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捡冷哼一声,飞身直窜出窗外,跟着一扭一转,已到了屋顶之上。瞥眼见街角处一条人影微闪而没,身法快得惊人。忙飞掠追出。
二人一前一后,片刻间已到了郊外一处旷野之中。那人影陡然收住身形,转过身来。王捡倏忽而至,见这人竟然便是杨清荷的爹爹,太行帮白虎执法杨晴阳。心头震惊莫名。愕然片刻,这才长揖一礼,道:“晚辈王捡,拜见伯父。”
杨晴阳冷冷哼了一声,却不答话。王捡讪讪伫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身后有人奔来,转头一瞧,见杨清荷竟也如飞追来。却听她唤道:“爹爹,你怎知女儿会在此地?”
杨晴阳怒道:“你眼中还有我这爹爹么?竟然为了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相会,私自离家出走,爹爹可真要被你给气死。”顿了一顿又道:“你现下年纪也已不小,竟还这般淘气,如何能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杨清荷闻言惨然变色,泪珠夺眶而出,呜咽着道:“我……我只是在家里气闷得慌,因此才出来散散心。并非专程前来……与他相会,只是先前不久,才在酒楼……与他偶遇。”
杨晴阳上下打量王捡,开口又道:“这臭小子有何能为,你竟将紫澹宝剑也赠了给他。他如何能配得上你心爱的紫澹剑?况且他先前还口出狂言,说要将太行帮之人斩尽杀绝,爹爹数月前已称量过他的武艺,哼!也不过如此。荷儿,爹爹今后不许你再与他来往,否则,休怪爹爹剑下无情!”
杨清荷听他如此一说,又气又急,不由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女儿自与他来往,又干爹爹甚事?爹爹倘若一意孤行,我……我……我便再也不回家啦。”说完飞一般向远方奔去。
杨晴阳大声唤道:“荷儿,荷儿。”杨清荷毫不理会,片刻间已没入黑暗之中。杨晴阳长叹一声,转过头来,怒视王捡。
王捡见他父女二人,因自己而闹得不愉快,也自尴尬不已。杨晴阳道:“你到底看上我女儿那点,要这般纠缠荷儿?”王捡强忍怒气,开口道:“晚辈与杨姑娘只是一般友谊,何来纠缠之说?”
杨晴阳道:“好,就算如你所说。但我女儿金贵之身,你最好还是打消了那念头。”王捡道:“晚辈与杨姑娘至今仅数面之缘,伯父说我有何念头?”
杨晴阳怒道:“你竟敢对老夫如此说话!”王捡抱拳道:“晚辈所言均是事实。况且更有一言相劝。”他不待杨晴阳开口,接着又道:“太行帮残狠无道,荼毒江湖,滥杀无辜百姓,残害武林侠义白道人士,罪恶滔天,晚辈奉劝伯父一句,早日抽身而退,脱离太行帮,否则必遭天谴。”
杨晴阳赫然变色,叱道:“你这乳臭未干的混账小子,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老夫虽身在太行帮,但清者自清。况且太行帮之人虽良莠不齐,却也并非如你所说那般凶毒!更何况诸葛帮主对老夫敬重有加,委以老夫重任,掌管帮中生杀大权。我太行帮一旦有弟子违反帮规,老夫自可依律惩处。而你却屡次与我太行帮作对,竟敢杀我帮中重要人物,坏我帮中大事,今日老夫定要狠狠惩戒你一番,让你知道大言不惭的恶果。”
王捡怒道:“没想到伯父竟是如此不可理喻之人,太也令晚辈失望。”杨晴阳勃然大怒,道:“好一个鼓唇弄舌之辈,你所谓的侠义白道,又有多少人真能做到明公正道?还不大多都是些藏污纳垢之辈!”
王捡暗想:“他这话也不无道理。青城派恶道玉机子、武当派的洞灵等人,却不正是如此么!”又听杨晴阳道:“这江湖之中,人人尔虞我诈,是非黑白,需看手中刀剑。你我不必多言,你若能胜过我手中长剑,再谈大道理不迟!拔剑吧。”
王捡心下虽义愤填膺,但想到他是杨清荷的生父,自己看在杨清荷份上,也不便与他动手,当即道:“晚辈不愿于伯父动手。”
杨晴阳道:“你不必惺惺作态,恐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吧?”王捡咬牙道:“晚辈是瞧在杨姑娘面上,才一直隐忍礼让,伯父不要逼人太甚。”
杨晴阳冷笑一声,道:“此事别想就此作罢,老夫看你有何本事胆敢这般狂妄。”说着拔剑向王捡刺来。王捡知无法避免一战,再不发一言,拔出背上曳影宝剑,也挥剑攻出。
杨晴阳哪里知晓王捡如今已集愆阳、清渊两大神功于一身,又服下“坎离神丹”,功力急增一甲子,武功早已今非昔比,江湖上罕有对手。杨晴阳武功虽强,现下却也非王捡对手。
王捡施出青鸾宫主石若云所传“断烟离绪剑法”,一时剑光绽放如花,满空银辉朵朵。二十招一过,杨晴阳已渐落下风。他心下惊骇莫名,暗想:“这小子数月不见,武功内力竟精进如斯,太令人不可思议。”想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恐难逃一败涂地之运,不觉动了拼命之心。口中长啸一声,将功力运至极限,便要施展“身剑合一”之术。
王捡上次便折在他这“身剑合一”剑术之上,见他长剑发出耀眼晶芒,不敢怠慢,运起九成功力,施展“苍龙九式”中防守绝学“神龙隐鳞”式。无数尖啸之声响过,王捡曳影剑在护住周身的同时,剑身所带起的旋劲罡风,已将杨晴阳飞击而来的“身剑合一”之招搅碎弥散。
杨晴阳但觉全身有如进到龙卷风眼之中,手中长剑再无法拿捏,大叫一声:“不好。”虽全力后撤,但仍不法摆脱王捡此招所带起的罡劲,紧握的长剑被搅得脱手飞出,连持剑的右臂衣袖,竟也片片碎裂,随风满空飘散。
王捡收剑而立,抱拳道:“晚辈一时收手不住,还望伯父见谅。”杨晴阳脸如死灰,望着裸露于外的手臂,呆立当地。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转身如飞而去。王捡大叫道:“伯父,伯父。”杨晴阳毫不理会,起落之下,早已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