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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获拯援逢凶化吉(五)

他见此处再也不能找着那信,已知必是被人搜了去,心头失望之极。想到此行尚有其它紧要之事,而自己却为此耽搁了这许多时辰,却不知那位老前辈有否盗得了解药?念及于此,便欲出门,忽见一道黑影如有鬼魅般闪了起来。他惊慌之下,不及细瞧,一拳便捣了出去。

那黑影轻轻一闪,便到了王捡身后,低声叱道:“臭小子,连我老人家也认不出么!”

王捡一听他开口说话,又惊又喜,忙道:“弟子心下惶急,未看清是前辈到了,还请前辈见谅。”

那老叟叹道:“你以后遇事定要冷静细心,否则……呵呵,可有得你这臭小子受的!”

王捡连声道是。接着又道:“前辈怎知弟子在此屋之中?”那老叟道:“哼!你这混账臭小子,你进来这蜀西分坛的一举一动,老夫无不瞧得清清楚楚。”

跟着又哼了一声,接道:“学会了轻功,却不知运用,竟趴在地上学乌龟爬,真是气煞老夫也!”

王捡一听,脸红得有如熟透了的柿子,嗫嚅着道:“弟子……怕被……暗桩发现,因……因此……”心下却想:“定是他老人家怕我出事,一直都在暗中照看于我。”想到这位老前辈如此关怀自己,眼眶不由红了。

那老叟将手一罢,说道:“算了,废话少说,讲正事要紧。老夫见你入了此屋,便自去打探解药的下落。嘿嘿,那洪迈老儿却也真是了得,老夫施出‘幻眇微尘轻身术’,也差点为他发觉!”

王捡听得心中一惊,脱口道:“那解药……可在洪迈之处?”

那老叟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说道:“追魂叟那贼厮鸟,因昨日被断去一臂,怕解药有失而受帮规处罚,已将解药交托洪老儿代为保管,否则那解药老夫早已到手。”

王捡昨日见那洪迈与静空对敌,其武功似乎仍在静空之上,知那洪迈极是厉害,不由忧心忡忡,问道:“这可如何是好?不知前辈……”

那老叟似乎听出王捡话中之意,怒道:“那洪迈老儿虽说身手不凡,但他在老夫面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从他那里盗出解药,却也得多费手脚!”

王捡听他如此一说,心下方宽,低声又道:“不知前辈如何动手?弟子……弟子能否助得一臂?”他此言一出,便即后悔,想那洪迈何等武功,凭自己这点微末本事,又如何能帮得上忙?

不料那老叟却道:“此番行动,正有用你之处。”王捡一听大喜,忙道:“弟子该如何行动,还请前辈示下。”

那老叟道:“洪迈老儿所居之处,只有他的两名弟子在屋外伺候。方才老夫在返回此地之时,见洪老儿正欲调息运功,而他所练功法,须精赤全身,不可有丝毫遮挡之物,正巧老夫见他顺手将那解药放于怀中。嘿嘿,一会儿待他行功入定时,老夫便会叫你弄出些许声响,他闻声必要收功而起,命他两名弟子前来追查。而你此时便需竭尽全力逃离此地,只管向着此前那山巅而去,知道了么?”

王捡道:“弟子领命。”那老叟接着又道:“待你引开他屋外那两人,老夫便会潜至洪迈老儿所居屋顶,用传音入密术激他出来,待他与老夫对峙之际,髯公便可乘机潜入房中,盗取解药。以髯公的身手,只需眨眼之间,即可成功。呵呵……”

王捡见这番安排甚是精巧,不由心下佩服。却见髯公竟未跟在他身旁,不由问道:“请问前辈,髯公现下却在何处呀?”

那老叟道:“髯公此时早已在最佳的下手之处候着了。”他向窗外望了一望,又道:“再有半个时辰,天便亮了。此时正是你我行动的最佳时机。老夫先将你送至离洪老儿居所较近的一棵大树上,你且记住,在树上藏妥之后,万万小心,绝不可弄出丝毫声响。老夫自会用传音之术指示于你。好了,乘还有点时间,老夫便传你龟息之法,以便你在树上能摒住呼吸,否则定为那洪老儿所发觉。”

王捡心中一凛,道:“弟子谨记,定照前辈吩咐行事。”那老叟随即附耳传了王捡龟息之法。他待王捡演练无误后,便出了石屋,将王捡挟于肋下,有如鬼魅般向前方透出灯火的附近掠去。那消片刻,王捡便已在枝叶茂密处藏好身形。而那老叟却又不见了影踪。

王捡藏身之树,靠近蜀西分坛中央广场,位于依山而建的石屋侧方。王捡潜运龟息之法摒住呼吸,全身丝毫不动,眼光却向那灯火明亮处望去。只见那些石屋有高有低,有的便如碉楼般高达三四层,所有石屋屋面均平平整整,上面爬满了各类藤蔓,在夜色之中看来,碧森森一片,甚是静穆幽深。

王捡见离自己藏身之树最近的一间大石屋内灯火通明,心想:“这大屋定是那洪迈的居所了。”凝目细瞧一阵,不见动静,眼光斜睇而上,瞧见不远处另一个小小窗户仍然大开着,内中烛火微微摇动,将一个坐着沉思的身影印在了对面墙上。墙上那身影看来似乎以手托腮,一动不动。

王捡心中微觉奇怪,暗想:“那屋中沉思之人在如此深夜却还未眠,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竟尔如此出神。”正欲将眼光转开之时,却见那烛火映照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小小一格窗户,蓦然间露出了一张清秀娟丽的面容。

王捡乍见那闭月羞花的娇靥,脑中轰然一声,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清澈如水的一对明眸,鼻端似乎又闻得那淡淡如兰似麝之香。恍惚间,似又听得那紫衫少女娇美的声音叱道:“快快住手,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想私自将这下人打死,看我不去告诉爹爹,将你二人拿了治罪……”

他见那倚窗而立的少女,仍旧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衫,但个子却较早前高了些,益发出落得清丽动人,正是太行帮白虎执法之女杨清荷。

王捡在如此情形之下,竟然再次瞧见杨清荷,心中惊喜莫名,脑中昏昏噩噩,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见杨清荷抬眼望着满天星斗,怔怔发了一会呆,微微叹了口气,忽然从身侧取出一个小小包裹,缓缓打开,拿出一封折成个小方块的书信,细细读了起来。

王捡陡然见她手持之信,却不正是自己遍寻不得的那封书信么!眼见自己苦苦找寻之信,竟会落在了杨清荷手中,一时再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啊哟”一下叫出声来。

他刚叫出半声,便知要糟,急忙用手掩口,耳边忽闻一丝细如蚊蚋的声音骂道:“臭小子办事如此不妥,咄,还不快走。”

王捡心下慌乱,瞥眼间已见两条人影如飞向树上掠来,而窗前杨清荷似乎也娇靥变色。他不敢再细瞧,脚下猛地一点,直向蜀西分坛外墙扑去。

这番猛然发力飞跃,速度竟也奇快,几个起落,已跃过了蜀西分坛的外墙。而墙外不远,便是树林。

刚要扑入林中,忽觉身后两股大力急涌而至,心知已被人追近,正发掌袭来。百忙中向右一拐,虽避过左后方那道掌力,却觉右肩处一阵火烧火辣的疼痛,当是被另一道掌风击中。

他借着那掌劲的冲击之力,顺势前跃,一下没入树林之中。跟着又全力疾扑,向密林中黑暗处投去。

他身后那两人追至树林前,微微一顿,见王捡已隐入黑暗中不见。左边那人道:“师兄,追还是不追?”

右边那人道:“此人已挨了我一记‘熔金掌力’,谅也不致逃远,这小贼就交给为兄去擒,请师弟先回,以防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话音方落,已冲入林中,向前追去。

且说王捡虽暂时将追击二人甩开,但他向前掠出不到十数丈,便觉肩头伤处有如火烧般,越加的疼痛异常。体内真气竟也有些不续之象。他大惊之下,咬牙苦撑,向树林深处又奔得一阵,似觉整个肩部都被人削去一般,痛得再也支撑不住,忙即停下身来,用手一摸,只觉右肩部皮肤硬如焦碳,似被烙烧过一般。想到那人掌力竟有如此厉害,又惊又怕,忙将身藏于一株树后,坐下歇息。

将将坐下片刻,便听身后有轻微的衣袂带风之声。心知有人已追踪而来,目光一逡,见前方不远处有丛深草,咬牙一个飞扑,落入那齐人深的草丛之中。

这全力一跃,牵动伤处,痛得一龇牙。只觉右半边身子都已渐渐麻木,眼看不能远遁,而身后那追来的步履声更越发近了,只得运起龟息大法,摒住呼吸,匿于深草丛中一动不动。

那人追到近前,停步细听一阵,不闻丝毫动静,心下暗怪:“方才明明听得这左近似有微微的喘息之声,这时怎的又再无声息可闻?”四顾之下,不见任何异常,再次向前飞掠而去。奔出约数里地,眼看离分坛如许远了,仍是不见丝毫影踪,不闻丝毫动静,心下揣度:“难道自己的‘熔金掌’并未击实那人,竟被他遁去了不成?”他见天色已然将明,只得怏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