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王爷…王爷已没救了?”荆天明两眼发直,怔忡的看着床上气息开始减弱的纳兰沂。
“是!”冯御医舔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沉痛的望了纳兰沂一眼,“王爷只怕熬不过…”
“怎么会这样?王爷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荆天明受到刺激,不由暴戾的瞪了冯御医一眼,“亏你身为堂堂太医院的首席御医,居然连确切的病症都诊断不出。既然这样,要你的还有何用?”他说着抽出了随身的宝剑,手一抖,剑尖便指到了冯说医的面门上。
“荆…先生…你…你…”冯御医吓得半天说不出来来,两腿一软就扑通跪到了地上。他这一跪,倒把有些颠狂的荆天明闹清醒了几分。看了吓得半死的冯御医一眼,叹了口气。收起了宝剑,将冯御医扶了起来,“对不起,你让我再想想!”他颓废的坐在榻边,看着自己曾经发誓效忠的主子,心中百感交集。原以为可以和他一起将这天下撑控在手中,哪知道…哪知道这人算不如天算。难道真是天要亡自家主子吗?正在房中二人胡思乱想之时,有人轻轻叩门了。
“荆大哥,驸马爷回来了。”
“他?”荆天明一怔,关点都忘记了这个人。这时候,他居然回了。也好,他总归是王爷未来的女婿。这事让他知道总比让公主一个女孩子家知道要好。便忙对外面喊道:“快将水公子请进来。”
“是!”不多会水溶便和白如飞来到了纳兰沂的房间。
“水公子,你可回了,王爷…王爷出意外了。”
“怎么?岳父大人怎么了?”水溶脸色一变,忙快步走到了榻前。白如飞亦跟了过来。
“水公子,这位是?”荆天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陌生的男子,心下就有几分不悦了。暗怪水溶不识大体,随便将陌生人带到王爷房中。
“他是我结拜的兄弟,我这次在游历途中正好碰到了他。”水溶忽略掉荆天明脸上的怒意,不以为意的解释着。
“王爷好好的,怎么会出意外?”
“属下也不清楚,前天人还好好的。可到了昨天就变成这样了,御医也诊断不出结果。”
“怎么会这样呢?”水溶一见到气若游丝的纳兰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御医可有好好看过?”
“老夫愚昧,查不出问题所在,惭愧啊!”冯御医老脸一红,有些讪讪的低下头去。
“咦!”白如飞看着纳兰沂,不禁往前凑上了几分,“真奇怪!”
“这位公子有什么好奇怪的?”荆天明本来就对他不友善,这下听他叫奇怪,心中更加不待了。
“我看你们王爷是不是撞邪了?”白如飞一本正经的端详着纳兰沂的脸。
“中邪?开什么玩笑!”荆天明厌恶的白了他一眼,“王爷定是染上了什么怪症。”
“不对,这是中邪了。”白如飞更加坚定了口吻,“而且还是中了魅邪!”
“什么是魅邪啊?”水溶不解的抬起了头。
“我先问御医一个问题,王爷可是还伴有阳精外泄的症状?”
“这…你怎么知道?”冯御医眼睛一亮,“莫非你有解救的法子?”
“恩,只要确定是魅邪,在下便有法子医治。”
“到底什么是魅邪?”听他如此,荆天明对他的敌意收了几分。和水溶一样,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说出来你们也许会认为荒唐,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白如飞神密的看了三人一眼,“这魅邪…据说是天下最****的鬼魅。,生前是人尽可夫的女子,最喜做那夫妻交合之事。死后便化作魅邪,专找合适的男子。通过梦境与男子交合,从而将男子的阳精吸尽。”
“开…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这种荒谬之事。”荆天明不悦的瞪了白如飞一眼。
“唉,你可别不相信,在下以前可是遇到过相同的病例,要不我怎么会知道呢?”
“这么说,你确实可以救王爷了?”冯御医可不管荆天明发火,只将白如飞视为救星一般。
“办法确实是有,不过能不能救活王爷,可要看王爷的造化了。”
“你有什么法子,快说啊?”冯御医急忙催促着。就连荆天明一听他有法子,也将眼睛瞅向了他。
“我这有药丸一粒,不妨给王爷服下一试。”
“快给我瞧瞧,是什么丸药。”大夫的天性让冯御医对那药丸格外感兴趣。白如飞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小指头大小的黑色丸药来,递给了冯御医。
冯御医将丸药拿着闻了闻,除了闻到一股子清香外,并闻不出是什么材料配制而成。他又将丸药放舌头上舔了舔,却并无一丝味道。
“御医放心,这药安全着呢。”
“那快给王爷服下吧!”荆天明此时也没了主意,全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等等,在下刚才说过,这药虽然可以救王爷,但还要看这王爷的造化。”
“此话怎讲?”
“服这丸药,必需还要一味药引子,否则,纵然服十粒丸药也是徒劳。”
“什么药引子?”冯御医和荆天明对视了一眼,一齐望向白如飞。
“至亲之人的童子血!”
“啊!”屋内的三人全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摇了摇头,“王爷和女王并无皇子。”
“如实在不行的话,至亲之人的处子血也可以代替。”
“这倒有,王爷倒有位公主。”荆天明可不知道琉璃和水溶之间的事。一听可以救纳兰沂了,急忙朝门口喊道:“快将公主请来。”
琉璃自从得知纳兰沂感染疾病后,便在房中坐立不安,焦急万分。好几次她都想冲进房里,看看自己一向敬仰的父亲,可一想到荆天明的话,就将自己这冲动的心按压了下来。
“水大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可知道璃儿现在好难过。”她默默的靠在窗边,天真的脸上难掩忧伤。
“公主,荆大哥有请!”
“怎么,是爹爹有什么状况了吗?”琉璃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的奔向纳兰沂的房间。
“水大哥!”刚推开房门,一眼瞧见站在床边的水溶,惊喜立刻涌上了她的心头。当下不顾还有旁人在场,朝水溶扑了过去。
“水大哥,你总算回了,你可知道璃儿好担心你。”
“公主!”水溶不动声色的将琉璃从自己怀中推了出去。
琉璃初听到他叫自己公主而不是璃儿,微微一怔。但转眼看到屋内还有旁人,不禁粉脸一红。只当是水溶在人前害羞,才唤自己公主。
“爹爹怎么样了?”琉璃说着朝床上看去,“啊——”见到纳兰沂的模样,她惊得叫了起来。她也是学武的人,一看自己父亲的脸色和气息,便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病入膏肓。
“这是怎么回事?”毕竟是公主,她强压抑着心内的慌乱,只将脸一沉,凌厉的眼神咄咄逼视荆天明和冯御医,“你们不是说王爷只是偶感风寒吗?这症状像是风寒吗?”
“扑通”二人跪了下来,“回公主,王爷确实是得了不知明的怪症。属下怕公主担心,才没敢将实情告知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那爹爹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情况非常糟糕…”
“这么说…这么说…”琉璃再也强撑不住,眼泪如雨纷纷落下,“爹爹…”一头扑在了纳兰沂的床榻前。
“公主,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王爷!”荆天明急忙解释着。
“真的有办法?”琉璃抬起了泪眼朦胧的双眼,一脸期待的看着荆天明。
“是,只是还需一味药引子。”
“是什么?”
“公主的血!”
“我的血?”琉璃不禁一怔。
“呵呵,是这样的。在下以前正好遇到过这种病例,所以从前就配置过治这病的药丸。只是服用这药丸有一特殊的讲究。必需用至亲之人的童子或者处子之血做药引,这药才能起效。”白如飞在一旁好心解释着。
“处子之血!”琉璃闻听,粉脸立刻涌上了一层红晕,偷偷瞅了水溶一眼。
“对,处子之血。如果不是处子,那这药丸吞下,便会如同毒药,王爷立刻便会魂归九泉。”白如飞一脸正色的凝望着琉璃,“既然王爷只有公主一位至亲,那是否要救治王爷,全看公主的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立刻便将琉璃逼上了决择之路。
“我…”琉璃紧咬着嘴唇,脸上的红晕慢慢退散,转而变成了苍白。想起自己用手段逼迫水溶允婚一事,她心中不禁一阵犹豫。如果水大哥知道当初是自己骗了他,会怎么样呢?他会不会从此对自己不理不瞅了呢?会不会就此强行退婚呢?她的内心在痛苦的煎熬着。不,不会,水大哥是热血男儿,何况对自己也有有情有义,他不会那么冷酷无情…
“公主!公主!”见她沉默不语,荆天明不禁有些焦急。
“好,就用我的血吧!”琉璃看了眼病榻上的纳兰沂,父女亲情还是战胜了私心。水溶眼睛微微一眯,一丝流光自眼底悄悄划过。
“如此,请赶快命人煮碗黄酒来。”白如飞大声吩咐着。
荆天明急忙亲自去到厨房,不多会便端着碗热腾腾的黄酒走了进来。
“公主,请将手给在下。”琉璃悄悄瞥了水溶一眼。见他一脸平静,似乎并未因自己还是处子而有丝毫惊异。便以为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欺骗,便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伸出了左手。
“请公主忍耐片刻。”白如飞说着取出了把小尖刀,只是琉璃如玉的手腕上轻轻一划。一条细小的红丝立刻就从伤口处冒了出来。他将琉璃的手悬在碗上,血嘀嗒嘀嗒的慢慢混入了淡黄色的黄酒中。约莫滴了有一、二十滴的样子,白如飞便说够了。冯御医忙将琉璃的手腕抹上药包扎了起来。
“公主放心,涂上这药膏不会留下疤痕的。”
“谢谢御医!”琉璃点点头,便站在榻边,看着白如飞忙碌。
白如飞叫荆天明将纳兰沂的头扶了起来,将黑色的药丸纳入他的口中。左手两指在他的腮边一捏,便将纳兰沂的嘴撬开了条缝,再将混有处子血的黄满送到了他的唇边灌下。荆天明便对着自家王爷的背心一拍,药丸和着血酒滑入了他的腹中。
“好了,能否醒来就看王爷的造化了。”白如飞如同完成了任务一般拍了拍手,然后便不客气翘脚坐到椅子上。趁机向水溶使了个眼色,水溶微一点头,也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水大哥!”琉璃带着几分羞怯走到了水溶身边。
“怎么了,公主?还在为王爷担心吗?”
“水大哥…你不怪璃儿吧?”琉璃欲言又止,一副娇羞脉脉的女儿态。
“怪你什么?”水溶淡淡一笑,似听不懂琉璃语中之意。
“我…”琉璃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返身静静的坐在了纳兰沂的床榻边,焦急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屋内一阵寂静,连根针掉到地上似都能听见。屋内,除了白如飞和水溶外,其余三人均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御医,一会王爷要是醒来,希望你…”荆天明率先打破了沉默,似对着冯御医,实则看着白如飞和水溶。
“老夫知道,老夫知道!”冯御医聪明的连连点头。白如飞和水溶亦点了点头。荆天明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让王爷知道自己得了这难堪之症,那后果是不堪设想。以王爷的手段,这屋内的人只怕都没好结果。
琉璃本来就对纳兰沂的病症并不知情,对他们的话也不在意。此刻,她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她努力整理着纷乱的思绪,纠结着对水溶的感情。原本早已答应父亲,只是利用水溶,这婚姻之事不过是个晃子罢了。可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一颗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沉沦,似乎已不再属于自己了。她非常在意着水溶对这事的真实看法,她不希望水溶因这事而对她产生怨恨。所以她决定等父亲醒来后,便找机会向水溶好好解释。她要真实的向水溶表白——自己是真的喜欢他。拿定主意后,她慢慢表平静了下来,回首向水溶嫣然一笑,水溶亦还了她温柔的一笑。只是在琉璃转过头去的瞬间,水溶脸上的笑蓦的消失,眼眸转为一片冰冷。
一个时辰之后纳兰沂的呼吸慢慢均匀起来,苍白的颜色也回复了一丝红润。冯御医忙又给他把了下脉,然后惊喜的连连点头:“太好了,王爷已无大碍了。”
荆天明和琉璃暗自松了口气,没多会,便见纳兰沂微微睁开了眼。
“爹爹!”琉璃惊喜的抓住了父亲的手,不禁热泪盈眶。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纳兰沂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大家怎么都在这?”他毕竟是习武之人,病根一去,这精神回复得倒也是迅速。
“爷还说,您让属下可担心死了。”荆天明脸孔一板,“您知道不知道,您操劳过度。感染上风寒,都昏迷不醒二天了。”
“呵呵,有这事吗?”纳兰沂勉强撑起了身子,歪靠在软垫上,“以后本王会注意的。”他安慰的朝自己最得力的属下笑了笑,转头瞧见水溶。
“贤侄游历回来了?”
“是,水溶回来了。”水溶站了起来,慢慢来到床边,“王爷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身子有点发软。”
“如此,水溶就放心了。”
“呵呵,让贤侄担心了。”
“应当的。”水溶淡淡一笑,转头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可否请大家先出去,水某有话想和王爷、公主说。”
白如飞明了的点了点头:“水兄,兄弟就在门外等候了。”
“恩!”水溶点了点头。
“这位是?”纳兰沂看到陌生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卧房,脸微微一沉。
“哦,这位是水溶的结拜兄弟。”水溶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一语带过。纳兰沂虽然心中疑虑,碍于面子也不好过多追问。
等荆天明等人出去之后,水溶含笑慢慢走到了琉璃的身边。
“公主!”
琉璃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水溶的手上已多了一物,正是自己腰间的凤佩。
“水大哥!”琉璃小脸一白,“水大哥,你听璃儿解释。”
“呵呵,公主不用解释了,水某全部明白了。所以,这凤佩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纳兰沂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沉声问道:“难道你想抛弃璃儿吗?”
“王爷此话诧异,何来抛弃之说?”
“哼,那你收回凤佩做什么?难道想毁婚不成?”
“这凤佩原本是水某之物,先前的婚约也是不得已为之。现在既然已证明水某和公主之间是清白的,那这婚约也当然是无效。而这凤佩理所当然就当物归原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沂阴沉着脸,一脸冰霜的看着琉璃和水溶。
“王爷大概还不知道吧,为了王爷的病。公主可是奉献出了处子之血,才将王爷救了回来呢。”水溶看着纳兰沂,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
“璃儿?”纳兰沂看到这样的水溶,心中一紧,不由看向琉璃。
“爹爹…我…。”琉璃低下了头,“水大哥已经全部知道了。”
“所以你才要退婚?”纳兰沂总算闹明白了,心中更加紧张,“你——想不到堂堂天朝的王爷,居然两面三刀,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
“纳兰王爷,水某从来都不以君子自居。更何况,这婚约之事,受害者应当是水某吧?”水溶的语气一冷,疏离的看了琉璃一眼,“让水某不明白的事,公主为何要以女儿家的名誉来逼水某应承婚约?”
“水大哥,我…”琉璃羞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爷可否给水某一个合理的解释呢?”水溶转向了纳兰沂。一双星目咄咄的逼视着他,“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王爷在幕后主使呢?可水某有何能点耐,值得王爷和公主如此劳师动众呢?”
“本王能有什么居心?本王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的才华,想为女儿谋得一如意郎君罢了。”纳兰沂毕竟是老谋深算。略微的不安过后,便将心一横,坦荡荡的迎向水溶,“我看贤侄最近一定是太劳累,精神上有些失常了。璃儿对你一片痴心,希望你还是不要辜负她的好。”
“如今我凤佩已收回,这婚约之事也就作罢了。”
“水大哥…”琉璃眼泪汪汪的抬起了头,“璃儿哪点不好?你要如此待我?”
“贤侄,你真的要如此绝情?”纳兰沂眸中寒光一闪,微微眯起了双眼。危险的盯着水溶,“你可知道如此做的后果?”
“呵呵,王爷是在威胁水某吗?”水溶不屑的瞅了他一眼,“今天水某敢如此做,早就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纳兰沂心知再劝无用,便准备来硬的了。
“是吗?王爷准备怎样罚水某呢?”水溶轻蔑的一笑,“对了,忘记告诉王爷了,水某以前曾失去过记忆。”
“失去记忆?”纳兰沂和琉璃同时望向了他,“这么说你现在恢复记忆了?”
“是啊!所以啊,这记忆一恢复,脑子也就灵光了。让水某想通了很多事,也明白了王爷和公主对水某的用心良苦。话已至此,水某就不打搅王爷养病了,告辞!”水溶说完,再也不看二人一眼,便向门口走去,伸手拉开了房门。
“天明,将水溶留下!”房门打开的同时,纳兰沂沉声喝道。
“是!”门外的荆天明听到吩咐,不及多想,人就行动了起来。闪身掠向刚踏出门槛的水溶。
水溶侧身轻轻一让,便灵巧的躲开了荆天明的擒拿。也没见他怎么行动,就闪到了荆天明的身后,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定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