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下楼梯的。”
坐在病床的椅子上,莫震宁握紧凡思蓉的手,泪眼汪汪地道着歉,表情带着无限的悔恨。
当时的情形根本是一个措手不及,席媚在最后跑上来去阻止悲剧的发展时,已经是为时已晚,只能木然地呆望着凡思蓉连椅带人地从楼梯摔下。
“震宁,你不要伤心了,嫂嫂一定会醒过来,她一定会原谅你的。”莫震婕站在胞妹的身后,两手环住莫震宁的双肩。
“姐,嫂嫂原谅我,我都不能原谅自己啊!”
如果不是一时错手,嫂嫂又怎么会被她推下楼梯?
“震宁,这是意外,你自己都不想的不是吗?更何况当时你是被人推了一把,所以错手把嫂嫂推下楼梯的,这事情不能全把罪怪在你头上啊,如果真要怪,怪我好了!”
“姐,你当时根本不在场,这场意外怎能怪在你头上?”
“那怪在我头上吧!”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席媚,神情憔悴地来到病床前,望着没有苏醒过来的凡思蓉。
“媚姐,这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莫震宁伤心地说道。
“震宁,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要你上前阻止蓉姐靠近楼梯的,如果不是我吩咐你上前,你又怎么会被推了一把进而失手?”追根究底,错的人是她席媚,跟莫震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媚姐,你不要把责任揽上身,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把责任推来推去了好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嫂嫂醒过来,其次,我们得找到谁推了震宁的幕后黑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自怨自艾,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懂吗?”莫震婕理智地说道。
“姐,我有感觉推我的人是李梦露,虽然不肯定,当时在场就我们四个人,媚姐跟叶可璇是最后赶上来的,她们根本来不及推我,推我的人最有可能的是李梦露。”莫震宁回想当时发生的情形,然后解释情况地说道。
“震宁,你有证据吗?”所谓要抓人,没证没据的,根本入不了罪。
“震宁,你确定推你的人是李梦露?”席媚以确定的语气重复地问道。
“对!”
“既然你笃定,那么我有办法让她露出原形。”
“真的吗?”莫震婕问道。
“如果这场意外是真的,那么嫂嫂发生车祸是不是同一个人做?”莫震宁问出另一个相关问题。
“可能性应该不排除,如果李梦露要置蓉姐于死地,那么车祸的幕后黑手很可能会是她。”
“那……”
莫震宁、莫震婕这对胞胎互看一记,心底里头顿时涌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越往下想越感到可怕,甚至是毛骨悚然。
“媚姐,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李梦露露出马脚?”为了凡思蓉的生命安全,她们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要不然她们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安。
“今晚,我们……”
席媚上前,让莫震宁、莫震婕把耳朵凑过来,诉说今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的计划行动,然,病房的门却被推开一条缝,门背后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冷竣的脸庞上表情却十分骇人……
高丰国际集团,顶楼总裁室
莫震源伫立在落地窗前,凌厉的锐目俯视天下般凝望着车来襄往的大街,以及蚂蚁般的行人。
静谧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办公室,法国进口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震,你的姑息养奸是不是该告一段落了?”
宫天阙横扫偌大的办公室,凌厉的目光落在伫立在落地窗前的莫震源身上。
“我该把李梦露赶出去?”赶出去,看来便宜了李梦露那个贱女人!
“震,我们何不来个栽赃嫁祸呢?”宫天阙一手翻看周刊,一手举起咖啡杯,一副轻松地啜饮着。
“栽赃嫁祸?”
莫震源立刻旋过身,眯着一双锐利的鹰目,迈开双脚,如撒旦般往沙发方向靠近。
“还可以引蛇出洞。”宫天阙勾唇一笑,邪魅地继续说道。
“……”
“阙,你确定可以把幕后黑手引出来?”言墨两眉攒起,狐疑地问道。
“不是确定,也不是有把握,但我们必须赌上一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有时候要反暗一回了。
“……”
“……”
“震,考虑得怎么样?”
“我没有异议!”好友说得对,事情终要落幕,不能把事情继续一拖再拖了,尽管对凡思蓉充满恨意,对她的生死大可不必理会,但归根到底她还是他莫震源的合法妻子,所以他不能继续纵容李梦露在莫家为所欲为了。
“那么,今晚我们在医院见!”莫震源没有任何异议,宫天阙立刻提议说道。
“对策办法想好了,那我们企业集团所损失的一切款项,向谁拿?”商祈心浮气燥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该想想对策了?”
“昨天我收到台城那边打来的消息,要巩固高丰国际集团的势力,我以股东的身份答应跟B&A国际集团合作。”宫天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淡淡地说道。
“B&A国际集团?”商祈似是想到什么般,立刻问道:“是横跨欧洲、南美洲、亚洲的大企业集团?”
“是的!”宫天阙肯定的说道。
“天阙,你确定B&A国际集团的大总裁愿意与我们高丰国际集团合作吗?”商祈一副做梦的样子,堂堂一间横跨三大洲、势力雄厚,而且在黑道上有着一定的势力,想想都不可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对方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宫天阙把目光再次落在默不吭声,陷入思绪里头的莫震源,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附加条件说出来。
“什么要求?”言墨攒眉问道。
“对方要求见嫂子,要她一人独自前往台城。”
“什么?!”商祈震撼地瞠大一双鹰目,一副不可置信。
“阙,你答应了?”言墨神色暗沉地问道。
“对方提出要求虽然有些无理,也有些可笑,但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站在嫂子现在的立场想,我们何不把嫂子送往台城,躲过身边的危机?”宫天阙理智地分析。
言墨沉吟半晌,思考宫天阙所分析的每一句话,从凡思蓉发生车祸事件后,接二连三便是几间势力雄厚的大企业在一夕之间被击垮的种种。
“我赞成天阙的做法!”言墨持赞成的一票,商祈听闻宫天阙的分析,内心都有了动摇,只是他的目光跟其两人一样一直落在陷入思绪里头的莫震源身上。
“震,你的意思呢?”
从思绪里头拉回神,莫震源把目光一一扫往三个好友,然后以大局为先的说道:“阙,你确定对方跟我们合作?”
“是的!”宫天阙笃定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虚弱。
“我没有异议!”
“那好!今晚我们立刻把事情搞定,帮嫂子办理转院手续,还有对外宣布凡思蓉的死讯。”
莫震源淡淡地扫向高深莫测的宫天阙,没有异议地任由宫天阙主持、计划一切。
“阙,这样做行得通吗?”言墨扫了一眼莫震源的背部,攒眉问。
“你答应都是为凡思蓉着想,事实上你都想凡思蓉度过重重危机,你也想她能有个平凡的生活不是吗?”
“……”
言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缄默。
死党多年,尽管他言墨单纯地把凡思蓉当成朋友,或者当成妹妹的看待,但看在精明的宫天阙眼里,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其次,他宫天阙会帮凡思蓉,全是受了项紫晴的旨意,没有项紫晴的意思,他宫天阙会有那么笨地主动去混这趟浑水吗?
“解决的办法,我们总归找到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回去忙吧!”宫天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法国名表上的时间,对死党们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行动电话再联络。”
“嗯!”
言墨、商祈立刻离开总裁办公室,宫天阙从沙发上站起,优雅从容地来到莫震源的身边,俯视车来襄往的大街,蚂蚁般大小的行人。
“震,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存心帮凡思蓉躲过劫难?”死党交情那么多年,莫震源是怎么憎恨凡思蓉的,他比谁都了解,都来得清楚,但他还是违背了他,头一次出手帮凡思蓉逃离台湾。
“你的存心的吗?”
“……”
“我不懂凡思蓉究竟是哪里好?言墨偏向她,甚至是你老婆,现在连你都站在她线上,那么多年对她的恨,究竟算什么?”
莫震源一拳击往玻璃窗,冷峻的鹰目迸射出一抹仇恨的光辉。
“我记得紫晴向我说过一句话,只要用一点心,便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好与坏。”
“你的意思是,凡思蓉值得用心去对待?”
“我没有这样说,不过你有这样的想法,证明你开始有软化,其实不用明说,有心人都能用一对肉眼去看,言墨偏向凡思蓉,那就证明凡思蓉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坏。”
“……”
阳明山,莫家豪宅
“吱——!”
熟悉的车声从远而近,莫宙斯立刻迈开脚步冲了出去,宙恩则小跑步跟在身后,双脚还没有踏出玄关,宙斯被迎面走来的莫震源抱个满怀,愣在原地的宙恩只能颓然地垂下眼睫,脸蛋满是失望,以及伤感。
“爸爸,蓉姨的病病好了没有?”
“……”
莫震源伸手轻捏了一下儿子的脸蛋,转移话题地问道:“妈妈呢?”
“在厨房。”宙斯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说道。
“叫奶奶、爷爷他们下楼吃饭。”莫震源将宙斯放下,柔声吩咐道。
“好!”宙斯没有迟疑,举步直奔回旋梯,往三楼方向奔去。
莫震源松开颈项的束缚,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迈开沉稳的步伐往厨房的方向走近。
被无视得彻底的宙恩返回客厅,孤独地坐在沙发上,家里头没有妈妈的身影,很无助,很寂寞。
“宙恩,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呢?”叶可璇从外面走进来,勾人心动的杏眸立刻扫到孤独地坐在沙发上的宙恩,一副好姨姨的模样。
“……”
宙恩抬起难过的脸蛋,望着一副温柔好相处的叶可璇,难过的脸蛋立时刷白,然后无助地往沙发最里面缩。
“宙恩,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没有!”
“是吗?来,给姨姨看一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叶可璇坐到沙发上,伸手欲望宙恩身上碰的时候,宙恩的小身体反射性地往后一弹,然后连忙逃离沙发,把叶可璇避如蛇蝎。
“宙……”
“发生什么事了?”李梦露拎着一袋二袋的购物袋从外面走进来,望着怔然的叶可璇,不明就理地开口问道。
李梦露的声音让叶可璇立刻回过神,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往窗边,对李梦露说道:“莫宙恩那死孩子是不是知道我们干的好事?”
“什么?”
“别那么惊讶!刚才我要碰他的时候,他居然把我当成蛇蝎,连碰一下都不给,我觉得他肯定看到了那晚的情形。”叶可璇攒起两道眉心,心有不安的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把莫宙恩那死孩子一并解决?”上次下的药,毒死不了他,他跟凡思蓉的命都是那么硬,简直让人气愤。
“如果他看到了那晚的情形,一并把他解决掉,我可不想夜长梦多,每晚睡不着觉。”心有鬼,才会担心受怕!
“是!”想到莫宙恩跟他母亲一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李梦露就露出嗜血的光茫,恨不得现在手上有把刀,把莫宙恩刀开十八块丢入大海里头喂鲨鱼。
“记住做好点,不要露出马脚。”
“知道!”
“璇姨,梦姨,可以吃晚饭了。”莫宙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在两女人的身后,他的声音立刻让两女人回过头,狰狞的目光狠狠地射往不知情的莫宙斯身上。
“宙斯,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刚刚!”
“那你有听到我们说的话吗?”叶可璇很温柔地问道。
莫宙斯睁着一双无辜大眼,不懂地问道:“璇姨,你们有说什么吗?”
“没有!”叶可璇扬起一抹可人的笑容,说道。
“璇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爸爸他们在等着哩!”
“好!我们到饭厅吃饭。”
饭厅
叶可璇、李梦露两人入座后,莫震婕一边夹着菜,一边攒眉询问身边的胞妹莫震宁。“震宁,你刚从医院探病回来,嫂嫂醒来了没有?”
“嗯!我到医院的时候,嫂嫂醒过来了,主诊医生说嫂嫂真的很幸运,从楼梯摔下来都能苏醒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莫震婕急问,坐在一边夹菜给孩子的席媚也提起了紧张的心,杏眸直落在莫震宁那张吞吞吐吐的脸孔上。
“小姑姐,我妈妈怎么样?”宙恩放下手上的筷子,跳下椅子,小跑步来到莫震宁的身边,十分担心地问道。
“主诊医生说嫂嫂的双脚行动会不便,就算彻底好了,双脚都会有点跛。”虽然不需要坐轮椅。
“……”
席媚、莫震婕两人互看一记,脸上的神色显得更苍白,命虽然从鬼门关捡回来,但双脚不便跟残有什么分别?
“震宁,你别自责了,嫂嫂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很好了,起码她不需要跟我们阴阳相隔啊!”莫震婕放下碗筷,把莫震宁搂进怀中,安慰道。
“姐,我很对不起嫂嫂。”
“既然死不去,你们姐妹就不要哭哭啼啼的,这顿饭还要不要吃?”一直不插话的莫夫人耐性用尽,尖酸刻薄地开口骂道。
“妈,对不起!”
“吃饭!”
“是!”
所有人都合上嘴巴,禁自地扒着碗里头的饭粒,而坐在餐桌对面的叶可璇、李梦露二人互相丢了一记眼色,然后默默地吃着碗里头的饭。
一顿晚饭终于结束,莫家长辈率先离开饭厅往客厅那方走去,而席媚、莫家胞胎三人走进厨房争抢洗碗筷,最后离开饭厅的是叶可璇跟李梦露这对比蛇蝎还要可怕的女人。
“媚姐,明天我们到医院探望嫂嫂,你帮我们炖老火汤好不好?”
“没问题!”
“媚姐,谢谢你!”
“嫂嫂喝多点汤,应该对双脚有帮助,她双脚一定会跟以前一样行动自如的。”
“嗯!我都这样想。”
厨房外,背靠墙上的叶可璇咬着下唇,一双杏眸闪过一抹嗜血的阴狠,然后对李梦露使了个眼色,一同离开饭厅。
“媚姐,你这招真的会有效吗?”莫震宁来到厨房门口,目送叶可璇、李梦露二人上楼后,折回厨房内问道。
“有没有效,我们都得赌上一把,不然,蓉姐会更危险,知道吗?”
“知道!”
“这里不需要你们姐妹帮忙了,快回房做好准备吧!”席媚催促的说道。
“是!”
胞胎姐妹俩立刻离开厨房,席媚也加快洗碗盘的速度,一刻也不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