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捡心中一动,想到那三名蒙古军官定未随众而出,现下当仍在温柔乡享乐。他对蒙古鞑子本就心怀愤恨,见太行帮竟然与蒙古官兵相互勾结,知若能在此地将三名蒙古官军诛杀,定能造成太行帮与朝廷官府之间的矛盾。如此大好良机怎肯错过,心念中飞身而起,直向前院那三名蒙古军官歇宿的方向掠去。
一路穿房绕廊,丝毫未遇阻拦,偶尔虽瞥见几名打杂下人从房间出入,但这些人丝毫不会武功,又如何能查得王捡快如烟雾的身影。
约莫半柱香时分,王捡已搜寻到了前院,见一栋两层小楼之下,伫立着四名蒙古兵丁,各自手持长矛弓箭,守于楼门外,而楼内却灯火明显。侧耳细听,隐隐传来****秽语。
王捡在心里暗暗骂了两句。闪电般绕至楼后,蹑步从侧方悄然来到四名看守身后,施出“雷霆掌法”中的一式“参横斗转”,掌影翻飞处,四声闷哼同时响起,那四名蒙古兵丁还未回过神来,便已天灵尽碎,糊里糊涂横尸了帐。
王捡轻易除去四名蒙古看守,擎剑在手,飞身又上至二楼阶檐,伸掌震碎窗格,直扑屋内。一名蒙古百户长正搂着一女行那苟且之事,乍见王捡跳进屋中,一时吓得呆了。
王捡一剑挥出,将那蒙古百户长刺死于床榻之上。在那烟花女子的尖声大叫中,已出屋窜向另一间客房。踢开房门,见屋当中赤身祼体站立一人,好一身黑不溜秋的赘肉,却正是那千户长。
那千户手持军刀,见王捡仗剑入内,大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杀官造反,快来人啊,给我拿下。”
王捡见他拔刀在手,不敢怠慢,运起七成功力,施出翠微剑法中的一式“乱碧残寒”,直罩他胸腹。那千户长口中大声喝叱,也挥刀砍来。但他武艺低微,如何能快过王捡精妙的剑招。刀方扬起,胸口已被王捡一剑洞穿。那千户瞪大双目,眼中满是惊恐疑惑之色,至死也不相信王捡竟有这般凌厉快捷的剑法。
王捡见那千户长丝毫不堪一击,却也奇怪。瞥眼见陪侍其伴的马三娘已骇得昏晕过去。摇了摇头,又即出屋搜寻最后一名百户长。
刚到楼道口,已见那百户长赤身光脚往楼下抢去,想是被连连响起的惨呼声惊吓过度,跑得几步,便从梯口滚落而下,口中大叫:“快拿刺客,快拿刺客,哎哟……”
王捡身形起落之下,那最后名百户长也告人头落地。
他毫不费力杀了三名蒙古军官,出得楼来,见几名留守的太行帮弟子大呼小叫,已奔到近前。手中紫澹剑斜刺横削,当先两人肩头冒红,踉跄而退。王捡不愿多伤性命,展开身法,如飞掠去。只留下陕南分坛帮众一片惊呼怒骂之声。
王捡掠至林中,见整片山林星星点点,各处均燃着火把,微微一笑,心道:“今晚大功告成,还顺便诛杀了几名蒙古鞑子,真是痛快淋漓!”
王捡自打从峨眉下山至今艺成出师,还是头一回用所学武艺行侠仗义,为商州城内无辜百姓报却大仇,更大挫太行帮的嚣张气焰,只觉胸臆间畅然心舒,连肩头掌伤也不觉疼痛了。
他见太行帮帮众搜寻甚紧,施展高明轻功,一路避过陕南分坛各处暗桩伏哨与一干寻山弟子,连夜潜下山来,想到此间事了,已无再回商州城的必要,便顺着山脚小道,竟往西去。刚行出数里地,忽见道旁闪出二人,一人伫立道路当中,拦住王捡去路,另一人闷声不响,突然发招急攻而至,招式之凌辣犀利,端得非同小可。
王捡吃了一惊,一面伸掌迎敌,一面凝目打量。见这人身长六尺,美须豪眉,面色红润,气貌魁伟,大约六旬年纪。而另一拦路之人,面容神态虽不法瞧得真切,但双目如电,在夜色中望来熠熠如星,背负一柄长剑,剑穗随风扬动,这般随随便便立在道路当中,也如岳峙渊渟,夜色中瞧来自有一股凌人气势。
王捡将“雷霆掌法”施到极至,方能勉强与那魁伟老者战成平手,却见那老者似乎仍然未尽全力,心下更是惊诧不已。暗想:“这二人看来武功均极高明,不知为何对自己突施截击?莫非这二人又是太行帮高手不成?若要真是太行帮之人,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那魁伟老者连变四套掌法,也未能将王捡擒下,大感震怒,渐渐将功力提至九成,以期立时奏功。场中掌风劲气骤然增强不少,波及丈外。王捡拼尽全力,又撑得二十来招,但觉以掌博掌,自己绝难再撑过十招。他原本掌法就不及剑法高明,这番迫不得已,只能拔剑而出,施出“苍龙九式”中的精妙杀着“苍龙御月”式,紫澹剑登时化作十数个明亮光圈,有如清辉广被,照得两丈之内纤毫毕现,剑气飞洒而下,将那魁伟老者全身笼覆。
那魁伟老者口中暴喝一声,声震四野,双掌猛然交错缠绕击出,也幻出一片黑蒙蒙的掌影,便如股股黑烟蒸蒸直上,遮住了王捡长剑幻出的明月清辉。
一声闷雷般的震响过处,王捡但觉持剑之手如受电击,酸麻之感瞬间传遍全身,紫澹剑几乎便要脱手飞去,他咬牙紧握住剑柄,踉跄向后退出数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而那魁伟老者胸前衣衫,却裂开长长一道口子,但并未伤及肌肤。他低头瞧着自己胸衣上裂口,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王捡见自己施出“苍龙九式”,居然也未能伤了那魁伟老者,知这人武功还在自己之上。见他发愣出神,正待借机遁去。那一直伫立山道当中,默然静观的怪客,陡然间欺至王捡身前,身形步法快得难已形容。王捡一愕之下,那怪客已伸手抓向他手中的紫澹剑。
王捡大惊失色,见这怪客伸手抢夺宝剑,拼命向后一跃,手中短剑舞起一片寒光,护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