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本可以休息一会儿,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道喜的,问讯的,根本就没有可能入睡。既然不得安宁,将家里草草收拾一番后,又赶到医院,继续做我的功课。很快,这套功夫我就非常熟悉了,“技近乎道”:先把布包打开,解开尿片,左手三个手指轻轻提起你的两只小脚丫,右手挪去湿尿片,抽出一张湿纸巾擦干净你的小屁股,然后飞快地将一块新尿片垫好系稳,再放下你,两手迅速地将前面的动作反流程做一遍。最后带子一绑,又是一个全新的干净宝宝了。
第二天晚上,我就忙得不可开交了,你嘴里在吐奶,蜡烛包里拉得一塌糊涂,我顾得了上面就顾不了下面,只差自己给自己两耳光。邻床的病友看到我的可怜样,说:“快去叫护士小姐帮忙吧。”值班护士来了,三下两下就弄好了,还对我说:“没关系,只要小手和小脚不撇着,怎么弄都没事,小宝贝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脆弱,他们生命力很顽强。”这算是我的第一课吧,那柔若无骨的身体,谁敢乱碰乱动呢。
奶还没有通,你睡着的时候,我们还得做另外一份功课。但是我们努力了好长时间,各种方法全用上了,就是不见效,怎么办。
“会不会奶回去了,如果那样的话,就一定要打退奶针,不然会有问题的。”
值班护士过来看了看,说:“没有问题,要真到了回奶的程度,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看来还是功课没有做到位,值班护士一声即出,我们就又得从头开始。
恍恍惚惚忙了一晚上,没有任何进展,护士来推你们去洗澡了。没机会看到护士给你们洗澡是如何的模样,但《国家地理》的图片最好诠释了这一场景。如同面包摆放着的新生儿平躺在浴婴室长长的台面上,她们一手托着你们,一手冲洗着。或许接触太多的原因,她们彻底麻木了,你们大声的哭叫她们置若罔闻,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应有的动作。如果这样的哭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听到之后,会是怎样的心如刀绞,看来初为人父,还是缺少一份平和的心态。
白天里也没有可能睡好觉,临时要购置一点什么,等医院有人替我之后,我就飞也似的跑去,然后飞也似的回来,一点也不觉得累。第三天后,就没有时间回家了,虽然医院与家只有一箭之遥。不忙的时候,在空床上躺一会儿,其实也根本睡不着,总有这样的事那样的事要去做。
到了第三天晚上,奶还是不通,“真的不行了。”我累得趴在了床头。
“再坚持,挤不出来你的宝贝就没有吃的了。”你妈妈也很累,说话的声音还带有哭意。
“等一下,五分钟,就五分钟。”我抬不起头来,无力地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