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酷酷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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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夕阳西下,淡金色的余晖泼墨重彩,洋洋洒洒的抛向大地,将世界装扮的素雅朦胧、深晦迷离,别有一番情致。

紫禁城庄严肃穆,宫殿楼阁层层叠叠,檐牙高啄、鳞栉参差。极目望去,似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抬眸远眺久久伫立……

“殿下在想什么?”乾昇楼上,薛璧妤与莫逸双双并肩,据高临下的举目远眺,整座紫禁城都仿佛尽在眼底。

“在想我们认识有多久了。”莫逸没有回头,仍是望着远处的景物,淡淡提起的唇略略渗出些落索的笑意,“仔细算来,好像都快六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眨眼一晃,六年都过去了……”青丝若雾,裙衫如云,在徐风中旋舞飞扬,靓若谪仙。薛璧妤眼底含笑,曼妙的嗓音婉转清幽,柔若无骨,“犹记得那时,你才十二岁。个头好像也就这么高……”

“……”十二岁么?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是潇雨楼的少主了。

“还记得灵逸寺吗?我们就在那里认识的。”唇线弯弯,薛璧妤顾自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之中,津津乐道的追述着,“那日,我去庙里敬香,却无意中被你挟持。当时,我以为你是坏人,因为你浑身都是伤,血淋淋的样子,看起来叫人害怕。”

“那是被人揍的。”六年前,他也是这样对她解释的。其实,那次的秘密行动,对手过于强大,也或许,当时的他,太小太弱了。以至于差点为此丢了小命!

“可你身上还有毒蛇咬过的痕迹。”薛璧妤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到点上,令质疑之色愈加凝重。

要不是经她提起,他还都险些忘了。若非那条毒蛇引发的后遗症,他那次也不会被云若煦戏耍,更不至于遭陶夭夭讽笑。现回想起来,当时的糗态,也着实好笑,怪不得某人捧腹挖苦……

念至此处,莫逸淡淡的勾唇,笑容可掬的道:“薛小姐还是那么的聪明!”

脸颊灼红,薛璧妤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是我问的太多了。你不肯讲,自然就有不必讲的理由。我明白的。”

还很善解人意!莫逸旋身望她,柳眼梅腮,双目盈盈,身姿纤软,玉雪琼肌。既有幽兰清雅之气,又有温婉贤淑之德。如此粉黛尤物,怎不令人骨酥神迷。

曾今的曾今,他也傻傻的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无论是身份还是气质,她都是最适合他的!只不过,这种蠢钝的想法,在三年前的仲夏,被薛溱决绝的切断过一次。

薛丞相的冷言相拒,薛璧妤的默不作声,令他的骄傲和自尊重受打击,以至于连忍受的脾气都不肯有。当时或许不明白,但现在却很清楚,之所以不堪受辱,是因为陷得不深罢了!

“薛小姐。”他唤的些许疏离,箜篌般的嗓音淡漠的响起,“上次一别,已有三年未见了。要知道,时间是会改变很多东西的。”

“比如说?”她似乎瞧出了些端倪。

“感情!”他语调坚决,丝毫不拖泥带水,“或者腐质,或者重生。”

薛璧妤好不惊诧:“你是指,我和陶夭夭?”

莫逸沉沉的咬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有些人,有些事,勉强不来!”

“原来在你心里,我变腐质了,而她却重生了……”薛璧妤盯住他的眼神深受伤害,她尴尬于他的直言不讳。

“你和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眼神从对方身上移开,果决的没有任何犹豫。即使站在没有陶夭夭的地方,莫逸的瞳孔里也只能看见陶夭夭,“或许你比她更适合做我的妃子,但她却比你更轻易攻夺我的城池。”

在我内心深处,攻城略地,无往不胜。

“过去,是我不知道争取,才会放任你流逝……”水眸酸凉,薛璧妤强忍住泪意,仍旧保持端丽贤淑的姿态,涩涩的扬唇勉力笑着,“殿下和娘娘伉俪情深,宫里宫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不否认羡慕她,选中了这样优秀的你!”

“其实,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好。而且,她脾气很坏!”仿佛只要提到陶夭夭,他整个人都会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唇畔的笑靥,耀眼的像是清晨的阳光,暖洋洋温软软的,平和、自然并且舒适。

望着他那灿烂的俊颜,薛璧妤麻木的笑着:“或许她全无优点,但却是你倾心所属!就如同空气,你时刻都得呼吸。”

尽这一点,就足以囊括万千!还需要什么解释?

“我今天找你来,还有其他的事。”言归正传,莫逸肃着脸的说道,“皇帝让我娶你,你意下如何?”

“……”薛璧妤愣愣的看着他,惊的哑口无言。

“陶夭夭中了毒,急需要救治。”莫逸重重的拧眉,“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夜晚的御花园,是赏月观星的上佳场所。

玉桌上,摆了十几碟珍馐,酒肉茶果,七色生香。

“刘公公,去把俪贵妃和蓝良娣给我请来。”莫逸端起酒盅,搁在掌心里晃悠了几圈,“就说薛小姐进了宫,皇后娘娘让她们来凑凑热闹。”

“是,殿下。”刘公公接下口令,赶紧就去办事了。

薛璧妤揪起了素眉,忍不住的问他:“这样子说谎,是不是不太礼貌……假传懿旨,可不是小罪。万一她们闹起来,我要怎样解释才好?”

“你如此怕她们?”他这才恍悟,坐在身边的人,可不是胆大妄为的陶夭夭。而是三纲五常倒背如流的薛璧妤!眼角微微抽起,莫逸只是宽慰的说了句:“你只要乖乖坐着就好,任何事都有我担着。谅她们也不敢放肆。”

“你果真确定,此事与俪贵妃有关?”堂堂贵妃娘娘,怎会做出这般心狠手辣之事。薛璧妤颇为惊悸,不免在心里建起戒备之意,“但愿这场鸿门宴,能探出解药所在。”

“哼!这回可由不得她。”冷嗤几声,莫逸狞笑着道,“如若不然,我要她死!”

“殿……殿下……”薛璧妤满目震悚,浑身寒毛倒竖。

几盅浊酒入腹,莫逸依旧沉着张脸,目露寒光。

“启禀殿下,园外有位女子求见。她自报是,您的师妹!”婢女匆匆过来禀告,“这位姑娘身上有您的金牌,守城的侍卫不敢拦她,所以……”

她怎么来了?还真会挑时候。莫逸闷闷的吩咐:“让她进来吧。”

“不必麻烦。我已经进来了!”清脆的音色,略带埋怨之色。玉罹径直走了过去,捡了个靠他很近的位置,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师兄这阵子都在忙些什么,连招呼师妹的时间都没有。不知是何人那么有分量,竟能让你连大好的生意都无暇照应?”

潇雨楼的兄弟们可都在抱怨呢,都个把月没见到他们的少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给干掉了呢,闹的楼里人心惶惶不说,就连爹爹他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

“你来就是为了数落我?”冷沉沉的垮着嗓门,莫逸拿余光瞪了她几下,“与其有闲暇在这里鬼混,不如回家好好做做女红,兴许明年还能有人上门求亲也说不定。”

“我才不急着嫁人呢。不要你假好心!”玉罹气呼呼的撇着嘴,这才发现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手指向薛璧妤怒腾腾的喝道,“她又是谁?敢情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么!简直……岂有此理。”

莫逸凑了过去,讥诮的扯唇回她:“要闹臭脾气呢,窝你老爹怀里面去。本少爷可没你那么清闲,还有力气脚踏三条船。”

谁知,玉罹不怒反喜,贼眯眯的冲他眨眼,乐呵呵的问道:“原来我在你这里,也还算得上是条船啊?难得难得!”

闻言,薛璧妤掩唇轻笑,却仍是矜持不语。

我靠~这样厚脸皮!莫逸简直无奈了:“我这样花心,你还要黏着不放?信不信我一口气娶上七八十个,到时候让你泡醋坛子里面淹死!”

“你也别太小看我了。你能娶多少媳妇,我就能让你休几次妻。”玉罹面上笑嘻嘻的,眸色却极其认真,“你找俪贵妃根本没用!我知道解药在哪,只是你可未必拿的到。”

“此话何解?”剑眸凝霜,莫逸语气不善。

“师兄或许还不知道吧?这毒确是俪贵妃下的,可解药却被莫子邪夺去了。”玉罹眯起的眼缝噙着几缕杀气,“你若真想救活陶夭夭,就去向你皇叔诚心相讨,兴许他会被你感化也不无可能啊?”

骤的擒住她的手腕,力道之重仿佛都能听见骨头脆响的声音。莫逸目露凶色,平生第一次,他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你最好坦白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有意策划的?”

“好疼,师兄你快放手!”玉罹面露痛色,眉毛眼睛揉成了团,狰狞的喊道:“打从五岁起,师父就亲授过我们,有时候为达目的,要不择手段!”

我玉罹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

“师父有让你用这招来对付我吗?”莫逸疾言厉色的吼着,失望之色甚浓,“我是你师兄,难道你忘了我以前是怎样对你好的吗?”

“说的好!你也知道是以前吗?”玉罹双目盈泪,痛斥他道,“自从有了这个陶夭夭,你眼里就根本没有我的存在。我讨厌你的漠不关心,更讨厌你的不闻不问!”

莫逸怒气未消,却也愣了几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又是如何说服莫子邪去拿解药的?”

笑声显得清寒,玉罹抽回手,淡讽的望向他:“潇雨楼,什么消息得不到?只是你忙昏了头,忘记利用罢了!”

闻言,莫逸噤声不语。不得不承认,这些天以来,眼见着陶夭夭日渐消瘦的面容,他的的确确慌了神,以至于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搁在以前,这不像他,更不是冷面少主为人处世,该有的作风。

她让他变了!变得,杀手不该有的多情,他全都具备了。且还是,甘心情愿的,为她沦陷……

薛璧妤听了这番话,心口骤的紧缩,仿佛被人掐住了内脏,勒的死紧死紧,都快要喘不过气了。竟然,他是潇雨楼的人!更然,他会为了陶夭夭,急的六神无主。

想当初,他是那么的高傲神气、那么的不可侵犯,只因父亲的一句冷言冷语,便毅然决然的拂袖而去,没舍得给她留下任何翻身的余地,就固执地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个女人,频频回顾……

莫逸唤来奴才,凝声命道:“将桌上这些东西撤下去,吩咐御膳房重做几样酒菜再给端过来。记住,事先放些巴豆粉进去,多多益善!”

“怎么,不打算毒死俪贵妃了?”玉罹轻蔑的撕唇,讪讪的笑问他道。

她若死了,我也捞不着好处。莫逸冷眼扫视于她:“今天的事,我暂且放过你。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师兄妹都没得做。”

“殿下要去哪?”薛璧妤低低的问着。

“既然是闲话家常,我就不陪你们坐了。”莫逸背对着她们,扬长而去的道,“谁也不要跟着!”

夜凉如水,清辉色的月光,淡淡索索。

“你这么做,会招他反感的。”薛璧妤深深的叹气,像是劝人又像是劝自己,“殿下说的对。有些人、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哼,我偏不信那个邪。”玉罹讽刺的扯眉,语气强硬而且蛮横,句句都不给人留甚情面,“若是人人都像你,逆来顺受的憋着,那只会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送给别人。最后,除了遗憾和悔恨,你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可言?胆小鬼,我懒得跟你扯!”

道完,拍拍P股,起身走人了。

“可不是么?胆小鬼。”薛璧妤仰望天际那一抹淡月。不知不觉间,眼底竟然悄悄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