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一轮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梁上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灯笼,把个奇石密布的山谷照得亮堂堂,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斜月朦胧,一条白色身影静静的站立在月光下,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迷离的双眸透过层层叠叠的群山遥望着远方。夜风中长发飞舞裙袂微扬,带着飘逸的错觉。
“林妹妹,外面天凉,快进屋来吧!”
“没事!”
“哎!”贾宝玉叹息一声,默默的站在了黛玉的身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
“天不早了,我给妹妹念完金刚经,妹妹就休息吧!”
“好!”
两人回转了小木屋,在蒲团上盘腿而坐。宝玉手持念珠,阖上了双目:“…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过了几日,除魔师依旧是那副装扮,一身蓝衣,戴着一张可笑的娃娃面具,叩开了小屋的门。
“忘尘师父、林姑娘!”
“你来了,坐!”
“紫鹃怎么样了?”
“她和林泉在小竹屋生活得很好,姑娘不必担心。”
“冥大哥呢?”
“没有消息!”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除魔师看了黛玉一眼,欲言又止,“他出了点事故。”
“出什么事了?”
“北静王夫妻,突然莫名其妙的身亡!”
“什么?”黛玉惊得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日前。”
“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不清楚,水溶现在世袭了王爷爵位,北静王夫妻定于这月二十八下葬。”
“怎么会这样…”一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明天我就进京。”
黛玉戴着天蝉面具靠窗坐在马车内。除魔师和一身俗家僧人打扮的宝玉坐在驾坐上。马车驶上官道,迅速向京城的方向行去。
正好赶在北静王夫妻下葬的头天赶到了京城,三人找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到了翌日一大早,天还是灰蒙蒙的,三人便来到了北静王府的门前。因北静王为官清廉,爱戴百姓。这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前来送行的普通百姓,弥散着一种伤感的气氛。整个王府一片雪白,高大的门楣上装饰着白花挽幛,庄严而肃穆。三人因没身份,也不能冒然进府祭拜,便和那些普通百姓站在了一处。
没多会,柳老丞相亲率着文武百官前来吊唁,高声宣读完天子亲写的祭文后,便由文武百官自由祭拜。一个多时辰后,便可由普通百姓进去吊唁。黛玉手持一束白花,随着人群缓缓走向停放着北静王夫妻灵柩的灵堂。两副楠木大棺庄严的停放在王府大堂之上,前面是摆放着香烛果品的案桌。柳丞相率百官站立在棺木下首两侧。水溶披麻戴孝,眼泡浮肿,面无表情的跪在灵柩下方,木讷的向前来祭拜的人群还着礼。在他身后跪着王府众丫头仆役,呜呜咽咽的哭声沉痛而哀伤…萦绕在大堂之上,飘进每位吊唁者的心里。
黛玉忍着泪,在灵柩前双膝跪下,将白花放在棺木上,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在抬头的一刹那,正好与水溶的目光对上。水溶看了她一眼,礼貌的阖了下首,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皇贵妃驾到!”
黛玉还来不及出去,就见水雪柔一身黑色宫装,头罩黑纱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臣等参见皇贵妃娘娘!”老丞相忙领着屋内众人跪了下去。
“老丞相快快请起,诸位也都请起来吧!”水雪柔忙亲自搀起了柳丞相。
看着父母的灵柩,水雪柔泪如雨下,直哭得肝肠寸断,让人闻之落泪。黛玉紧紧咬着双唇,极力不让眼中的泪划落。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潸然而下。虽然自己和北静王夫妻相处时间不长,但短短的数日却让她重温到了父母的温暖,这份恩情让她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
“姐姐!”
“弟弟!”
姐弟俩泪眼相望,千言万语化为断肠泪,簌簌直下。
“娘娘节哀,请回吧!”随行嬷嬷低声劝解着。
“弟弟保重!”水雪柔哀伤的看了水溶一眼,便扶着嬷嬷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去。
水溶剑眉深锁,一双星目定定的注视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似被人抽空了一般。长叹一声,转回了头,不经意间,又与黛玉的眼神对上。不由微微一鄂:这眼神好熟悉,好似在哪见过…刚想上前,却见黛玉已转回了头,随着祭拜的百姓离去。
三条人影站在远处,静静的目送着下葬的人流。
“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试抹去他们对你的记忆!”除魔师歉然道。
“不,你做得很对!”黛玉收敛了心神,淡淡一笑,对宝玉道:“二哥哥不回贾府看看吗?”
“不了,回去看了又怎样?那个家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还是去看看吧,哪怕只在外面瞧瞧也是好的。”
“那…”宝玉迟疑了下,“那咱们就在府外看看就走。”
“恩!”三人便向荣国府的方向走去。好在这荣国府与北静王府也只隔了两条街,没多会便到了府前。
看着熟悉的府门,两人心头圴是感慨万千,过往的种种如走马观花般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