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孤剑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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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张正义剪恶除奸(九)

那掌柜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王捡一阵,忽道:“这位客官脸膛泛青,面无血色,定是身有痨疾病患,在下世代行医,可为客官把脉一诊。”王捡微哂道:“在下这病,除此药方,别无所治,多谢大夫好意。”心下却想:“自己带了人皮面具,脸上又如何能有血色!”

那掌柜眼神闪烁不定,顿得一顿又道:“我见客官非本地人,不知可有落店?本药铺内房间甚多,均干净整洁,比那客栈要好很多,食宿更不是问题。客官若愿留宿,我这便令下人为客官打扫上房。”

王捡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心动,略一思度,便即点头道:“如此就有劳掌柜了。”

那掌柜喜笑颜开,忙唤店伙引王捡入内。

王捡道:“且慢,可先将在下坐骑圈养上料。”说着从怀中拿出一锭约五两重的银锞子,交在那掌柜手中,道:“这是药材钱与房钱,你看可够?”

那掌柜面显贪色,见王捡出手如此阔绰,激声道:“这……足够了,尚……还有余。”王捡道:“余下的都赏了你吧,但……还想劳烦掌柜为在下办件事。”

那掌柜将银锞子先放于怀中,后又才道:“尊客有何吩咐,但请开口,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立马便去为尊客办理。”

王捡听他对自己称呼由客官变为了尊客,心下暗暗好笑,却也不禁对这银钱的用处更增认识。当即说道:“你可去将城中粮铺老板唤来此地,在下有事相商。”

那掌柜面色一变,道:“尊客难道真想购粮分与那些臭要饭的不成?”王捡听他说这话时,一脸轻蔑之色,似乎打心里便瞧不起那些乞讨之人,不由面色一沉,喝道:“你到底愿不愿去办此事?”

那掌柜见王捡沉下了脸,生怕得罪了这财神爷,忙道:“小的这便前去,这便前去。”抬头瞧了王捡一眼,又道:“只是这天水城中,近些年旱霖之灾迭见,要饭乞讨之人多不胜数,尊客若想购粮布施,耗费当不在小数。尊客……”

王捡接口道:“此事不劳阁下费心。”

那掌柜见王捡无动于衷,只得道:“请尊客在此稍候,小的去去就来。”说完又大声吩咐店伙守铺倒茶,如飞往街北而去。

不一会,一名衣着考究、颔下微须的中年人在药铺掌柜的带引下,进到铺中。王捡起身抱拳道:“这位掌柜请了,不知掌柜的粮铺中,现存多少米粮?”

那掌柜道:“在下铺中,目前尚存粮八十余石。”王捡道:“若悉数购之,共需多少银两?”那掌柜面色一变,在心头默算了半晌才道:“这八十石粮,总得需……六十两银。”

王捡见他说此话时目光闪烁不定,知这人定多报了些价钱,却也不以为意。开口道:“好,六十两就六十两,在下一并全都买下,但却有个条件。”那掌柜听王捡一口气买下自己铺中八十石粮,也自惊喜交集,忙道:“不知客官有何条件?”

王捡道:“你要立时将在下所购八十石粮,于天黑之前运出城外,不可延误。”那米铺掌柜在来此路上,已听得药铺掌柜提及王捡欲购粮布施一事。这是他十多年来最大一笔生意,何况刚才自己又开价不菲,赚足了粮钱。听到王捡提这小小一点要求,立时连连点头道:“这位官人真是乐善好施,菩萨心肠,在下立时去办,只是这定钱……”

王捡从怀中拿出金银细软,立时付清了帐。那掌柜见他如此爽快,当下收了银两,如飞回铺办理运粮之事。那药铺掌柜见王捡怀揣大量细软,瞧得眼睛发直,猛吞馋唾。王捡又坐了半晌,将店伙煎好的汤药喝了,这才缓步向城外踱去。

出城不远,见前方一处空地之上,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只怕得有数百人之多,全是些面黄肌瘦、食不果腹的凄苦百姓。原来先前那十余名乞讨之人得了王捡口信,便纷纷告知自己的亲朋好友到城外等候施赈。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天水城内众多饥民,几乎来了大半。

王捡见这小小一座天水城,便有如许多人以乞讨为生,不由得一阵黯然神伤。众饥民见到王捡到来,纷纷围将上来,开口向王捡乞讨。王捡大声道:“众位乡亲请稍安毋躁,在下已购得粮食,就快运来此地,你等人人有份。”

众饥民闻言齐声欢呼,声震四野。过不多时,但听骡马嘶鸣声不绝,一辆辆运粮车从城内驶来此处。粮车停下,王捡立时吩咐运粮之人清点人数,随后叫众饥民挨个排列领粮。众饥民排成数列,人人均分得斗余。待粮分完,已过了子时。

王捡待众饥民散去之后,这才回城,来到那药铺所在,敲门入内歇息。当夜,王捡又饮了自配药汤,回房运功逼毒。但觉体内之毒渐有缓解迹象,心下大喜,忙加紧运功,期盼能尽快将毒排除体外。

五更时分,忽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上楼而来。心中一凛,立时收功,假意躺身榻上,细听屋外动静。那细微脚步声渐行渐近,慢慢来到屋门外,随即停立不动。王捡从脚步声中,已听出屋外共是两人。心知外间二人正从门隙向内窥视,便故意发出些沉重的鼻息声。

那二人窥探一阵,见屋内王捡睡得正熟,一人伸指轻轻捅破窗纸,伸进一根状似鹤颈般弯曲的细小铜管,随即一阵白烟从管口徐徐吹入。

王捡瞧到此处,立时便想起了八极老人曾提到过江湖上一些卑鄙手段,诸如用迷魂香、鹤嘴烟、蒙汗药一类劫财掠色的案子。心下勃然大怒,正待破门而出,将外间二人擒下。念头一转,立时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他原本就会龟息之法,这般慑气屏息,更不在话下。那二人吹入烟雾后,又静静等了一阵。一人悄声说道:“时辰已过,就算神仙只怕也迷死过去。”另一人道:“好,你这便动手,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丝毫线索,否则,我只能舍去这药铺远走它乡。”

最先开口那人道:“今日若能顺利得手,你还要这药铺作甚?一并卖了回中原享福才是。”那人答:“废话少说,快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