉而有力的声音威严地响起:“朕喜欢看你穿大红的宫衣!”

“但是……”轻雪望向了那走出来的明黄身影,轻轻地说道。

赫连霸天却是脸上一沉,那一双冷戾的眸子带着威严四下一扫,众人立刻噤了声:“上来!”

毕竟赫连霸天虽然并不专制,不过他却有着独霸的威严,他可以听得官人的进柬,可是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是不容任何人有所质疑反驳的。

轻雪一叹,没说什么,而后缓缓地走了上去,在一旁备下的小席上坐了下来。

艳丽而高贵的容颜,却低低敛下,没有半分的骄纵或是炫耀,只是如一块华玉一般,静静地散发着光泽。

倒是减去了大多官员的异意。

毕竟,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柔谦逊,沉静温婉的样子,处处都是可圈可点,除却身份外,确实让人挑不出刺儿来的。

就在一阵喧哗声后,楼刚毅终于进到殿来了。

轻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个男子,依旧那样的风采,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让他更加沉稳。

只是任何人也想不到,他会是那般无情的男子。

而他身后,是那可恨的南亲王的三郡主林成玉,轻雪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恨意直迸而出,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林成玉。

如若说眼光能杀人的话,只怕林成玉已经千疮百孔了。

轻雪止不住胸口起伏的怒火,就那么盯着她。

而林成玉,感到了异样的目光,抬首望去,就见到那精致的面孔,那人,一双眼睛充满着仇恨。

那倾城的面容,十分眼熟。

终于在惊讶中,认出了是轻雪。

一惊,人险些踉跄站不稳。

而楼刚毅,只是望了轻雪一眼,虽有些惊异,却并不是那么惊讶。

也是,他想必对着轻雪在这儿的处境是了解的,周婉碧一定有将这儿的情况传达给他的。

眸光一转,他望向了座上的赫连霸天,将失神的林成玉拉了拉,而后双双跪了下去:“东洋国丞相楼刚毅,奉东洋国皇帝之命特送贡品前来拜见日烈国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百官肃穆。

赫连霸天看着楼刚毅与林成玉,目光沉沉,几分隐怒。

而后,那沉稳的声音缓道:“平身。”

“谢皇上!”楼刚毅缓缓起身。

“东洋国果然是诚意十足,竟特让丞相护送贡品前来,朕深感东洋国的诚意。”赫连霸天说道。让楼刚毅与林成玉一同来,这本是他的主意,不过他却没有说出来。

“我国君主说了,不能亲自与皇上见面是为遗憾,特让臣将他的意思带到,这是我国奉上贡品名单,请皇上派人查点。”楼刚毅将手中的货单递上。

赫连霸天却没有让宫人去接下来,只是望了一眼户部尚书:“李爱卿,你将贡品名单接下而后去查点吧!”

这是一个下马威,赫连霸天根本就不给楼刚毅半分面子。

而楼刚毅脸上几分僵硬,不过毕竟是老成之人,什么风浪没见过,他只是一笑抿之,尽管心中微有不平,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立于那儿。

轻雪秀佩服楼刚毅,这个男人,果真不是一般的深沉。

也是,他可以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而不倒,又岂是运气呢。

赫连霸天扫了楼刚毅一眼,而后说道:“好了,张爱卿,安排楼丞相去驿站休息,楼丞相先去休息吧!”

他说罢,看似不经意般,又提到:“朕听说雪妃是楼丞相的女儿,怎么说,楼丞相也算是朕的岳父,今晚朕于朕于宫中设下了晚宴为楼丞相接风。也让楼丞相与雪妃能够聚一聚。”

这话,看似不经意说出。

唯有轻雪,看到赫连霸天眼中的那一抹狠意。

“谢皇上圣恩,雪妃能得皇上圣恩宠待,为我东洋国尽一份力,臣深感万幸!”楼刚毅说道。

楼刚毅客套话说着,赫连霸天却并不看他,他说罢,却是再不看楼刚毅,完全是不将他看在眼中的样子。

楼刚毅脸上讪讪,却不再说什么。

这原本看来十分隆重的事情,竟然如此简捷就完成了。

轻雪望向了楼刚毅,而楼刚毅于此时也正巧望向了她。

轻雪嘴角,勾起冷笑。

她不知道赫连霸天要怎么除去楼刚毅,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他若是答应了,定会为她做到的。

因为在其他诺言上他做不到。

所以,他会在这个诺言上下功夫。

楼刚毅看到轻雪这样的目光,顿觉得额头冷汗直下,他身为宰相,又怎么看不来此时的形势呢。

他是有听到情报说楼轻雪现在在日烈国十分得宠,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所谓的得宠竟然是如此得宠。

一个妃子的身份,竟然能够登上朝堂,而且看来文武百官就算有个别看起来有意见,可是都没敢说出来。

这可以看得出来赫连霸天有多宠她。

而楼刚毅更是明白一个枕边人的威力有多高的。

而他更明白自己于楼轻雪而言,除了血缘外,没有任何的养育之恩,反倒是当初她母亲死的时候他冷情地没有去救。

而且这些人还放任她受尽各种的苦。

他这一次,当真是算错招了,而这一步错,可谓满盘落。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平平生活了十几年的卑微女孩,竟然藏有如此的报复之心,看来那时候她就已经是做好这个打算的了。

他更想不想的是,日烈国那个人人谈起闻之色变的狂暴君主,竟然会当真喜欢上了楼轻雪这个他国的贡女。

不过,他依旧不会输的。

楼轻雪想跟他斗,还嫌太嫩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