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成子一脸狐疑之色,想了想道:“但这‘阴岚指劲’,正是那关力鹰的成名绝学之一,江湖中除了他师徒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人会得这门功夫。”
王捡道:“道长可否将贵派掌门殂殒前后细节告知?”
赤成子点点头,道:“四天前,贫道听闻我掌门师兄的弟子玉真子师侄起及,说掌门师兄新近悟出三招青城剑法。只因那玉机子身为道经楼主持,便命他带上纸笔,前去掌门师兄的居室抄录。当时因天色已晚,掌门师兄便唤随侍弟子先去歇息,只留下那玉机子一人。到了亥时许,隐隐听得玉机子悲哭之声。贫道闻声而去,与赤松子师弟、玉真子师侄等四人同时赶至。只见那玉机子双手捧着赤霄宝剑,跪在掌门师兄榻前,声称掌门伤势突然加重,在将赤霄剑及掌门之位传之于他后,便即仙去。”
“我等见掌门突然逝世,无不悲痛失措,当晚便叫了全派道众,做了场大法事。待得第二日天明,贫道方觉出此事有些不大对劲,暗思就算掌门师兄伤重将死,也不可能仓促将掌门之位传于玉机子。况且贫道早知那玉机子暗藏祸心,乃城府极深之辈,如何能让这等无良之人出任我派掌门?于是贫道去寻赤松子师弟理论,不料赤松子却说贫道另有异心。贫道与他争执不下,起了内讧,之后便与拥护玉机子的道众动起手来。”
王捡听得心中一动,脱口道:“莫非玉机子与太行帮有所勾结,合谋害死了赤阳子掌门?”赤成子失声道:“这……但玉机子曾被太行帮断去一臂,又怎会与仇家联手?”
王捡沉思片刻,道:“玉机子此人无耻之极,难保他不会为了青城掌门之位,认仇作父,与太行帮勾结。在下思前想后,赤阳子道长即然命丧于‘阴岚指劲’之下,此事必与太行帮有关。”
赤成子眼含痛泪,重又将赤阳子的遗体装殓妥当,封盖了灵柩之后,这才开口道:“我青城派遭受这等奇耻大辱,誓要与太行帮拼一个你死我活,为我掌门师兄报仇。”
王捡道:“请道长放心,无论天涯海角,在下定要将那玉机奸贼生擒活捉,查明贵派掌门暴卒之真象,要他血债血偿。但眼下贵派遭逢此变,又死伤众多弟子,实力已然大损,而太行帮声势强大,道长暂且不可与之硬拼,只可暗中行事,以便观衅伺隙,敛翼待时。大半年之后,武林白道英豪,将在蜀中斩木揭竿,正式向太行帮宣战。”
赤成子听得心中一动,忙问道:“难不成蜀中白道群雄,早已在暗中计划,有了行动?”
王捡随即将正义盟成立之事说与赤成子知晓。赤成子听得口沸目赤,激动万分,握拳高呼:“我青城派身为蜀中武林正义一脉,如何能落于人后,我派道众也定要参与其中,杀贼报仇。”忽然间想起一事,忙又问道:“不知正义盟现由何人统领?”
司空龙冷声接道:“便是眼前之人。”赤成子又惊又喜,向王捡抱拳道:“我青城派愿听盟主号令,共同对抗太行帮,肃清江湖浊秽。”
王捡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暂任此职,明年揭竿之际,还当重新推选能人。”
赤成子道:“如今王少侠英名远播,神功盖世,太行帮贼众闻风丧胆,正是盟主的不二人选,如何还这等谦逊?”
王捡知说不过他,转过话题道:“此事容后再说,贵派既然与我等有志一同,道长可先派人至峨眉山碧雨坳联络。而眼下最要紧之事,还是缉拿玉机子。事不宜迟,在下就此告辞。”
赤成子知本派中尚有许多要事急需处理,也不便挽留,只得抱拳说道:“二位保重,恕贫道不远送了。明年正义盟义举之日,贫道当率我青城上下,前往听候差遣。”
王捡向他长揖一礼,又向赤阳子灵柩拜了一拜,与司空龙二人开门行出,急步下山。
到了青城派山门之外,王捡道:“青城派与太行帮蜀西分坛相距不远,玉机恶道若真与太行帮有所勾结,定要前往相投,你我即刻启程,赶赴蜀西分坛。”司空点了点头。二人展开身法,如飞鸟掠空,径向西南方向奔去。
一路上,王捡忆及追魂叟、林景福、毛大健、田胜等仇人,想起自己在蜀西分坛受奴役的日子,想到峨眉派静空师太惨死的情形,不由勾起心头旧恨,怒吼道:“此行无论寻得玉机子与否,定要令蜀西分坛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司空龙见王捡星目中杀机大炽,虽知他与太行帮有切骨之仇,却不知个中细节,当下开口询问,王捡简略向他说了。司空龙听得也自嗔目切齿,大叫该杀。
二人行至一处市镇,王捡买了两套干净衣衫,与司空龙换了,落店打尖,饱餐一顿之后,又才上路。
一日之后,便已到了眉州城内。王捡与他来到一家小食铺中,叫了些酒菜吃喝起来。此时已是下午未时许,二人只待吃饱喝足,便要上门叫阵,索讨玉机子,顺便剿灭蜀西分坛贼众。
正吃喝之际,忽见小店对街道上,十余名老少尼姑匆匆行过。王捡一瞥间,已瞧出峨眉派掌门静尘以及慧贤、慧清、慧净等人均在其中。心下大感惊愕,向司空龙道:“前辈且在此稍候,在下去去就来。”说着急步出店,向峨眉派众师太追去。
峨眉众尼因行至城中,均未施展轻功。只快步前行,王捡飞奔而至,出声唤道:“静尘师太,弟子王捡拜见。”静尘等人转头瞧见王捡,均面显喜容。
王捡因此地人多眼杂,只上前抱拳一礼,说道:“众位师太为何行色匆匆,可是有事?”
静尘轻声道:“此非说话之地,请随我来。”王捡道:“还有一位前辈在那边小店中候我,容弟子去唤他前来。”静尘道:“贫尼等先去城外无人之处等你,你快去快回。”说完率峨眉弟子往出城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