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口形如葫芦,那是黛玉到洛城后与左枫、紫鹃三人溜出军营闲逛时发现的。
此地群山环抱,宛如一口锅子倒扣而下,独有一条曲径通往洛城南城门。由此而出,一路向西,绕过落水,可达翠微关。
占据葫芦口,东可抵挡蛮子来袭,西可联合翠微关守军,互成犄角之势。只可惜翠微关遇袭,此计划只能作罢,阻挡敌军之力,只能靠自己了。
乱军之中,蒙德趁机逃脱,溜去翠微关,想来是向水溶报信莫逍遥对此眉毛都没动一下,方佛这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借助葫芦口绝佳地势,砍树、扎寨、安营,一气呵成。
站在葫芦山上,举目四望,焦土成片,浮尸千里。莫逍遥手垂在身侧,幽深的眸子望着远方的空寂,不起一丝涟漪。沉静的双眸掩盖心底的波涛,风口浪尖下,妄图追寻宁静的港湾。
“殿下,姑娘醒了。”洛城大寨一战,幻影阁蟒蛇出洞,其阁主幻影此刻正站在莫逍遥背后答话。
一阵风嗖嗖飘过,一回头,莫逍遥早已不见踪影。
“玉儿,你……醒了。”莫逍遥扶起黛玉,僵硬的手指抱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前。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激战的一幕不停上演,胆战心惊。
玉儿还是来了!相处这么久,玉儿的脾气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战场上刀光剑影,危机暗藏,如果玉儿有个闪失,他该何以自处?还好,没事!虚惊一场。
“你干嘛打我呀!很疼哎!”黛玉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握成拳头,在莫逍遥胸口捶打。
“你还知道疼呀!我差点被你吓的魂不附体,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早知道就派幻影阁去找你了,劳民伤财还不讨好。”
“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嘛!”黛玉快速地下头,下垂的发丝遮住她的双眼。眼前蒙着一曾薄雾,湿湿的。这些柔情的话语,恍如滚滚的热水,在边关塞外,给她温暖。
午夜黑云缓慢的散去,天空泛出鱼肚白,这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夜晚就要过去了,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离开洛城,策马狂奔,终于到了翠微关口。
同洛城一样,翠微关化作火海,上下乱窜的火苗照亮漆黑的夜空。蒙德骑在马背上,脚方佛浇铸在马镫上,下不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番邦蛮子偷袭洛城,洛城原有守军全部调集翠微关,等王爷调遣吗?
谜团恍如雪球,越滚越大。蒙德飞一般跳下战马,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往军帐中跑。
“王爷,王爷,你在哪?”找不到水溶人,蒙德大声呼喊。在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尽管他用尽全力,还是如石沉大海,无济于事。
在洛城遭遇蛮子大军偷袭时,翠微关一样兵临城下,战火一触即发。
是否迎敌,中军大帐嗡声阵阵,最终翠微关十位守将一致兵谏,逼水溶出兵迎敌。帝国国土,村缕必争,怎能落入蛮子手中。
“王爷,王爷……”看到水溶黑色坐骑——驰风,蒙德眼前一亮,大声呼喊着跑了过去。
“王爷不好了,蛮子突袭洛城,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小兵卒怂恿太子退兵葫芦口。”
水溶一听,面部肌肉僵硬无比,随即怒斥道:“不是交代过不准动兵,原地防守的吗?你怎么办事的?嗯!”
蒙德吓的浑身哆嗦,这样的王爷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他的一双眼睛,宛如魔鬼,散发这凛冽的杀气,浑身被压顶的死亡之气包围起来。心咯噔一下,怎么……怎么只是一瞬间……蒙德以为自己看错了,坚不可摧的气势被恐惧代替,眉宇间书写的全是担忧与害怕。
心底一连串的声音在叫嚣,王爷可以邪佞,可以冷漠,绝对没有恐惧与害怕。这番思绪冒入大脑的时候蒙德分外震惊。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不是水溶。
有此想法,蒙德更是惊讶的嘴唇裂开,合不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王爷明明就在眼前,这么可能是别了,一定是他惊恐万分,才会胡思乱想。
“蒙德,蒙德……”
“是,王爷!”神游在外的灵魂被水溶的呼声勾回体魄,蒙德惊叫一声,答道。
马背上的水溶看蒙德少有的失魂落魄神色,心底七上八下,说不出什么感觉。不会是被这小子看出什么苗头了吧!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应该不会露出马脚了。
“你可知那名怂恿太子退兵的小卒是谁?”
纵然有千万迷惑,王爷心思缜密,又岂是他一介莽夫能猜透的,开口答道:“属下只听太子叫那小兵卒什么玉儿来着。”
身子猛烈晃动,一个重心不稳,水溶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旁的蒙德更是满头雾水。
不会吧!只是一个兵卒而已,素来从容不迫的王爷被吓住了,也这般惊慌失措,真是有失大将风范!
蒙德还想说什么,接收到水溶吃了的目光,马上识相的闭嘴。脑海中百转千回,这个玉儿是谁?回头可得好好查查,能对王爷有这般威慑力,肯定不容小觑。
做梦也没想到,此役是藩王亲自领兵作战。蛮子士气高涨,杀红了眼。此时此刻,万籁俱寂,耳畔忘却一切,唯有杀!杀!杀!这是最后选择。
“水溶小儿,不要做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跟爷爷我大战,定要取下你项上人头,祭奠我番邦亡灵。”
交战声,喊杀声水溶听不见,他的耳朵似乎被堵住了,心也被蒙蔽,不见一物。
玉儿?难道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一定是蒙德听错了。可是……万一要是那个人,这可怎么办?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老天,看看,看看,你都在做什么?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一切都出乎意料,蛮子并未如预想的那样,单单攻击洛城,翠微关同样遭受战火的洗礼,更可恶的是那女人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这里干什么?战场上刀光剑影,万一有可差池,他可怎么向远在金陵城,密谋筹划的人交待。
水溶方佛陷入泥沼中,越陷越深,黑暗在快速袭来,笼罩这全身,看不到光明的影子。
残存的意识冲破大脑皮层,还好撤退了。如果按照之前设想,命洛城大军死守恶战,只为消耗帝国有生力量而酿成大祸,他不敢想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个人女人没事就好,有这个挡箭牌在,怎么都好交差,就算所有的计划被打乱,金陵城中那位正主也不会怪罪吧!孰轻孰重,那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是任何东西都不可相提并论的。
就算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放弃十几年的筹划,千万死士的努力付诸流水也……心甘情愿!