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分坛帮众听得坛主发出合围信号,武监事、安总管等十几位高手,相互对望一眼,纷纷擎出兵刃,前后左右齐向王捡攻来。
王捡虽功力惊人,但骤然间受十几位高手围攻,加之空手对敌又非他所长,十数招一过,也感难已支撑。心想:“一但拔剑,势必多有伤亡,但除此之外,再无它法。看来不痛下杀手,别想令这一干恶人知难而退。”
想到此处,只得拔出曳影宝剑,运起七成功力,先施一招“神雩剑法”中的“关锁千重”,将十余只兵刃悉数架开,接着用出“翠微剑法”中的“乱碧残寒”,剑光飞闪四射,分点四周敌手胸腹要穴。
太行帮帮众一时手忙脚乱,难以抵挡,纷纷后退不迭。王捡身随剑走,施出“断烟离绪剑法”中的精妙杀着“萦断秋魂”,一时剑气纵横捭阖,满空飞洒,数声惨呼立时响起,已有四人中剑倒地。
幸而王捡在施招之时留有余力,未下狠手,否则这四人岂止负伤而已。王捡三招之下,已取得机先,跟着顺势欺身,再发狠招,手中长剑迅捷如电,横削直刺之下,“哇,哇”两声惨叫立时响起,顷刻间又有两名陕南分坛高手中剑负伤。
黄泉客厉声大喝:“所有弟子,全力合围。”手中“天狼刃”丝毫不停,泼风般向王捡周身要害招呼。数十名陕南分坛帮众高声呐喊,各种兵刃暗器纷纷罩向王捡。
王捡不敢怠慢,脚下踩着“幻眇微尘步法”,手中曳影剑银芒暴涨,有如一团亮银光球忽起忽落,在人丛中快速滚动。光球所到之处,惨嗥立响,血雨飞溅,只盏茶工夫,已有二十余名陕南分坛弟子倒地。
王捡全身浴血,杀气腾腾,已快要杀红了眼。忽想到临去崆峒派时,掌门人寒灯翁奉劝之言,一扬手中长剑,暴喝道:“住手。”
围攻王捡的陕南分坛弟子一个个亡魂尽冒,木立当场。黄泉客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气喘如牛,咬牙切齿,狠狠瞪着王捡,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王捡见陕南分坛帮众悉数停手,大声又道:“区区不想多伤性命,只需将余清交出来,查证清楚一事,若此事与你等无关,区区即刻下山。”陕南分坛帮众面面相觑,均不发一言。
黄泉客嘶声叫道:“这狗贼功力已消耗殆尽,支撑不了多久了。众弟子听着,谁杀了此人,本座立刻向总坛禀报推荐,升级本坛副坛主之职。致他受伤一处,赏银五百两。胆敢畏惧抗命者,杀无赦。”陕南分坛帮众一听坛主开出赏罚,当即便有十几名悍不畏死之人,再次扑向王捡。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上前加入围攻。
此番搏斗,较先前更加凶险。黄泉客、武监事等人率众亡命拼杀,全不顾及自己性命。而王捡却处处手下留情,只令众人受伤而退,几乎没有取敌性命。但如此一来,自然缚手缚脚,武功招式大打折扣,加之围攻之人众多,虽有罡气护身,但仍不免百密一疏,后背挨了一名半百老者狠命一拳,虽无大碍,却也痛彻心脾。知这般打杀下去,功力急剧消耗不说,恐怕还得受伤。
眼看众贼人人高呼酣斗,欲致自己于死地,不由怒从心起,再不顾忌伤亡,运起九成功力,施出一招“月华如练”。匹练般的剑光耀目而起,武监事首当其冲,已被拦腰斩为两断,其身后两人,也同被腰斩。
王捡一击奏功,飞身跃起三丈,跟着便是“断烟离绪剑法”中的妙着“花落江堤”,一时剑花朵朵,当头直洒而下。黄泉客眼见来势奇快,精妙无方,急挥“天狼刃”护住顶门,只觉手中一轻,跟着手指剧痛传来,一时惊得亡魂天外,慌忙侧身翻滚而出,从一名属下胯底窜过,这才避过断头之危。
抬手一瞧,见右手两指已遭王捡长剑削断,而“天狼刃”刃尖也已被削了去。又听数声凄厉的惨嗥传来,转头看时,见安总管及另四名分坛执事均已仰面倒地,顶门处鲜血汩汩外冒。
王捡杀机大炽,飞身泻落人群之中,便如虎入羊群,手中曳影宝剑划出无数流光异彩,每道光芒过处,必有一人惨呼倒地,或断手,或飞头,血腥场面层迭而出,片刻之间,又躺下十几人。
陕南分坛众贼哪里见过这等恐怖场面,一时狼奔鼠窜,鬼哭神嚎,眨眼工夫,残余帮众全都四散逃去,只留下分坛坛主黄泉客以及二十几位受伤倒地,尚未毙命之人。
王捡一番狠杀,功力又耗损不少,眼见场中唯独黄泉客一人伫立当地,却已面无人色。知此人绝非自己之敌,当即收剑入匣,缓缓向黄泉客行去。
黄泉客见王捡如此神威,分坛弟子死伤甚重,知大势已去,陕南分坛可算崩摧溃沮,一败涂地,自己身为一坛之主,不舍就此狼狈逃亡,见王捡行来,想到今日自己性命不保,不由惨然变色,鼓足余勇狂叫道:“你这小杂种好狠毒的手段,我太行帮高手如云,不出数日,定要你百倍偿还今日血债。”
王捡面寒如冰,厉声喝道:“快说,余清那厮到底去了何处?”黄泉客咬牙道:“老夫虽技不如人,却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要从老夫口中探得消息,你是休想。”
王捡见他断指伤处鲜血淋漓,却仍用三指紧握“天狼刃”,刃身殷红一片,却是被自己鲜血所染。知这人凶残狠毒,只得打消了严刑逼问的念头。游目四顾,见死伤之人倒了一地,血污狼籍,伤者还不时发出阵阵呻吟。心中一紧,暗道:“自己此番行事,可当真有些过了,竟造下如此杀孽,却不知这些死伤之人,是否参与屠村一案?”
转念又想:“看来今后索仇,定要先将屠村之人的姓氏一一调查清楚,再行挨个讨债不迟。”
开口又向黄泉客道:“你陕南分坛可曾参与屠杀峨眉山下那一村老小?”黄泉客面色微变,恨恨盯着王捡,口中冷哼一声,却不言语。
王捡见他不答,只得道:“区区今夜便饶你性命,往后一旦查实有你参与,天涯海角,定要取你狗命。”说完,弹身疾掠而去。远远听得身后黄泉客破口大骂,却不理会。
奔出数十里地,这才止住身形。他一夜搏杀,与近百人相斗,凭一己之力挑了太行帮陕南分坛,又施展轻功奔行至此,早已感觉内息有运转不畅之象,眼见前方山势甚高,当即往山上行去,寻得一处****难至的高崖绝顶,盘膝运功,恢复体力。待得功行圆满,天已大亮。
起身下得山来,一路回想昨夜血腥惨况,暗自愧疚。心道:“倘若再这般明目张胆向太行帮索仇,不知要死伤多少性命,难免不伤及无辜。恐怕还得暗中踩探消息,深挖线索,方能找出屠村真凶。”
遂将屠村惨案前后又再思索数遍,忖道:“看来目前只能先往蜀中一行。想那蜀西、蜀北两处分坛也距峨眉不远,就算非这两坛之人所为,当中也必有牵联,自己暗中向两处分坛刺探,必有斩获。”这下目标明确,精神为之一振,用些干粮,照定方向,径往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